14、小天师（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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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宁述：[怎么？]
030本来在给宁述转述孟陬的反应，突然没声音了。
仔细感知四周的宁述很快发现不止是三三，小院外的风声鸟语也没了，厨房里烧水的细微声响也听不见，更别说宁玦的呼吸声。
像是那日在机场给孟陬送花一样，全世界骤然离他远去，只剩下他一个人。
宁述不愿将主角想成很恶劣的人，但此刻他真的有一种孟先生欺他眼盲，只能听声辨位，所以故意隔绝所有声音的感觉。
等等，踩着的地砖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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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看见的画面。
孟陬脚下的黑影以极快速度膨胀还原成一团黑雾，接着一口把宿主整个人都吞吃进去！
030：[！！！]
黑雾的肚子里不是黑黢黢的，而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在黏腻的不明脏器与吊着的血丝中，无声睁开一双双瞳孔极小的眼。
宿主就站在其中两颗眼球上，毛绒拖鞋边沿的软毛被眼珠渗出来的透明液体微微弄湿。
030看得胆战心惊，无他，从肚子上方坠下来一团血块就在宿主脸颊边，宿主一个没站稳极有可能撞上那团肉块！
男人站在离宿主不到两步的地方，泛着血色的眼眸直勾勾盯住宿主的唇，仿佛就等着从这两片唇瓣里听见自己的名字——哪怕声音很小，只要叫了……
他就让这一切还原。
坠在半空的那团肉慢慢变化成一条猩红长舌，轻轻摆动，看起来很想舔到青年的脸。
两颗被踩的眼珠恨不得突出来将青年的鞋全部包裹着，这样青年就能一直踩着它们。
其他的眼珠疯狂眨着，像是在无声催促青年往自己这边来，用脚踩一踩或用手摸一摸……
青年动了。
银色手杖试探性地朝前，确认落在实处后他便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可能是他的错觉，他怎么感觉右脸被什么湿润的东西蹭了一下？
宁述抬手去摸，又没有摸到。
总不能是突然下雨了——？
同时他留意到自己的脚步声像是被吞噬了，居然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要知道他刻意走重了步子。
030堪称麻木地看着被宿主用力踩过的两颗眼珠瞳孔亢奋地颤抖着，细黑眼珠像是叶尖上的蚂蟥，被猎物的温度吸引，所以拼命想吸附在他皮肤表面。
030都怕眼珠从眼睛里爆出来。
这个空间太诡异了，正常人突然被丢进来可能会被吓疯——特别是发现自己大喊大叫都没有声音之后，连惊恐宣泄的权利都被剥夺。
但宿主眼盲，反而不畏惧那些叫人生理性厌恶的存在，一步一步走得跟平地一样稳。
直到两个眼珠刻意使坏，手杖一滑，带着青年踉跄着跌到了地上。
“……”
宁述没有感觉疼痛，他只感觉自己掌心好像……盖住了一只大眼睛？有东西在他掌心里‘闭合’‘睁开’，几乎塞满了他整个手掌。
什么东西的眼睛这么大？
宁述面容镇定地抚摸——他摸过一个眼睛，又一个眼睛，又一个……
被宁述摸过的眼睛瞳孔都会轻颤，然后眼珠死死跟着那只修长的手，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足足摸到了十几个眼睛，宁述停下了。
“……”差一点点就被摸到的眼睛。
它难以置信地瞪着收手不摸的青年，急得都要说话了。
030：……
求求你还是别说话吧啊啊啊啊！！
招摇山上的古籍倒也不少，不敢说都看过一遍，但至少五成翻阅过。
宁述知道三只眼睛的怪物、六只眼睛的、十只……
但面前这只怪物好像有摸不完的眼睛，而且体积大得离谱，性格貌似也很温顺——若暴躁一些的被他这么摸早就发火了。
宁述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
030没想到宿主摔倒之后就干脆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它紧张地看向主角——
主角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宁述身边，居高临下望着他。
宁述应是意识到了什么，缓慢转头。
“……孟先生？”
这是整个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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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啊啊啊啊啊终于把我的宝贝宿主吐出来了呜呜呜！]
宁述：[吐？我刚刚……]
030叽里呱啦把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重点描述可怕的黑雾。
030：[雾里面像是另一个世界，我能看见宿主看见的，但没办法跟宿主联络。]
太恐怖了……
也就是说孟陬养的这只冤鬼能直接中断系统与宿主之间的联系，岂止是A级世界会出现的怪物，明明是超危世界……
030：[我已经向上反映了！]
宁述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着，轻轻挣扎了下。
那人非但不松手，还攥得更紧，接着那具压迫感十足的人体也靠了过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有时控制不了它，抱歉。”
“……”黑雾。
“它很危险，小天师，你帮帮我。”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懊恼且无措，带着浓浓悔意。
若是宁述双眼无恙，此刻便能看见越离越近的男人眼神逐渐放肆地在他脖颈间游走，甚至想要窥探锁骨以下的风景。
“我……”
逼近的气息令宁述后面的话没能成功说出来，男人失落的声音继续着：“它之前是不是伤过小天师的家人？所以小天师刚刚才那么生气？”
黑雾简直要咬死将它污名化趁机跟小天师贴贴的男人。
“你伤回来。”
宁述被握着的那只手突然摁在了男人胸口，被动地沿着男人胸膛往上，摸过不可言说的突起，摸过锁骨，到了侧颈。
他的手指被男人压着收紧，听见男人沙哑的闷哼——
宁述的手怎么都收不回来，而男人一点点在用力，似要借他的手掐死自己。
“孟先生，你……”
“你原谅我了吗？”压在指关节的力顿时消失，宁述的手被人一下攥住，重新压回心口。
“……”
宁述不言语，睫毛颤个不停。
下个任务是去孟家驱鬼，可能还要借机死在孟家，他跟孟先生的关系确实不该再亲近了。
可现在——他掌心下就是孟先生有力的心跳，他的触碰似乎令孟先生的心跳加快了，快到叫他耳热的地步。
男人眸光炙热凝视着小天师发红的耳尖，喉结滚动。
很想舔咬上去，轻轻咬住这一截软白，齿间再慢慢用力，听小天师敏感又动人的喘息……
“哥哥！！”
宁玦回来了。
宁述立即抽回自己的手，与孟陬重新保持距离。
他听见宁玦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快步来到他身边的宁玦像是撞开了孟先生，护犊子一样半拥着宁述，咬牙切齿：“你离我哥哥远一点！”
孟陬冷冷扫了眼宁玦抱着宁述的手，嘴角下撇。
“……孟先生喝杯茶再走吧。”宁述摸了摸宁玦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线条，让他放松下来，“没事。”
“哥哥还是搬回去跟我一起住吧，这里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了。”宁玦低头看着眉眼柔和的青年，心中平白浮起焦躁的情绪。
他没看见孟陬眸中划过一丝阴鸷。
刚刚要不是小天师喊了孟陬，或许黑雾真会将人一辈子困在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等小天师完全依赖他再考虑出不出来。
反正这个世界对小天师而言是一片黑暗，黑雾的世界、现实世界没有分别。
“现在不讨论这件事。”宁述不愿在孟先生面前与弟弟起争执，便耐心安抚着弟弟，“你今天应该不闲，等会也喝了茶就走，嗯？”
“……哥哥赶我。”
宁玦的确不闲，一早父亲就打电话催他了。但他喜欢待在这座小院，想要听哥哥挽留他，才不是跟这个姓孟的一样待遇。
“不要撒娇。”
宁玦嘴一瘪，将脑袋压在宁述肩头，嘀嘀咕咕地控诉宁述。
宁述失笑。
“……”孟陬表情都不变一下，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小天师唇角的弧度。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笑得多么宠溺、多么温柔，这是对任何人都没有的。
原来血缘对小天师来说这样重要？哪怕一个无理取闹的人站在小天师面前，小天师都能全盘接收？
一道阳光映不进去的黑影聚成人型，没有五官的脑袋对着小天师。
——如果把宁玦杀了，他再伪装成宁玦的样子，是不是也会得到一个永远不会生气的小天师？
恶鬼如此想着。
只是恶鬼么……？
站在孟陬身后的黑影分明与孟陬有着完全一致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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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送恋恋不舍的宁玦上了车，宁述刚松口气，他的手又被人抓住了。
宁述：！
男人比他略大一些的指关节轻轻插进他的指间，慢慢按摩他的手指。
“累不累？”
“……”
宁述只是给他们二人分别倒了茶而已，倒也不至于累到手。
他将自己的手夺了回来，在衣角上蹭了蹭，可惜没有将男人的体温蹭掉。
“不累。孟先生是不是也要去工作了？”
“嗯。”孟陬声音平稳，“今天跟你呆了一会，我感觉那个东西温顺不少。”
宁述没有接话。
但孟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宁玦说得没错，这里有很多闲杂人等不请自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聘你为我的专属天师，帮我压一下这个不听话的东西。”
“包吃包住，酬劳你随便提。”
孟陬说：“我住在哪里你也住在哪里，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点，只需要帮我压一压这东西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小天师（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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