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店小二 ...
-
陈听风几乎一夜失眠，天刚亮就立刻爬起来，草草洗漱完毕敲响叶醉梦的房门。
正做梦吃大餐的叶醉梦被敲门声惊醒，刚刚咬到嘴里的烧鸡没了踪影，再加上她头脑尚未完全清醒，不顾形象地吼道：“谁啊！”
“叶贤弟，你起来了么？昨晚上十里香女老板约我今天去她店里谈生意，我想早点过去，你要不要一起来？”
一听是陈听风的声音，叶醉梦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毕竟陈听风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赶紧从床上爬起，穿好外衣，来不及梳头，跑过去开门，并且温柔道：“陈兄起得这么早？小弟贪睡让陈兄见笑了。”
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陈听风看见一个睡眼朦胧长发披散的美人出现在他面前。因为长年居于不见日光的山洞中叶醉梦皮肤白皙，相貌又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柔亮顺滑，再加上她温言细语半睡半醒的神态，怎一个美字了得。这不禁让陈听风有些想入非非。
不过这样美好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叶醉梦张开嘴打了个哈气用手擦去口水和眼屎的动作严重破坏了陈听风脑海中的完美幻象，把他拉回“残酷”的现实。
叶醉梦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顺手拿起一条发带也不用梳子不照镜子系了一个马尾。当初她在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很快，为了提升她的淑女形象一直留着一头长发，不过若非出席重要场合，她也就是如此随手梳个马尾。昨日她换穿新衣一时心血来潮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梳好很正规的发髻，今日匆忙起床自然顾不得许多。
陈听风苦笑道：“叶贤弟，你这发式未免有些潦草。如果你一会儿跟我出门去谈生意，还是认真梳洗比较体面。否则你俊美的外表会大打折扣。”
被一名男士提醒应该注意仪容，叶醉梦略带尴尬地笑道：“太不好意思了。小弟久居山野，不懂这些礼仪。出门的时候是母亲给我束发，昨天更换新衣，花了很长时间才自己梳好发髻，觉得若是每天这样梳很麻烦。不知陈兄有什么办法能梳得快一些？帮我示范一下。”
陈听风心中原本还有一丝怀疑，俊美的不像话的叶醉梦会否是女子，可是哪有女子这样不拘小节甚至梳发都如此潦草的？他说道：“不如这样，今日为兄帮你束发，你仔细学好，其实这很简单。”
“那太好了。”叶醉梦立刻散开头发，找了一面铜镜放在面前，端坐在椅子上笑道，“有劳陈兄了。”
虽说江湖儿女不太讲究那些世俗礼法，但是如果年纪相仿的异性给对方梳发，非亲非故定是暧昧的关系。更何况若是正经女子，轻易不会让男性碰触自己的头发，那是贞洁的一种象征。
陈听风见叶醉梦神态自然，丝毫没有女子的扭捏，他心中再无怀疑，认真地教导叶醉梦如何梳发髻，同时又观察了一下叶醉梦的耳朵，并没有耳洞，他这时彻底打消了叶醉梦是女子的念头。
来自现代的叶醉梦享受惯了理发店里帅哥发型师的服务，当然没有半分古代礼教中的男女之防。她这副身体出身穷苦人家，虽说是女孩子，或许自幼丧亲无依无靠无人关心，没穿耳洞也情有可原。
“叶贤弟，总叫你贤弟是看你长相年轻，也不知道你今年贵庚？”陈听风看似闲聊道，其实是故意打探道，“为兄今年整二十，是否虚长你几岁？免得日后发现我比你小，你嫌我占你便宜。”
叶醉梦笑道：“小弟今年十八岁，看来我一直叫你哥哥没吃亏。”
陈听风心中一动，继续问道：“叶贤弟几月生人呢？咱们这么投缘，不如结为异姓兄弟，日后也相互有个照应。”
陈听风的提议正中叶醉梦的下怀，她当然需要一个稳固的靠山供给衣食。她之所以一直没说，是觉得两人相识不久如果她这个混吃混喝的贸然提出结拜，怕对方难以接受被当成别有所图。现在陈听风主动提出，她当然高兴，毫不犹豫立刻点头答应。
陈听风以算八字选吉时结拜为由，问来了叶醉梦的生辰。叶醉梦既然选择了战傲天的身份，自然也就沿用了战傲天的生辰八字，更何况她原来的身份究竟是何人，何年何月出生早已无从考证。
得知叶醉梦的生辰之后，陈听风面上如常，心中却波澜起伏。生辰八字一点不差，又有那枚指环为证，难道说叶醉梦就是他千辛万苦寻找的人？当年战家灭门，战擎云力战身死，夫人叶氏带着刚满月的儿子逃到这附近被逼跳崖，尸骨无存。莫非他们母子神佛保佑，大难不死都活了下来？种种证据都显示，这个自称叶姓的少年，应该就是战傲天无疑。
战家母子身遭大难蛰伏十八年，这次战傲天涉足江湖定是为了复仇而来，仇家众多强敌环伺，战傲天行动自然小心，轻易不会暴露身份相信别人。陈听风身上没有信物，如果贸然自报家门，又指出叶醉梦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幸好叶醉梦说要去江南寻亲家，陈听风就带他回家，那时人证物证俱在再表明身份也不迟。顺便还可以通过一路接触交往，互相了解，增进感情。
叶醉梦不知道陈听风梳个头发的功夫就想了这么多问题。有个大帅哥管吃管喝还给她梳头，她美的飘飘然，差一点就想恢复女儿身，从此与陈听风成就美好姻缘。当然她不会忘记曾经历下的誓言，而且既然玉帝和王母在她身上下了注给她提供了这个局，她没玩够之前怎么能这么快就收场？
叶醉梦的理智慢慢恢复，她定了定神，问到正题：“对了，刚才陈兄说去十里香酒馆谈生意，如果方便带小弟，小弟自然愿意奉陪，跟着陈雄能长不少见识。”
其实在基本上能确定叶醉梦真实身份之后，陈听风也没有必要再去打搅那个千面神狐，但是叶醉梦这么一提，他不知真实用意，又想到昨晚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终于还是决定再去会会千面神狐。他哪里知道叶醉梦对那个千面神狐和神秘黑衣人并不感兴趣，只想着去酒馆谈生意定然有吃有喝饱餐一顿而已。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十里香酒馆，却发现酒馆门口不同以往围了一大群人，还有官差走动。陈听风向围观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酒馆内出了大事。
据说是酒馆的大师傅昨晚醉酒发疯杀了女老板，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报了官。
官差赶到之时，女老板早就断了气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大师傅竟然也没逃走，见官差来了哈哈大笑，拔出原本插在女老板胸口的菜刀抹了脖子。经官差问讯，店里的伙计反映，这女老板貌丑一直不曾嫁人，却与大师傅姘居多年，两人的风流韵事镇上早有传闻。有人说这位大师傅是迫于无奈屈服在女老板的淫威之下或者是贪图女老板的钱财，还有人说是这位大师傅在外地早有妻室，女老板非逼人家休妻娶她，大师傅自然舍不得，两人拖了这么多年没有结果，最终决裂才出现了眼前的惨剧。
这些市井谣言，对于知道女老板真实身份的陈听风来说荒诞不经。千面神狐怎么可能被一个寻常的厨师用菜刀杀死？现在厨师又死无对证，这件事里里外外透着蹊跷。再说千面神狐昨晚约他今日来酒馆谈生意，却忽然被人杀害，难道说此地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染指？毕竟当年战家灭门的谜案以及沉香令和宝藏的传说至今仍有很多人关注。
正思考间，女老板和大师傅的尸体已经被官差抬了出来。陈听风仔细观看，女老板确实断气多时，暴露的手臂上已经出现尸斑，脸上却因为易容还没有变化。官方草草判定，是大师傅因为感情原因借醉酒发疯杀死女老板，又畏罪自杀。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自然不宜张扬，又因为女老板再无亲人，十里香酒馆的财产抄没充公。
官差们在十里香酒馆大门上贴好封条，正要离去之时，只见一名店小二打扮的年轻人追了上来。他眼含悲伤拦住官差，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官差大爷，请留步。”
官差头领不耐烦道：“你不是十里香酒馆的小二么？凶案重地不宜久留还不速速回家，在这里罗嗦什么？”
店小二大着胆子道：“小人在这里做工半年，一直不曾支领工钱。如今老板娘不在了，酒馆被充公，小人该向谁要工钱？”
另一个伙计也帮衬道：“官差大爷，他叫阿吉，为人一向老实本分，老板娘确实帮他存了半年的工钱还没有发，店里的伙计都知道。如今老板娘出了事，这工钱怎么办？”
管差头领一瞪眼怒吼道：“这么说你们每人是不是都有没支的工钱？人人来寻，老板娘死无对证，怎知你们说的真假？倘若故意讹诈钱财，对官府财产意图不轨，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发官威，伙计们再无人敢言语。等官差队伍走远，围观人群就要散去之时，忽然有人惊叫：“阿吉，你可别想不开。”
原来是那个叫阿吉的小二用麻绳在树上搭了个套，正准备要上吊，嘴里还胡乱喊着：“你们都别拦我，我不想活了。”
边上有人小声议论道：“这阿吉也怪可怜的，赌钱欠了债，为了戒赌让老板娘保管工钱，只等存够了数还了债，好好做人。这下竹篮打水一场空丢了工作又没钱还债了，东头债主赌霸天收不回银子非要了他的命。”
叶醉梦不禁心生怜悯，连连道：“可怜啊，可怜啊。”无奈自己也是混吃混喝的无产阶级，想要帮那阿吉却有心无力。
陈听风似乎看出了叶醉梦的心意，轻轻叹了一口气，拨开人群走到近前问道：“阿吉，你欠人家多少钱呢？”
阿吉带着哭腔道：“五两银子，本来说年末还一些钱的，现在我没了工作，身无分文，赌霸天定然要砍我手脚抵债，与其那样还不入早死早解脱。”
对于寻常百姓，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围观的人听了以后都束手无策扼腕叹息。陈听风却立刻掏出五两银子递给阿吉说道：“我这里有五两银子，你拿去还债吧，不要寻死，你还年轻。”
叶醉梦被这一幕深深感动了，陈听风果然是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的大侠，她没看错，帅哥好武功好心肠简直就是完美男人理想丈夫。其实她光顾着感动了，没有发现此时陈听风眼角隐隐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店小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