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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谷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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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烟蓉叛变的消息还是被传回了大覃,覃策一手抚着白骨的脸颊,眼眸微眯,“孤早知如此,告诉吝琰,计划不变。”
“是。”白面具退出大殿。
清晨,第一缕阳光划过地平线,守城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阳光晃了眼,再将视线移回时,一只军队浮现眼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前行。
“敌军来袭,击鼓预警!”
不过半炷香,便兵临城下。
“放箭。”迟暮一声令下,万箭如流星般飞跃而下。
大覃的援兵还未到,光是呼尔的兵力还撼动不了眼下的池国,更何况覃祸与姚烟蓉二人带的兵就有四万。
再怎么威猛凶狠,终是双拳难敌四手。
不出所料,此战依旧是呼尔败。
连胜两战,池国的士气十足,大大鼓舞了军心。
暮色降临,士兵们围坐一团,无关国界。架起篝火,喝酒吃肉,烤羊的香味在风中弥漫。
迟暮的唇角罕见的勾起,覃祸不自觉看的入迷,迟暮感受到视线回望过去,收敛笑意。
“迟暮,此战若是赢了,从前重重可否一笔勾销?”覃祸眼神紧盯,等待着一个答案。
“何必呢?”迟暮避开他的视线,“你我再无可能了。”
一阵沉寂,迟暮继续道:“从大覃发兵的那一刻起,友好的桥梁就已断裂,你告诉朕,破镜如何重圆?”
“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的……”覃祸喃喃道,不知是说给迟暮听,还是麻痹自己。
远处树丛发出声响,及时雨率先发现,长剑出鞘直指树丛,眼神犀利,“来者何人?”
只见,一身着素色青衫的男子牵着一匹白马从中走出,男子背着一把弓,周身气息俨然一番读书人。
及时雨松懈下来,显然,他认出了来人,“柳大人,你来作甚?”
柳砺寒将白马递给一名士兵,径自坐到火堆旁,“京城已经翻天了,恐慌将百姓们不堪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柳大人是来讨清闲的?那可就走错地方了。”及时雨收起剑,坐会迟暮身侧。
迟暮也道:“战事吃紧,百姓不免恐慌,但已有好转,爱卿此时更应该留在城中安抚百姓。”
柳砺寒行过礼后道:“陛下,此事自有那些文官做。”
一言出,众人的眼光不自觉落在他身上,柳砺寒自己就是文官,此时说这样的话,更像是为了逃避所找的借口。
“君子六艺,我柳砺寒什么不会,箭术更是出众,眼下前线便是最好的去处。”说罢,他挽弓,瞄准,松手。
不知是谁放在木桩上的苹果,被利箭刺穿。
“罢了,给柳大人收拾个住处。”迟暮发话。
消停日子不过两日,呼尔再度来犯。
不出覃祸所料,领兵之人变为了覃策,他终是按耐不住了。
“杀!”一声怒喝,大战一触即发。
城墙前的土地还有未消除的血迹,不知有了多少亡魂,迟暮不忍唏嘘。
箭雨抵挡不了多久,不多时,以覃祸、及时雨、姚烟蓉、文昭四人领的四队分别出击。
刀剑相对,覃祸陷进敌人的包围中,一时间以一敌三。后背便成了他的薄弱之处,以小卒看准时机便是一刀。
此刀并未伤到覃祸,处理完眼前,覃祸回头,一箭刺穿小卒的头颅,他双目瞪大,死不瞑目。
顺着箭看去是挽弓的柳砺寒,覃祸称赞道:“柳大人好箭啊。”
“梁大人才贱。”柳砺寒呛了回去。
双方僵持不下,眼见伤亡越来越大,以纯白面具掩面之人凑近道:“如此两败俱伤,不如撤退,我们再做打算。”
“哼,你从何看出的两败俱伤?”覃策取出骨哨,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声,城门外两侧的树林便窜出无数黑衣人,他们隐在树林中,若不是出现在阳光之下,当真难以发现。
虽说覃祸与董深也有骨哨,可不同的骨头,制成哨子后吹响的声音也是不同的。
黑衣人算不得无数,但也绝不算少,覃祸心中暗骂一声。
这些黑衣人无名无姓,无亲无故,更没有软肋,平时更是不会出现在人前,就连覃祸也只是在史书中看到过他们的踪迹。
这是一只专门保护国主的队伍,那只骨哨代代相传。
如此一来,局势便朝着覃策好去了,覃兵步步紧逼,覃祸等人已退至城门,四小队此时正聚集在一块。
“先撤,将城守住。”覃祸发号施令。
黑衣人并不给他们撤退的机会,有一小波已绕去他们身后,打算断他们的生路。
四队自动围成一个圈,做防御姿势。
及时雨轻笑道:“这是想将我们灭了啊。”
覃祸隔着数米望着覃策,但凡他还有些脑子都不会再强攻,先不论攻不攻的下来,此战的伤亡已然不可估量,逆境翻盘也不是全无可能。
“给我杀!”只听覃策一声怒喝,四周的将士纷纷将手中的利剑刺出,一时间再度陷入混乱。
一道鲜红的身影从上空飞跃而去,“护好琛儿。”
不等众人反应,姚烟蓉踏过士兵,朝着覃策杀去。
白面具在面具之下凤眼微眯,宽大的衣袖一摔,匕首随之飞出,眼见就要正中姚烟蓉肺腑,一把长剑击开了。
来人将姚烟蓉带回了阵地,“国师大人真是宝刀未老,风姿卓绝,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覃祸打趣道。
容邱冷哼一声,“你还是想想如何带着你的兵全身而退吧。”
城墙之上,迟暮双拳紧握,似是终于忍不下去,抓起宝剑就想奔赴战场。转身之际,一道黑影跪在他面前,阻挡了去路。
“陛下莫急,梁大人他们自会全身而退。”眼前人不是旁人,正是翟砚。
迟暮将视线移了回去,只见城门大开,以陈胜、翟煜为首,后跟着一批精锐,迟暮若是没认错,都是曾经早已解甲归田的士兵们。
翟煜长鞭一摔,将没有防备的黑衣人打的猝不及防,也为陈胜开了道。
定睛看去,陈胜威武之姿不减,只是手中的大刀换为了陈家祖传的长枪,红缨飞扬,那个如噩梦般的将军又回来了。
“不要恋战,守城为重。”陈胜落下这句便投入战争。
体力被消磨殆尽,达鲁的胡子因汗水凝结在一起,容邱也因长时间使用秘术呕出一口黑血。
倏地,达鲁移至覃祸身侧,道:“殿下,我骗你的,我无父无母,像那齐天大圣般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覃祸还未明白达鲁话中意思,只见他突破敌军的重围,只身一人冲了过去。
火力一时间引到了他的身上,众人哪还不知道达鲁这是要做什么。
“殿下,快走!”长□□穿达鲁的身躯,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利刃。
覃祸奔向他的动作被阻止,“达鲁!”
口中的鲜血糊满了达鲁的半张脸,他艰难扯出一抹笑,问道:“殿下,咱们是兄弟对吗?”
喉间似有什么东西被堵住,覃祸无法出声,只能重重点头。
达鲁回过头,朝着覃策喊道:“覃策老儿,你当真我怕你吗!”
“国主。”白面具轻唤了一声。
覃策啐了一口,“撤。”
似是又觉得不解气,覃策放了一波箭,不少即将进城的士兵中箭倒地。
其中一只利箭便朝柳砺寒飞去,倏地,迎风来了一女子,不,不是女子,是酷似女子的男子。
柳砺寒被拉上马,“少泽。”他惊呼出声。
梅花并未应声,似在等着什么,良久,也只有一声闷哼。回眸,谷秋双唇微张,颤动着。
果不其然,利箭穿进了谷秋的胸膛,一波箭完,下一波不知何时再来,梅花不敢停,带着柳砺寒冲进城门。
“我,不小了,不小了……”呜咽散在风里。
谷秋想说【大人,你总说我年纪小,不谙世事,但其实我不小了,您与梅花在一块时,我那颗悸动的心还是会难受,今日,梅花已经救下您,此箭若是落在他身上也定然活不下来,只是,我知道您心悦他,他死了,您定会悲不自胜,我不愿看到您伤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