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夕》呢安蓝

31、我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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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凉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平时来咨询的人，即使自己再不情愿，至少他们知道自己在看医生......套话也容易......现在这种状况......都几天了......我还是什么有效信息都不知道......
　　说来也巧，我正苦恼怎么加深话题度......就遇上了封禁......我俩都被困在了黄凉家里，虽然这给我的其他工作带来诸多不便，但林夕这边，终于有机会深入了解了......
　　在黄凉家住了一段时间，我发现，黄凉的问题也不小，她没有她现在表现的那么豁达，也从来没有把那件事放下过，像一只惊弓之鸟，平时可以正常生活，但有一点风吹草动，精神很容易被瓦解......不过还好，这点小事，在我的控制范围内......倒是林夕......黄凉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大问题......
　　黄凉不知道林夕具体都梦到些什么，也正常，哪有人会事无巨细的把梦境讲述给朋友听，尤其是林夕这种，三天两头就是一个梦的，在他看来做梦应该就是个和吃饭一样例行公事的事情，所以他具体都梦到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也不好问......问得太细，就像是在审问......会引起他的反感......我和黄凉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他催眠，这样在他沉睡的时候，我就可以问他梦境里的更多细节......
　　第一次听他陈述，是一片荒地，荒地旁边是一片森林，不远处还有一栋烂尾楼，他提到烂尾楼的时候......眼皮飞速抖动......虽然语气平和，但从身体的反应看来，应该是在害怕......这样不行......欲速则不达......我尝试着让他先不要靠近那栋烂尾楼......他没听......对我还非常警惕，一个劲的往那边跑......嗯......我们认识也不过几天......现在还在他梦里跟他瞎逼逼，他不信任我也很正常......
　　见他肌肉抽搐的厉害，我本想就此让他醒来，却发现......我叫不醒他？我实施的催眠，我竟然叫不醒他？难道刚才哪个环节出错了......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出错......我又尝试了很多遍，还是没法叫醒他......我承认我是真有点慌了......我给我的病人催眠，然后他醒不来了......我是不是要就此告别我的职业生涯了......
　　此时的黄凉，正和林夕的妹妹视频聊天，他们正好提到了林夕，他妹妹楠珂听见我在叫他，就跟黄凉说想见他......可是他还没醒......
　　我眼睁睁的看着被我催眠，而我却叫不醒的林夕，在楠珂一声声呼唤中醒来......难道......想了一会，我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大概只是巧合吧......也不一定，凡事无绝对，下一次......下一次再观察一下......
　　虽然刚才出了点小插曲，不过还好他还是醒了......不然我得想其他办法弄醒他......第一次催眠就遇到这样的滑铁卢，真有我的......我本以为在林夕的梦里，就能知道他的症结，没想到他的梦也被他封闭了......就好像他害怕面对的那个真相，就是玄幻小说里的魔尊，被他封印在地底深处，由他亲自镇守......而我，连这个封印的影子都看不到......黄凉给的这个新工作，还真是复杂......唉......这得加钱啊......
　　不过黄凉对林夕这精神状况可真是上心，同在一个屋檐下，还经常发信息问我进展，我每天还有那么多病人视频、语音......助理把我的班排得满满的，比上班的时候还忙啊......忙得我手机都没停过......林夕也在排班表里......还好现在都住黄凉家里，可以在看完其他人之后再看他......
　　我知道林夕和黄凉关系好，但没想到他们认识了这么久......黄凉是三年前找到的我，当时她状况非常的糟糕......加上平时她还要佯装镇定的去应付媒体，见她的第一眼，我真怕我给她制定的方案还没实施，她就已经自杀了......不过还好，她很配合，我的方案也很有效，现在她的病情也基本控制了......
　　最关系黄凉病情的，除了我这个主治医生......大概也就是她的好朋友林夕了......他对五年前黄凉被绑架那件事，好像比黄凉还要耿耿于怀，黄凉如今，只是易受惊吓，多疑......而他......是想让当时绑架黄凉的人死......不过他好像确实很容易被激怒.......只是平时不表现出来......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易怒......这种易怒只留在他的潜意识里，然后带到梦境里，去惩罚那些惹怒他的人......这样确实很危险......万一哪天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不行......得快些找到他的症结......
　　林夕这个人，除了脾气不好，还很容易怀疑自己，他总是梦见死人，然后总是怀疑梦里的人都是自己杀的......他......戾气很重啊......虽然现实中看不出来，他控制的很好......可能好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有这重的戾气......不过还好，他多少还能自己控制一下自己的梦......稍微引道一下，不至于走不出梦境，就是......我叫不醒他，虽然我大概猜到怎样他才会醒，就等着确定了......
　　这次是他自己架空的一个世界，有一个被冤枉，被诋毁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他从现实中带入的......谁呢......不管了，先记下来再说......
　　这次的催眠，我又没能叫醒他......还是林夕最后在梦里见到了楠珂，才醒过来的......我猜的果然没错，他不知不觉中给自己下了一个锚，这个锚就是楠珂，在他的潜意识里，有楠珂的地方，就是现实，没有楠珂的地方，就是梦境......这样看来......以后他醒不过来......得去找楠珂才醒......还真有点羡慕楠珂呢......槐难啊槐难......你在瞎想些什么呢！严肃点！专业点！总指望楠珂也不是个事，对林夕来说目前催眠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得趁着在黄凉家抓紧时间多问出点信息......如果我能变成那个锚......应该会方便许多......得想个办法......
　　不知不觉，我的电脑里，林夕的文件夹，资料越来越多......但还是没法整理出症结......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啊......还好，机会很快就来了......这次是一栋旧楼，我估摸着，应该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因为他对这里，很熟悉，那对男女......我猜测应该是他父母......他潜意识里还记得，只是自己不愿意想起......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不管了，先记下来再说......楼下那个老人......应该是他的奶奶了......他说不认识，但是一直在流泪......哭得我心乱如麻......不行......得叫醒他......我又尝试了好多次......还是不行......不是我找借口......他这样有固定的锚，其他人还真不能随便叫醒......唉......我是其他人......
　　他哭着哭着......这家的孩子就回来了，不对啊......这里应该是林夕的家，为什么出现的孩子是楠珂......难道我猜错了？还是先记下来吧......正当我用手机记录的时候，林夕一翻身抱住了我......抱的死死的，在我怀里梨花带雨......要命......冷静......一定要冷静啊槐难......
　　“林夕......”再试试看能不能叫醒他吧，反正他看见楠珂了，应该也快醒了......
　　果然，他一醒，我就被踹了......黄凉说的没错，他果然很排斥......唉......又是失恋的一天......旧楼......父母......奶奶......妹妹......看来症结在被他遗忘的父母身上......
　　黄凉不愧是在名利场摸爬滚打的人，这么些天的相处，我觉得我的表情管理已经很到位了......她还是发现了我对林夕有意思......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厉害，连林夕都没看出来，她倒是看出来了......我也知道这样有点危险......不过我觉得我能控制......毕竟我可是专业的......何况......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成年人，都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
　　时光飞逝，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林夕看起来很高兴，我可就惨了，分开后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继续给他催眠了......刚刚有点眉目......又要停滞了......唉......头大......
　　回不回家，我的工作都一样的多，林夕也只是我的工作安排之一，但是我格外上心的一个，倒不是因为我喜欢他，我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他是我从业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被我催眠我却叫不醒的人......还能把自己的心魔封印得这么深......我喜欢有挑战的事情......何况......我还没输过......
　　虽然各自回家后，不像之前住一起那么方便了......但是联系也比刚认识的时候频繁了许多，感谢现代通讯，已经认识了，那奶茶店的工作就结束了......
　　分开的这些天，林夕的梦，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都是他发现尸体，然后自我怀疑，死者都是现实中让他有不悦感的人，但自从回去以后，他说他的梦里，都是他亲自动手把人给杀了，他不认识那些人，但是就是一刀一刀......把人杀了......这难道......算是我把封印松动了......他感觉到了些什么，但还是不愿意记起？这样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和楠珂聊聊，黄凉说她也忘记了......确实当时她还小，会忘记很多事情，但零星的记忆应该是有的......
　　这段时间，黄凉进组了，让楠珂去给她照看房子，林夕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找我，我都快有一种我有机会的错觉......还好我清楚的认识到，那是个错觉！平时他都是晚上找我，但这次时间提前了：“嘶......”
　　电话那边他的声音，好像他出了什么事......我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还宽慰我：“就是想问一下......被烫伤了该怎么处理？”
　　怎么会烫伤？是没人在家他自己弄吃的被烫伤了？不管了，先去他家看看再说......我紧张的交代:“先用凉水冲一下被烫到的地方......”边说着，我边走到停车场，飞速赶去他家......
　　到了他家，问明缘由，我才知道，他是被自热锅烫伤了......那可是一百多度的水啊......还好我带了烫伤膏，还有一些食材......我看了看厨房里一地的自热锅残骸......估计他还没吃晚饭......帮他上完药，又做了晚饭，我们一起吃过晚饭后，他显然困了......给他包好伤口后，本打算帮他简单收拾一下就走......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越靠越近......他对我还真不设防......我都明说了我喜欢男人，他难道还要我直说我对他有意思吗......我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他越是靠近......就越要冷静......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凑过来，鬼使神差的亲了我一下......还是嘴......就一下......他便倒头就睡......
　　刚才大概是他梦见了什么......梦游了？梦游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我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可惜他只是在做梦，我还不知道他梦到的是谁......
　　看着倒在沙发上熟睡的林夕......我站起身来，将他抱起，走进他房间，把他放到他的床上，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那张熟睡的脸......不行......槐难，你不能再看了......我走出了他的房间，帮他收拾了一下客厅和厨房地上的自热锅残骸......自觉地回家了......我可不能继续在他家呆着了......会出事的......
　　第二天我很早就去了他家，他还给我录了他家门锁的指纹......他这么信任我......还真是不怕我有一天吃了他......今天时间早，又有机会，我就在他家里给他来了一次催眠......
　　果然，这次清清楚楚的知道，之前旧楼里的那对夫妻，是他和楠珂的父母......这次......又多了几个大男孩......他说那些大男孩......在霸凌一个小女孩......不知是霸凌......甚至是侵犯......他看不起那个小女孩的脸......又是这样......难道那个小女孩......是楠珂？上次就是这样......那个看不清脸的女孩，最后浮现出了楠珂的脸......如果真是这样......楠珂小时候......难怪楠珂会选择忘记小时候的事情......那林夕忘记......是因为没有救出楠珂的愧疚？
　　他应该是很恨那几个男孩的，一锄头一锄头的砸着......我尝试了很多次叫醒他，仍是无济于事，还得是锚......我只好拨通了楠珂的电话，找了个借口，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林夕被烫伤的事情,总不能跟她直说“你是林夕的锚，我现在需要你叫醒他”把。
　　果然楠珂紧张地叫了林夕两声，他就醒了......还好醒了......刚才他在梦里那个状态，都快疯魔了......
　　林夕安慰好楠珂后，已经很晚了，他让我今晚就住在他家......他还真不把我当回事......还让我换洗穿他的衣服......睡他的房间......我还找不到什么好借口推脱......毕竟真的很晚了......好吧我承认......我自己也想留下来......
　　听着他安排好一切，我拿着他的衣服，被他指挥着，洗完澡，换上，又被他盯着，进了他的房间......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真的觉得我只是个好朋友？躺在他床上......空气中全是他的味道......要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是他的味道......不管怎么翻身都不行......唉......初秋天气还这么燥热吗......热得我心跳加速......心跳得越快......身上越燥热......
　　昨晚的觉，睡得一点也不踏实，还不如连夜回家睡......今天上午还有工作，又要早起......做好了早餐，我就离开了......下次要看好时间......再也不能在他家留宿了！

　　在病人中......林夕无疑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黄凉给的这份工作......真好......要不是因为是林夕......我一定要她加钱！
　　这次还闹到了警局......他把他们组的导演给揍了......还好有人给他作证是导演先骚扰的他......我跟警察好说歹说，还用身份之便，证明了他精神不正常，打人完全是因为精神方便的问题......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得在梦里杀我一百回......至于那个被揍的导演......他自知理亏，我还跟他说了，林夕就是这样的人，下次要是再对他图谋不轨，他一还会出手......导演自己也理亏，就答应不再追究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看着坐在角落里茫然的林夕......有些心疼他......我走过去：“可以回去。”
　　他指着门外导演的背影：“他不追究啊？”
　　他有什么好追究的，要不是有人报警，他连警局都不想来吧，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都是暗着来，公之于众可就是另一回事。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家离这个警局比较近......就先带林夕到我家休息......到了我的地盘......工作起来可就方便了......
　　又是那栋烂尾楼，第一次帮林夕催眠，就是这栋烂尾楼......我清楚的记得，他很害怕这里，这次也是，而且他这次，好像有了新的，我不知道的幻觉......在梦里，还有幻觉......怎么会越来越复杂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眼皮跳个不停......嘴里一直说着一个男人在侵犯楠珂的细节......听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让他面对这些非常的残忍......但很快我就更加后悔......因为他说......楠珂的脸......渐渐变成了小时候的他......
　　我不忍心让他继续面对这些......再一次试图叫醒他......我还是做不到......只能慌乱的打给楠珂，找了个借口，说他在片场和别人打架......还是楠珂......唤醒了他......
　　这一次的催眠，另我脊背发凉......我用了我最大的精力，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等着他们寒暄完，我安排林夕洗漱休息......
　　回想起他梦中的父母......和刚才......这种事......当时不可能没有新闻......我按着他在梦中的年纪，推算着当时的年份，在网上查找当年他老家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