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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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放哨的同学从窗口看到老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十五个学生才真正放松下来，垂肩的垂肩，踢腿的踢腿，有气无力地摊在椅子上。
“我的天啊，这老师怎么阴阳怪气，不对，应该是腹黑，但，但，但这也太黑了吧？”留着寸头的男生叹了口气，双手张开，虚抱嵌在天花板上的灯管。
赵晓东吭哧吭哧喘粗气，说道：“我听学姐说，我们这个专业的老师脾气都不好，学校老师红黑榜，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榜上。”
“红黑榜？”他周围的学生纷纷转过头，满眼希冀地问道：“有哪位恩师在红榜上，我提前去他材料处理室踩点。”
这是想走关系的意思？
言旗转过头，发现本来坐在身边的朝清已经悄咪咪挪到赵晓东身后，十分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去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纸巾：“同学，你叫赵晓东是吧，辛苦了，那个红榜上的老师是哪几位？”
赵晓东看着纸巾，感觉额头上刚擦完的汗又流下来了。
可是答案……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踌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红榜上没有，机甲设计专业的老师基本上都在红榜上，咱们专业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黑榜有名，剩下几个，大多是机甲单兵专业的。”
沉重的叹息在教室里回荡了好一会儿。
言旗拉出光脑，在学校论坛上水帖子，顶置的一条帖子里写着“试学期学生规范”，零零总总有三百多条，粗略分一下，得有八九个类别，包括但不限于学生的活动范围和相应时间等。
和钱宋老师之前说的四条不说毫无关系，只能是毫不相关。
什么学生不能在午餐时间经过华跃林的四条小路，不能在日常上课时间占用机甲室，不能和高年级学生起冲突耽误他们训练，不能进入食堂二楼影响高年级学生吃饭……
总的来说，就是一份歧视条款。
“你们，要不要看看论坛上的顶置贴？”言旗看了看旁边垂头丧气的一群人。
作为同学，为了继承钱宋老师说的优良学风，友爱师长同学的校风，这个帖子大家都有必要看一看。
“咕咕～”赵晓东的肚子叫了起来。
这次没人笑话他，因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了，没人能笑出来。
“这是新加的吗，之前怎么没有，我姐没说她们之前还有这个，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吗！我们就来一个星期，交的费用和那些上一年学的人一样多，怎么还搞这一出！”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气呼呼地抱怨。
言旗这才知道为了上这七天学，言成教授愿意花这么多钱，连上两万的生活费，这笔支出已经远远超过她生活的这十几年的总开销。
言成教授就这么笃定自己能留下来。？
他连机甲都没舍得教给自己，他本人也不学材料处理，为什么对这一门材料处理专业这么……热衷？青睐？还是放心？
言旗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明明是在全联邦最繁荣的城市出生的人，有了孩子就非得住在最穷苦的边境线；明明自己学的是最牛最让人眼热的机甲单兵专业，却连最基础的操作机甲的知识都没有传授给孩子，现在，又将她丢到被时代淘汰的材料处理专业。
“这个是新发的，你们看最下面还有日期，是今天早上三点发出来的。”赵晓东一句话惊醒所有人。
“那就说明这是针对某些人，不是针对我们的？”留着寸头的男生越说越不对劲，转过话头补充道：“不对，这是有人昨晚犯事儿了，才有今天早上挂出来的顶置贴。”
“昨晚发生了什么吗？”细弱的声音从教室的角落里响起。
众人转身，发现是个细细小小的女同学。
正好和宋枫年对角线的言旗：……
这不会是在问她的吧？她昨晚可不就一夜未归吗？
“我听说昨天晚上有几个学生被退学了。”赵晓东的消息是真灵通，一会儿功夫，他身边就围满了人。
抢占在第一线的朝清脸色不变，好奇问道：“昨晚退学？现在留在学校的除了我们这些试学期的学生，就是有可能参加三校联赛的学长学姐们了。”
“好像都有。和我住一起的是一个机甲单兵专业的学长，他临时搬出原来的宿舍，和我住，今早上说昨晚他们班有几个学生退学了。”赵晓东一解释，所有人脸上都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就一晚上，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别人甩出十万八千里，原来是捡漏和学长住一起了。
运气真好！
在座的，大概除了言旗这位加塞人员没明白那副表情内部蕴含的道理，其他都是把这个专业内部消息摸了又摸的人，深刻知道消息灵通这个本事在任何地方都好使。
尤其是在七天时间内拿到学校真正的入场券这件事。
言旗看宋枫年没有提及她的意思，心里也松了口气，意外和在场所有人站在同一条线上。
“有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有人问。
赵晓东摇头，只说了句：“一般在校生，哪怕是残疾了都可以留校到毕业，根据身体情况调整课程，方便毕业后择业，很少有退学的。但学长说也存在一个事实，就是所有退学的都是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人。”
最后一句话无疑为这件事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言旗暗自琢磨了一下，和朝清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意思：恐怕不是退学，是没办法回来上学了吧？
这件事不了了之，正好到了饭点，一群人拥着赵晓东走出教室，慢悠悠晃着，向唯一允许他们进出整座食堂的1号食堂走去。
朝清跟在后面。
言旗等班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晃悠悠站起来。
走到门口，宋枫年正好走上来，问道：“言旗，你昨晚去收集所了？和那个男生一起的，对吗？”
教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原本的倒数第三个人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饶是如此，言旗依旧不放心，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才看向宋枫年。
“你想问什么？”
宋枫年看着瘦瘦小小，说话做事却不马虎，有着一股和体形不符合的飒爽：“下次带我一起去。”
言旗：……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
那种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侥幸发财暴富的都是少数，大多数人在最开始就没坚持到溪塬蟹潮，更别说后面两只星兽出现，还有基地派出机甲战斗，能坚持着活下来的，都不容易。
不论宋枫年是从哪里知道的，她觉得，告诉她这么危险的地方的人有必要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我知道收集所是什么地方，我生长在边境线上，但我的妈妈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来之前，她给我讲过，想要留在学校，就必须有胆量从收集所拿走材料，做出成绩，老师才会特批。”宋枫年基本没保留，一股脑儿把妈妈说的话倒出来。
实在是太老实了！
言旗那点做恶的心思蠢蠢欲动，她问道：“……你不怕我现在就跑路？”
“你看起来那么讨厌收集所，大概是不会再去了。我这点消息和你去收集所的办法交换，你完全不吃亏，至于你会不会耍赖，我觉得你要是想要通过正常的评分制度留下来，最好不要和我过不去，这个专业一般是团队合作，我是为数不多真正了解这个专业的人。而且，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也不会和你竞争那个名额。”
宋枫年实在是太自信了。
言旗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自己现在就想要那个评分制度的名额，一个有利益纠葛但不是一盘蛋糕的盟友无疑是再合适不过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去收集所，还和朝清一起去的？”
来的路上，朝清稍稍给她科普了一下。因为收集所见不得光的性质，所有在收集所受伤的人都不能大摇大摆地在论坛这种公共场合提及昨晚的事。
这相当于是变相的封口令。
问题是就算有个懂行的妈，也不能在学校安装二十四小时监控，还正好监控到她和朝清啊？
“我昨晚去楼下散步，报名了志愿服务，凌晨两点半被叫过去帮忙抬伤员，救治，包扎，正好就看到你的脸。”宋枫年的语气非常平淡，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言旗没说话。
她思考了一会儿，意识到那份帖子的真不是在开玩笑。
——学校是真的在很认真的执行这项规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