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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纳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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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彧没一会儿也从浴房出来了,他好似不知冷,衣带松散,露出大片胸膛。
沈婉看他发尾还有些湿,便趁他喝水拿了帕子在后面帮他擦。
屋内烛火荧光,沈婉喜暗,只点了一盏,微弱的光线映照着两道交叠的身影,无声静谧温馨。
沈婉下午睡得久,本来待在喜喜身边,还能酝酿出几分睡意,可刚刚又洗了个澡,这会儿一下子精神了,躺床上去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将赵彧安置好,自己再去看会儿书。
赵彧躺在里面,沈婉看他闭眼,便轻手轻脚将帐幔放下,拿着一盏灯来到软榻上,抽出一个新话本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沈婉瞪圆了眼睛,往床帐的方向看了看,见里面静悄悄的,便放下心来认真品读。
她日常喜爱看话本小说,平常时间充足,加上读的快,有时两天就能看完一册,可她自己又不好经常出门采买,又怕别人挑的自己不爱看,就吩咐叫不拘品类,全买回来,往常乱买一通,但买的都是正经书,这回大概是疏忽,不知怎么混进来这一本黄书。
沈婉凝神细读,见书中写到:
“翰林不敢造次,款款而动,温存着意……既而雨润菩提,花飞法界,而赵生十五年之身,一朝失矣。”
不禁轻啧一声,又往后翻,看到写“话说翰林与赵生了却相思,其病即除。自后夜夜同宿,相爱相亲,虽夫妻恩爱不过如此。”
沈婉心说必是这赵生早就心悦翰林了,不然怎会半推半就任他强上就成恩爱夫妻了。
她还要往下看,却听赵彧喊她,“夫人。”
沈婉抬头,便见赵彧不知何时已掀开床帐,正半倚在床上看她。
“天色已晚,夫人早睡吧。”
沈婉镇定地将话本随手放入那一摞书中,笑着起身应声。
谁知刚入床帐躺下,便被赵彧拦腰抱过,她被迫趴在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激起一片酥麻。
沈婉手掌撑在他肩上,闷声道:“夫君不是要我早睡?”
赵彧大手探入她衣襟内摩挲,嗓音沙哑,“嗯,我快些。”
“……”
沈婉这一觉睡得浅,赵彧翻身而起的时候她也醒了。
春桃等人陆续进来伺候,赵彧却挥挥手不让她们靠近,自个儿洗漱好径直出门了。
沈婉听着院子里银□□破空气的挥舞声,也下了床。
春桃递过帕子让她擦手,道:“昨夜二小姐睡得沉呢,一夜未醒,今天起得早,奴婢怕打扰五爷休息,便领着小姐出去玩,正好在园子碰到三夫人,现下三夫人领了二小姐去吃早饭。”
沈婉点头,“嗯,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赵彧一身热汗进屋,饮了几盏茶,去净房洗过一回,沈婉才叫传膳。
赵彧坐下吃饭,随口问道:“喜喜呢?”
沈婉夹了一筷子枣泥糕给他,笑着回道:“在三嫂院里,三嫂那儿的厨子手艺精巧,喜喜很喜欢,常在那吃饭。”
赵彧制止沈婉给他夹菜,“不用,自己吃就好。”
沈婉从善如流。
赵彧吃得快,不一会儿放下筷子,擦擦嘴角对沈婉道:“还有一事要劳烦夫人。”
沈婉温文一笑,“夫妻之间,有什么劳烦的,夫君吩咐就是。”
赵彧点点头,“还望夫人帮我去郊外庄子上接应一人,她叫吴芸娘,身体自幼不好,我原想叫她在外静养,可又想着到底不如府里精细,况且总养在外面也不是长久之法,还劳夫人给她在府里寻一处安置。”
沈婉明白了,赵彧这是要纳妾,但妾也分是什么妾,他直接叫她把人接进府,什么仪式也没有,这难道纳的是贱妾?可听着他话头,又好似很在意,不是随随便便的纳人进府。
沉吟片刻道:“倒是有处玉暖阁,院子中引了山间活水,砌有一处温泉汤池,可供芸娘养病,就是小了点,没有其他院子那般宽敞,不知把芸娘安排到那住会不会委屈她?”
赵彧摆手,“不过是个贱妾,你安排就好。她身边有个姓方的医女,是我派去照顾的,你一道安排她们住在一起,我这几日有事不回来住,你多看顾些。”
沈婉笑着答应了,赵彧看她两眼,没说什么,拍拍她手,起身走了。
吃过早饭,沈婉将赵彧要纳妾的事跟春桃说了,叫她去把人接回来,又嘱咐说那人体弱,马车垫子铺的暖和些,多加几个手炉。
春桃一脸忧愁忿忿,但她一向不是多话的人,只在心里腹诽了赵彧几句,便要退下了。
沈婉看出她的情绪,想了想喊住她,轻声道:“春桃姐姐,你实在不必为我觉着委屈,我一点也不委屈。咱们一起从河东来到京城,如今其他几个都嫁人了,只你和嬷嬷还陪在我身边,你该是最明白我的人,我不在乎这个,也不希望你们在乎。何况我的心意,你是早知道的,这样的事不可避免,如今不过是早些罢了。”
她此生只会有喜喜一个孩子,长此以往,她生不出嫡子来,难免赵彧就会纳妾,可庶子终究与嫡子不同,为了前途说不准也要记在她名下,她早做好准备了。
春桃长叹一声,“奴婢明白了,夫人宽心就好。”
沈婉亲自带人整理了玉暖阁,上上下下打扫一通,陈设没变,只添了几个珍奇的物件。
到了午间吃饭,才堪堪收拾完。
因为沈氏不见人,她不在,众人也就没有在正堂开席,还是各院吃各院的,赵侯则在自己的贵妾那边吃。
赵侯所有的孩子都是沈氏所出,但他并不是只有沈氏一个女人,后院足有十几位环肥燕瘦的美妾,只是无一人产下子嗣罢了。
沈婉来到周涵的院子,喜喜正坐在小凳子上自食其力地用饭,小嘴吃的鼓鼓的,身边站在两个丫鬟伺候,却不见周涵的身影。
喜喜见娘亲来了,忙咽下口中的饭菜,叫道:“娘,三伯母和三伯伯吵架了,三伯母又哭了。”
沈婉带笑的脸淡下来,坐下摸摸喜喜的头发,问道:“那喜喜有没有安慰三伯母啊?”
喜喜重重地点头,“有!”
沈婉看向站在喜喜左侧的粉衣丫鬟,“你家夫人吃过午饭了吗?”
丫鬟福了福身,回道:“夫人说心口疼,吃不下,只叫我们服侍二小姐用饭。”
“三爷可在?”
“三爷…和夫人吵了一架就出门了。”
沈婉颔首,站起身将夏桃留下,对粉衣丫鬟道:“劳烦你带我去看看你家夫人。”
粉衣丫鬟一愣,连声答应,引着人来到主屋。
屋子外面站着一个婆子并两个丫鬟,都是愁眉苦脸,见沈婉来了忙蹲起行礼。
沈婉点点头,进屋去寻周涵。
屋里十分安静,安静地有些可怕,周涵呆呆地坐在塌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脸上是已经干涸的泪痕。
沈婉看她这样心中难受,忙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肩,喊她的小字:“阿玉,你还好吗?”
沉默半晌,沈婉还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却听到周涵沙哑着开口,“我不好。”
沈婉心中一酸,揽住周涵轻轻抱住她,却不知如何安慰。
周涵眼中尽是茫然,她抓住沈婉的手,喃喃自语:“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婉对这对夫妻之间的事知之甚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两人之间的龃龉,三年在外征战,就连和她成亲才相处一月的赵彧也会寄信回来,可周涵却从未收到过一封。
以往周涵从不与她抱怨这些,她没想到赵岐会把她欺负成这样。
周涵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她的心事压抑太久,始终无处可诉,此刻突然涌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她一把拉住沈婉的手腕,大而空洞的眼睛呈现出死寂的一片。
“帮帮我,婉婉,求求你,帮帮我。”
面对这样的周涵,沈婉实在难以拒绝,她不知道自己能帮她什么,但她愿意尽力去做。
她另一只手覆上周涵的手腕,“好,我帮你。”
……
从庄子上把人接回来,春桃回到犀香院,难得见到沈婉竟木着一张脸呆坐。
她想起那人的相貌,满府中只怕唯有天仙般的四夫人才比得过,便深觉憋闷,无声在胸中叹气,上前回禀道:“夫人,吴芸娘已经接进府中,现在就在院外等着,您还要见她吗?”
沈婉揉揉眉心,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春桃领了一个身段玲珑敛眸低头的年轻女人进来,她身穿一件胭脂色羽缎绛纹锦裙,头上简单插着一支玉兰飞碟步摇,行动间如弱柳扶风,颇有韵味。
吴芸娘福福身,规规矩矩地给沈婉行了个礼,一开口如燕啼莺鸣,“芸娘见过夫人。”
沈婉温和叫她起身,“不必多礼。”
吴芸娘轻声道谢,身体虽然站直了,头却还低着,不敢四处乱看。
沈婉看不清她完整的脸,想叫人抬起头来,却察觉到她的拘谨和戒备,只好道:“我听五爷说你身体不好,今日赶了半天的路,想必你也累了,我叫春桃带你下去休息,拨给你的院子都打扫干净了,但毕竟久无人住,我也有细致不到的地方,你若哪里觉得不顺意,便遣人来告诉我,不必和我客气。”
吴芸娘再次福身,细声道:“多谢夫人。”
沈婉点点头抿了一口茶,春桃便将吴芸娘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