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1 一步之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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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还在膨胀，已经有半人大，透明的红色皮肤下包裹着的似乎是动物的残肢，还有黑色的毛发，它分泌的黄色黏液沾满了云桡的脚，一路顺着楼梯向下流着。
云桡攥紧了手，坚硬细长的黑色指甲让掌心隐隐作痛。
必要时可以召唤嗜血蚁，但这显然会两败俱伤。
况且刚刚使用过瞬移的能力，郭婷婷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闪电照亮了窗外张牙舞爪的树，天空又响起一道炸雷。
这些思考也不过须臾，云桡就开始用胳膊拼命地撞门。
“救命——救命——”她不停喊着。
“哈哈…”蚯蚓发出轻蔑的笑声。
它膨胀到成人大小后开始不规则地蠕动变形，体内的四肢和毛发随着蠕动，使方方面面不断凸起与凹陷，竟然渐渐有了一个人的轮廓。
云桡满头大汗地冲撞着，余光看见那坨趴在地上、尝试着直立而又不断倒下的红肉，不敢喘气。
“快开门…快开门…快开门…”
粘稠腥黄的手搭上了云桡的肩。
同一时刻，楼道的门打开了。
一束光直直射了过来，云桡眯起眼抬起手遮挡，听见眼前人小声惊呼
“郭婷婷？你怎么在男生宿舍！”
云桡放下手，看见两个穿着睡衣的男生举着手电筒，一脸担忧地望着她，脸色惨白，似乎被吓得不轻。
许嘉当然不能平地起高楼，这栋与女生宿舍楼构造相同的果然是男生宿舍，而一楼就是男教师的宿舍。
“我…”云桡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她踉跄两步，立刻被两个男生架住了。
“你…要不你跟我们回寝室吧，这段日子要待在宿舍配合警察工作，没办法出去。咱天亮再想办法。”穿着蓝色小鲨鱼睡衣的男生架起云桡左手，提议道。
“呃…可是她是女生诶…而且我们寝室还蛮乱的…”穿着小黄鸭睡衣的男生架起云桡右手，有点犹豫。
“但我觉得她状态蛮不好的。她都失踪大半个月了，大晚上不回自己的寝室还跑到我们这层来，她应该要找班长吧。”小鲨鱼持续担心中。
“那我昨天刚洗了床单，换一下让她睡吧。”听到最后一句，小黄鸭瞬间妥协。
云桡没力气地垂着头:
fine，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三人刚迈开几步，被一道声音叫住。
“等一下。”
回过头，许嘉正衣冠楚楚地从楼梯下走上来，眼镜、领带和腕表，一丝不苟。
“云桡同学刚刚在问我题目呢，一不留神忘记时间了，我送她回宿舍吧。一个女孩子留宿在男寝影响太不好了，对不对？”
云桡瞳孔一缩。
下一刻，两个男生仿佛忘记了刚才的对话，点了点头就要放手离开。
“云桡，回头见。中考加油！”他们笑着拍了拍云桡的肩。
呵，利用规则堵我？
云桡和许嘉都站在原地，平静地对视。
云桡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有限。
她不能直接拒绝，那样会导致人设崩塌，自己会被梦域排斥，整个人透明虚化，到时候郭婷婷无法附灵，会被许嘉控制。
云桡会丧失唯一能与之一搏的能力。
“不好意思许老师，我有几本笔记在班长那里，能让我去拿一下吗？”云桡往后退了两步，“里面的问题困扰我很久，你这几天都要去警察局配合做笔录，下次就没有时间再问你了。”
许嘉笑着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云，桡，同，学，快去快回。”
他果然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请你们俩给我带个路，谢谢。”云桡又抬起了双臂。
两个男生立刻一左一右架起来小碎步跑着，回了寝室。
关上门，小鲨鱼长吁一口气。
“云桡，许老师是不是强迫你干什么了？”他胆子实在很小，这会儿说话都是气音。“我们俩等下出去把他给打发了。”
“为什么这么说？”云桡不解。
许嘉刚刚暴露了？
“你怎么可能有笔记这种东西啊。”
“你怎么可能去找班长啊。”
小黄鸭和小鲨鱼同时开口，脑袋一直摇。
“……？”云桡在脑海里拍了拍郭婷婷，“你这是什么形象啊？”
『呵，不过是学霸班长的学渣前女友罢了。』郭婷婷平淡开口。『我不是不学习，你知道的，男人都好面子好吧，我怕我成绩超过他，他面子挂不住。』
“那你俩咋分了？”
『他喜欢吃辣椒面，我喜欢吃番茄米线，注定是敌人。』
云桡被初中生的爱恨情仇狠狠创到，瞪大了眼。
“许老师他…”云桡试探性向男生开口。
“许老师总是喜欢大晚上逼女生写大几千的作文，我记得之前于予第二天上课，手抖得笔都握不住，真挺无语的，就算语文成绩差也不至于这样急功近利吧？”小鲨鱼愤愤不平。
“放心吧，我没忘记我们是差生联盟，哥几个一定保你。”小黄鸭哥们义气地拍拍胸脯。
“谁跟你们说这些的？”云桡皱眉。
“我们晚上也隔三差五被叫去呗，男生离他寝室更近，纯纯被迫害。”小黄鸭耸肩。
……许嘉的伎俩可真烂啊。
“云桡？卧槽！”靠门的上铺伸出一个脑袋，看到云桡以后直接坐起来拍另一位上铺兄弟的脑袋:“喂喂！别装了！起来起来！”
另一个男生把头蒙在被子里，持续装死。
……这位不肯见面的鸵鸟先生恐怕就是前男友班长了。
小鲨鱼和小黄鸭开始头碰头傻笑。
寝室里的灯也是暖黄色的，云桡扫视一眼，桌子上有各类辅导书和很多铺散开来的试卷，百事可乐的铁罐垒在一起，桌子中间供着一个“愿我们的友谊坚如磐石”的板砖。
空气中还有点辣条味，墙壁上贴着NBA海报，甚至其中一个下铺还有一只毛茸茸的玩偶，另一个下铺的围巾织了一半，像是要送给哪个心动女生。
他们是无忧无虑的十五岁。
能受到的迫害就是被逼着写作文。
和她们并不一样。
云桡在起哄声和笑声里稍微有些出神，突然注意到插座下的一片书桌十分干净，在各种杂物的堆放下显得有些突兀，像是谁趴在这睡了一觉。
想到一种可能，云桡开口询问:“你们是听到我的撞门声才出来看的吗？”
“对啊。”
“可是外面风雨声和雷声那么大，你们还能听见我的喊声？”
“啊…”小黄鸭听着这种长辈训话的口气，开始手脚不协调地乱摆，“还没睡觉…就听见了…”
“已经快零点了吧，你们是有什么娱乐活动吗？总不可能是看书看到这个点吧？用这个乱七八糟的书桌？”云桡抱臂环胸，冷冷看着两个男生。
“我们…我们…”
云桡笑着打断了他们:
“班长，别藏了。”
一直缩在被子里的鸵鸟先生终于有了动静，他先探出了头，看到云桡后咬咬牙，一把掀开了被子。
他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脖子上缠着充电器，自暴自弃地瞪着云桡。
“好吧！你发现了！我根本不是什么自律爱学的好学生！马上就要中考了，我还在熬夜打游戏…”班长抓着自己头发不放，把西瓜头刘海弄得乱七八糟。
“呃…”云桡迟疑地开口，“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太失望了？”
班长把笔记本电脑塞到上铺那个默默观察的孩子怀里，又躲进被子里去了。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对云桡尴尬地笑着。
“把电脑给我。”云桡伸出手。
上铺的男生下意识递了过来。
“还要充电器。”
男生戳了戳鼓起的被子，班长在被子里扭曲了一会儿，把充电器抛了出来。
“云桡你别告诉老师哈。”小鲨鱼殷勤地捏着云桡的肩。
小黄鸭拉开了椅子。
果然桌子那块空着的地方就是拿来放电脑的。
云桡打开电脑，插上U盘。
“你们一开始是不是以为宿管查寝啊？”任务即将完成，云桡心里倍感轻松，甚至有心情揶揄他们。
“那是听着好像有女生的声音，觉得吓人才…”小鲨鱼止住话头，“你也知道学校里嘛，还以为是桃金娘之类的…”
云桡觉得好笑，可嘴角刚扬起就僵住了。
电脑界面显示: “输入密码以解锁。”U盘被加密了。
密码…密码…
云桡在脑内联系长林，并开启了视野共享。
长林站在一大片破碎的粉红色软体躯壳中喘着气，似乎力竭，拿着长弓的右手向下垂着，轻微颤抖。她还是穿着猫女郎的服饰，面具上溅满了红色的血。
“这个触手可以再生，根本杀不尽。”长林开门见山。
“不过呢，它们每次重组颜色都会变淡。或许等透明了，就可以成功了。”
“两条触手，你杀了多少次？”
“六十五次。”长林舔了舔干裂的唇，“怎么样，帅吧。”
“嗯，帅。”云桡笑了一下，望着电脑屏幕，神色又凝重起来，“你看一下陆橙的日记。把重要的日期都告诉我。她的U盘加密了。”“好的实习生，乐意为你效劳。”长林速度很快，粗略浏览了一下就开始传递信息，“0907她离开家到城里上学，1116被许嘉伤害，0317辍学，1014她遇见了韩晶，0901她再次遇见许嘉。”
云桡挨个敲入，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有预感，这些都不对。
而四个男生早就站在了云桡身后，四张迷茫的脸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
果然，"ERROR" "AGAIN"的界面跳了几次后，系统提示“请五分钟后再试。若忘记密码，可查看提示。”
云桡点开“提示”，只有两个字，“谢谢”。
陆橙要谢谢谁呢？是第一个和她搭话、救她一命的那个男生吗？
宿舍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许嘉的声音隔着门听上去深沉沉的:“云桡同学，你拿到笔记了吗？”
拔出U盘，云桡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1 一步之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