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谭也

7、回忆（2）

　　“从这段回忆来看，煞灵会不会是这个叫小江的姑娘？”沈奇道。
　　“别这么早下判断，接着看看再说。”汪远意老练地说道。
　　二人所在的场景又开始切换，这次换成了舞厅里面。各色的男男女女在劲爆的音乐声当中摇头晃脑，闪烁的灯球晃得人睛发疼，沈奇和汪远意实在是受不了，从里面横穿而出。
　　不多时，小江从舞池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几瓶饮料，走进了一间包厢，二人连忙跟了进去。
　　“张老板，你都有小半年没来玩了，是不是外面的姑娘更好看呀，你可真是喜新厌旧啊！”小江笑意盈盈地问道。
　　“我怎么会喜新厌旧呢，外面的那些人哪里比得上夜色的妹妹们，又好看又会来事儿！来来来，喝一杯。这是不是新来的妹妹啊，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呀？”张老板看着珍珠说道。
　　“我叫珍珠，张老板好。”珍珠脸上堆起一团营业性的假笑。
　　“来，妹妹跟我喝上一杯。”张老板举着杯子就开始劝酒。
　　几轮下来以后，珍珠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酒意。
　　“珍珠妹妹，这不喝可是不行的。”张老板似乎依旧打算给珍珠灌上几杯。
　　“张老板，还说你不喜新厌旧，上来就盯着我们珍珠灌酒，其他人都不带搭理的！”边上的小江总突然上前跟张老板碰了个杯，张老板的注意力瞬间又被其他人转移走了。
　　一场宴饮过后，大家拥着张老板上了车。珍珠也总算是总了一口气，找了个借口跑去了洗手间，她趴在水池边，感觉胃里面火烧一样的难受，干呕了一阵以后，她抬头看到看到镜子里面被酒气熏红的眼睛和花花绿绿的妆容，心里面一阵狂躁，抬手一拳把镜子给锤碎了。
　　“哒哒哒——”小江踩着细高跟扭着腰走进门瞥了一眼珍珠的手，漫不经心地开始补妆，“这镜子也不知道是被哪个醉鬼打烂的，记得把自己收拾一下，明天还要陪客人。”
　　“江姐，”珍珠突然叫住了对方，歪着头问道，“我听说你之前在读大学的，为什么会跑来这种地方。”
　　“因为喜欢啊，我就爱过这样的日子。”江珊珊笑得一脸灿烂。

　　“看样子，这江珊珊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道的苦处。”汪远意开始梳理之前的信息。
　　“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沈奇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们是怎么找到的这个毒窝？”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汪远意说道，“生意做大了，什么人都会接触。”

　　珍珠的眼神已经被涌上来的酒意熏得迷离起来，被镜子割伤的手开始渗出血珠，她用带血的手突然抓住江珊珊的胳膊，脸上带着醉意但更多的一种几近崩溃的癫狂：“来的时候招工的人跟我说工资很高的，挣到钱就能寄回去给外婆看病了。可是最后，我连家都回不了，他们把照片寄回去，村里人都骂我不要脸，我还把我弟带上了这条路，他们都以为那是我男朋友，其实他是我亲弟弟啊！呜呜呜——”
　　“喝醉了，你就不要再在这里说胡话了。”江珊珊扶住已经不清醒的珍珠，警惕地往厕所里面看了几眼，好在今天厕所里面没有其他人。
　　江珊珊扶着珍珠回了自己的家，还顺便买了一些绷带和药水，帮她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段回忆结束，周围的场景又开始发生变化。这次的地点又变成了王老板的办公室。
　　二人毫无防备就看到矮胖的王老板压着江珊珊在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他身上的白花花的肥膘都随着动作开始抖动。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太大，吓得沈奇抬手遮住汪远意的视线说：“非礼勿视！”
　　汪远意感觉眼前一黑，沈奇手掌的温度从他的眼睛传过来，他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很早就是驭灵师了，经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种场面都已经是见怪不乖了。
　　“我们不能呢出去吗？”沈奇闭着眼睛问道，耳边是女人装模作样高亢的尖叫和男人肥腻的喘息声，虽然对方看不见自己，但沈奇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煞灵执意要我们看这一段，那肯定是有信息在里面。”汪远意说道，“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可以不听不看，我在这里等信息就好。”
　　沈奇咬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江珊珊的声音越喊越浮夸，那老板应该是有讲dirty talk 的习惯，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下流。
　　突然江珊珊一个翻身压上王老板肥胖的身体，千娇百媚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当你老板娘。”
　　“珊珊，不是我不想。你也知道，我那婆娘厉害得很，她手里面拿着账簿呢，只能委屈你一阵了。”王老板突然抖擞精神，没过一下就软下了身体。
　　江珊珊还没来得及说话，门突然被撞开，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貂皮、脸部干瘪到有些凹陷的女人带着几个壮汉突然闯了进来。
　　沈奇觉得那女人活像一只成了精的乌鸦，只见那女人里怒骂着狐狸精，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向江珊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径直抓向江珊珊，一边的壮汉也在边上拖着人往外面走。
　　沈奇看到江珊珊被衣不蔽体地被扔到大街上。寒风凛冽，吹得人脸都有一些生疼，江珊珊的脸上几乎被冻得只剩下不正常的潮红，那穿貂的女人毫不留情地给了她几个耳光，江珊珊嘴角立马有血迹渗了出来。
　　围观的人开始指指点点，有的男人看着赤身裸体的江珊珊眼神里流露出淫邪的味道，那女人一面开始疯狂地辱骂，一面还开始对江珊珊进行撕打。
　　最后，江珊珊整个人都冻得有些发青了，王老板才穿戴整齐地出来，软着脸色将他的老婆劝了进去，进门口的时候扭头往后面使了个眼色，几个跟出来的姑娘马上会意。看到老板和老板娘都进去了，才有人拿出毛毯给江珊珊裹上。
　　捱到晚上，江珊珊才拖着受伤的身体从夜色带了披了一身衣服回去家了，她家门口蹲着的却是珍珠。
　　“开门。”江珊珊有气无力地把钥匙扔给对方。
　　进门口，江珊珊熟练地从柜子里里面拿了一些药品出来。她撕开棉签盒的包装蘸了一些紫药水，往伤口上擦拭了一阵，药水带来的火辣辣的烧灼感疼得她有些受不住。一双细瘦的手接过了江珊珊手里面的棉签，江珊珊没有回头，只是放松了身体，问道：“怎么样？”
　　“按你的方法，我告诉她说王老板打算派人从她手里面偷账簿，她后来派人去了佳苑路的一家美容院，账簿可能在那里。”珍珠一边看着江珊珊身上的伤一边说道。
　　江珊珊冷笑了一声，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今天给她下了一剂猛药，但我们还只能做到这里，靠什么把账本拿出来才关键。”
　　珍珠沉默了一阵说：“你去王老板那里告诉他是我把他老婆叫来的，王老板一生气……”
　　“不好说，你是张老板看中的货，他不会轻易放走你的。”江珊珊拿起一块纱布将胳膊上的伤痕处蹭上的灰黑痕迹擦拭干净。
　　“我要是一直和他老婆打报告呢？”珍珠倒了一些跌打酒在手心，搓在江珊珊的肋骨处。
　　“姓王的心眼又多又毒，他婆娘一样不是省油的灯，你自己小心一些。他有可能把你支走，也有可能的是把你当人情给张老板，如果都没发生，那就是最坏的那种情况了。”江珊珊的声音冷静到近乎冷酷，“他把你看成了他的猎物。”
　　珍珠看到江姐身上的伤痕，也听过关于她的一些传闻，立马就明白被王老板围猎的下场。
　　江珊珊补充道：“姓王的最近肯定不会让我去上班了，夜色那边你自己要更小心，以后也别来我的住处了。”
　　“我会注意的。”珍珠一边给江珊珊搓药酒化瘀，一边小声问道：“我们会赢吗？”
　　江珊珊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黢黑的夜空道：“想赢吗？”
　　珍珠用力地点了点头。江珊珊轻声笑了笑说：“那我们就会赢。”
　　珍珠擦了擦手里面的药油，轻声说：“我买了一些面条，你等着我给你去做一碗面，吃了以后暖暖身子。”话音刚落，珍珠就跑去厨房忙活开了，几分钟以后端上来了一碗朴素的春丝面，上面盖着两个莹润的水煮蛋和绿油油的葱花。
　　“谢谢。”江珊珊有些费力地捉住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珍珠突然轻轻地环住在咀嚼的江珊珊，像是要在寒冷的冬夜里面给对方一些温暖，她小声问道：“我们会赢吗？”
　　江珊珊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黢黑的夜空道：“想赢吗？”
　　珍珠用力地点了点头。
　　江珊珊轻声笑了笑说：“那我们就会赢。”

　　“有人变成了煞灵，代表她们里面有人枉死。”汪远意突然的话就像一柄利剑，毫不留情地挑开了真相。
　　“可这里面没有哪个人和煞灵的那张脸长得像。”沈奇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受到化煞的影响，样貌会根据怨、憎、爱各种情绪发生变化。”汪远意淡淡道，“你越是同情他们，越是容易在后面的驭灵当中出差池，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看着。”
　　沈奇皱了皱眉头，继续随着场景的变化开始探究接下来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