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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   “阿父。”魏兰珠唤了声。

      魏源眸子一暗,欲言又止。

      魏兰珠快步上前跪在两夫妇面前,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嘴角却挂着笑,“女儿不孝,劳二老挂心。日后入宫必谨言慎行,望您照顾好自己。”

      魏夫人想再念叨两句,还未出声便被魏源拉住。他抬眸朝屏风后努了努嘴,暗自摇头。

      察觉到探寻的目光,辛寻南缓步从屏风后挪出,一并跪在了夫妇二人的跟前,“义父义母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阿南,你这是做什么?”魏兰珠不解道。

      魏夫人上前来扶起辛寻南,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与养在自己身边的并无区别,她眼含热泪,“好孩子,快些起来。”

      辛寻南并未起身,执拗跪拜。魏夫人再来扶,她再拜。三拜之后,魏源将夫人拉了回去,拍了拍她的手,默默点头。

      没过一会,魏夫人捧着册子过来,魏源接过循着烛火翻找到记载当下这一脉的那页,笔尖飞舞。

      辛氏遗孤,名寻南,勤勉孝顺、温良敦厚,念其父母早亡,深感悲痛,今收为义女,望其平安顺遂。

      “如此,你可愿意?”魏源沉声问。

      辛寻南再拜,涕泪零落,“谢义父成全。”

      魏兰珠不明所以,攀扯着寻南追问:“究竟是何意?你为何突然如此?”

      “傻孩子,南丫头她……她这是替你谋划呢。”魏夫人抹着泪不忍道。

      辛寻南淡然一笑,拉过魏兰珠的手,“阿南自幼得义父义母照拂,更有兰珠姐姐陪伴。今日一事乃是阿南惹下的祸端,断没有叫姐姐替妹妹受苦的道理,还望义父义母给阿南一些时日,若五日后无法解决便由女儿替嫁!”

      “阿南!”魏兰珠气急吼着。

      辛寻南任由她不快,继续说道:“大礼那日阿南借用魏家的名头行事,必定十分凶险。届时若有人为难,还请义父义母只管说已与阿南恩断义绝。”

      屋内三人纷纷不语,纵使魏源见惯人心角斗此时也不免感动落泪。这样一个小娃娃竟能想得如此深,可见她平日过得有多难。即便她闪烁其词,魏源此刻亦能猜出个八九分。自知拦不住她,只好应下,“南丫头,你只管去做,我与你义母断不会舍弃你。”

      “说得好!”魏老夫人高声应和,她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从里头取出一枚凤簪交到辛寻南手中,柔声嘱咐着:“南丫头,此物你带在身上,必要时可保你一命。祖母年纪大了,照应不来年轻人的事情。但只要祖母还在一日,便不能叫你被人欺负了去。”

      辛寻南握着那凤簪,久久不能自抑。魏老夫人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滴,换上笑颜安慰道:“祖母与魏家都是你的后盾。如有难处,只管去寻你义父。只是,万事要小心周全,切莫操之过急。”

      她重重点头,一一告别后疾步离开,惟恐自己的出现再害了魏家。刚出府门迎面便撞上成队的官兵沿街分散,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过路的女人。

      辛寻南随手蹭了下墙灰抹在脸上,揪着衣裳撕出几条口子,又把头发简单盘起几缕,跛着脚往前走,倒有几分乞丐的意思。等那帮官兵靠过来时,她闪身混入乞讨的队伍,压低方才从旁边那人那抢来的补丁帽子,俨然一个可怜人的模样。

      被抢了帽子的乞丐顿时怒目而视,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听不明白在说些什么。辛寻南摸出散银塞到他手里,轻声嘘着示意他莫要出声。看在银子的份上,那人识趣地闭了嘴,一扫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连被他吸引来的官兵都被糊弄着看往别处。

      等逃脱检查,辛寻南还回帽子,快速闪身走入另一条无人的小巷。回头看这满街搜查的人,想必醉仙楼附近只会更严重。尚且不论醉仙楼离此处还有些距离,单单这密集的关卡就足以让她暴露。

      正想着如何避开麻烦,小巷尽头忽然有个身影一闪而过。辛寻南顿时机警,全身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随手抄起路边的木棒藏在身后缓缓走过去。一步一步,离那人的藏身处越近她便越谨慎,木棒在背后轻轻颤着。

      嘭,木棒砸在墙上,并没有人,可耳边却有着极重的喘息声。她抬头正欲发动第二次攻击,却见宋言晚靠着墙面色惨白。

      “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巷子里多了些急促的脚步,隐约听着他们在说:“去那里看看。”

      情急之下宋言晚一把拉过半露身形的辛寻南,将她护在怀中。只是牵扯到后背的伤口不禁埋头在她的肩膀,呼吸也比刚才沉重许多。

      辛寻南顺势环腰抱住,只觉得掌心粘腻,似有水顺着指缝流出。她歪头看去,一片猩红。

      宋言晚察觉她的不安,腾出手来摸了摸头,咬牙道:“无事,回去上药即可。”

      “伤得这般重出来作甚?”

      她低声怒斥,可在宋言晚听来却是满满的关怀,仿若那点伤痛也不复存在,低声哄着:“无碍。小九看到你宫中疾步,猜测有变,遂想法子递信过来。你出宫不久,凌寒的诏书紧接而来,想来他定会全城搜索,我这才来寻你。”

      他顿了顿,松开怀中的人,拉过她被沾污的双手仔细擦着,“我的伤不重,莫要担心。此去荆南,原是宋瑜传信于我,二则发现了当年被送出宫的御厨踪迹。想着那人于你有用,故以身犯险。我已知错,日后定小心行事。如此,能否原谅我?”

      辛寻南抬眸看着眼前人眉眼如玉,莞尔一笑,“我本就未怪你。”

      她展开笑颜,自己何其幸运能遇上这样好的人。她主动伸出手指勾住宋言晚的手掌,带着人往前走,“回去吧,还有许多事需同你讲。”

      宋言晚任由她牵着往前,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好在这条小路鲜少有人来,这才得以顺利回到醉仙楼。

      许是撑了这一路,他实在无力支撑,刚迈进醉仙楼的门他便倒在辛寻南怀中。她轻拍着后背,“阿鱼,阿鱼?韩大,去请大夫。”

      韩大闻声急忙从后院赶过来,手里还提着药匣子,望着脏兮兮的辛寻南愣神。这人是谁,怎么扶着统领?

      “想什么呢!过来!”辛寻南侧身露出半张笑脸来喊道。

      韩大猛地一个激灵,等辨认清楚那半张脸是谁,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跟在后边一并扶着宋言晚,“统领这是又受伤了?”

      “伤口裂开了,快些扶进去”,辛寻南脚步不停,等把人安稳放下这才满屋找起来,“大夫呢?”

      韩大默默把药匣子提到胸前,“统领说不让请外头的大夫,怕被人发现,都是兄弟们给他上药的。”

      辛寻南眸色一紧,他竟这样草草对待自己,不由忿忿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她一把接过药箱,“去忙吧。”

      打开箱子,药物十分齐全,不论是止血的抑或去腐的,还有包扎用的一应都在。她对着昏迷不醒的男人轻叹一声,着手解开衣衫,露出狰狞的伤口。

      瞧这深度和痕迹,应当是刀伤,先前的处理十分到位,本来只需好好将养便能很快痊愈。但此番撕裂,中间隐约能看到粉红的血肉。

      她找出止血的药粉悉数倒了上去,很快那一长条就成了白色的一道。等包扎好后,她又打来一盆水细细擦去他额间的冷汗,心里五味杂陈。
      不论是宋言晚还是魏家,每一个人都为了她的事情奔波不断,她是何其幸运,又有何理由不坚持下去?

      她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令,其上写着:

      远崇吾兄:古有言,子不教乃父之过。朕有过,纵子无度,养虎为患。今凌氏子远枉顾法度,意起兵谋之,朕甚感无力。望兄领兵围击,护元周山河无恙。然,朕与远感情甚笃,念及幼时乖顺听话,望兄留其性命。现予尔兵符,点兵入宫,可便宜行事。

      辛寻南对着密令出神,眼前不禁浮现起凌和昶写下密信时的虚伪嘴脸。她紧紧捏着信纸,久久不愿松开。

      好一个便宜行事!

      床榻上急而密的咳嗽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宋言晚半趴着支起身体,“阿南。”

      她连忙递上茶水,轻拍着他的后背,“喝些水。”

      宋言晚只抿了口,从腰间摸出一块宫牌,连带着叠得整齐的纸一并交到她手中,“这是那位御厨的口供,他交代你与凌寒大礼那日曾有一道奇怪的菜。”

      辛寻南接过仔细看完,“荆南之地产蘑菇,每年都会往宫里送些过来,虽不常见,但也算不得奇怪。其中有何不同?”

      宋言晚费力坐起,将那供纸接过指着一处道:“荆南所供多是些白色如伞状的蘑菇,但在宫变前一日御膳房突然收了许多颜色艳丽的蘑菇。有人吩咐他们按照新的菜谱制作,将大火烹饪的时间缩短至不足一刻。”

      “时辰不对!”辛寻南恍然大悟,“过长则失去鲜活滋味,过短却不能食用。只是这样的菜肴不经试菜又怎能供人饮食,唯有凌和昶亲自要求。可如此费力是为了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将御厨的口供看了一遍又一遍都不得答案。莫名多了一道菜,若没有问题赵穆当初又为何将这些人送出宫去?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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