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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天大亮时,赵穆的阿母已经回到自己院子休养,派去营救的人也悉数返回,唯独不见赵穆。此时比约定好的时间已过了半个时辰,韩大啐了口骂道:“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托大拿乔了。”

      辛寻南则不恼,悠然在楼中候着,时不时地还会同韩大说笑。约莫又过去半刻,赵府的书信到了,赵穆在信中仔仔细细地描述前因后果。虽然那些事情已猜到七八分,可真切地看到辛府如何被算计、辛氏如何被斩杀的真相时,她还是无法克制自己。

      父债子偿,凌氏犯下的罪孽永远不会抹平!

      她捏着信久久不能平静,蓄起的泪水很快模糊视线,只听到耳边韩大粗犷的声音。

      “赵穆没来,他自我了断了。听说用刀抹了脖子,就那么躺在院子里,只留下一封绝笔。”

      “还有谁知道这事?”辛寻南问。

      “估摸着街坊四邻都瞧见了,其他人暂且不知。”

      好一个死无对证!赵穆一死,她手中的这封信便成了废纸。简直愚蠢至极,凌和昶那样丑恶的人竟也值得为他送命,呵,赵穆你还真是衷心啊!

      辛寻南垂眸看着手里的信纸,一时失了心神。没了赵穆便再也没人能证明辛氏的无辜,辛家上下一百一十三口难道就要背着逆贼的骂名含冤而去吗?不!她不服!一定还有其他没有被发现的细节,一定还有!

      她跌坐在椅子上,强撑着不让人瞧出内里的慌乱。一定还有的,还有机会!片刻后她恢复清明,在楼中仔细瞧着。

      “韩大,今日楼里的人可都在?”

      “都在,无事的时候都各司其职,近日统领走了后便没有任务需要外出。”韩大也跟着望过去,下意识数起人头来,“不对,瘦猴去哪了?”

      他挨个询问,却都说有两日不曾见过瘦猴。

      “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辛寻南忽然一阵心悸,想起昨夜赵穆曾说过那黑衣人身材矮小但却十分灵活,莫不是瘦猴?

      然而还不等他们去寻,门口却多了一队官兵打扮的人将醉仙楼围个水泄不通。为首的大汉凶闯进门来环视着四周,高声怒道:“全部拿下!”

      那些官兵瞬间涌了进来将人扣住,韩大一众想反抗,又听那大汉教训道:“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竟敢绑架朝廷命官的家人,统统押回大牢听候发落。都给我小心点,要是有一条漏网之鱼,自己去领罚。”

      话音一落,那些小兵纷纷应和,手上都加重力道,生怕有一个犯人在自己手上跑了。不一会楼里就安静下来,有个小兵快步跑到大汉跟前支支吾吾道:“那边有个人我们不敢动,您要不去看看?”
      大汉一把推开小兵,嘴里嘟囔着:“废物,抓个人你都抓不住。我来瞧瞧是多大的人物给你吓成这个怂样。”

      等他穿过人群瞧见桌边端坐的辛寻南时嫌弃地撇了撇嘴,“瘦得跟鸡仔似的小白脸就给你吓成这样,那点出息。”

      “喂”,大汉指着喊,“说你呢,姓甚名谁?”

      “黎阳。”辛寻南面不改色。

      “笑话”,大汉轻蔑一笑,同身边几人交换眼色调侃道:“你要是黎阳,我还是当当朝宰相呢。来人,带走。”

      有了他的话,先前不敢动手的小兵纷纷上前来想押着辛寻南往外走。不料手还未触碰到衣角,眼前的人已经闪开身子站在大汉跟前了。

      “敢问爷官,醉仙楼所犯何事?”

      “绑架官眷。”

      “可有证据?”辛寻南不疾不徐。

      大汉歪嘴一笑,这一问可谓是自己主动送上门。他从怀中掏出供纸甩过去,“瘦猴已经招供,他又是醉仙楼的人,自然你们都脱不了干系。乖乖跟我们走,老实交代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胆敢违抗就地斩杀。”

      此话一出全场无声,围在外头看热闹的也纷纷往后退开。辛寻南拾起口供细细看来,瘦猴对自己所做之事供认不讳,但也只说自己住在醉仙楼,至于旁的一概未提。

      单凭这些分明不足以到醉仙楼来拿人,而他们却如此行事,想来背后必定有人在操纵。和瘦猴背后的人会是同一个吗?

      她一时想不到答案,也没有时间容她慢慢想。那人既埋下了瘦猴,又能在朝中安插人手,只怕所图谋的远不在于她。

      大汉见她愣神,不耐烦地抽回证词,道:“口供也叫你看了,可知我等乃是秉公执法,还不速速认罪。”

      辛寻南轻笑一声,“瘦猴所言不虚,他的确住在醉仙楼。不过,他是过了身契到我这儿来做工的。醉仙楼招纳那日,他领了差事,我供他住宿,街坊四邻可都瞧见了。”

      “对啊,那天我确实看着招纳的告示了,就是这么写的。”

      “哎,这儿呢,告示还贴着。”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立马有小兵跑去揭下那已经发黄残破的告示,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大汉不信邪地抢过去辨认,的确如此。不过,今日他势必要把这些人带回去,谁也不能阻拦。

      于是,他毫不犹豫道:“既然人是你们的,他犯了事理当协同审问。此番拖延莫不是都是他的同伙?”

      犀利的眼身扫射一圈,最后看向门外热闹的人群,眼中的威胁不言而喻。有几个想帮腔反驳的也被吓得立刻缩回脖子,一时间鸦雀无声。

      看来铁了心要把人带回去,辛寻南徐徐起身,毕恭毕敬地说:“既是理当审问,我等自然愿意配合。只是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拿人,官爷可带了追捕文书?”

      “文书自然是有。”大汉不假思索答着,同时在身上摸索起来。

      料定他拿不出,辛寻南也不再刻意拖延,走至他跟前低声道:“今日既没有文书,官爷不妨先回去。瞬便替在下向您家大人问声好,改日黎阳必定登门谢罪。”

      说着辛寻南递了个眼神,外头围观的人忽然又躁动起来,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文书是何模样。大汉跟着看过去,转念一想若是闹大了只怕不好交代,遂顺着他的话回:“文书自然有,今日该问的都问了,不便继续打扰。”

      说罢,他带着人离开,聚起来的人堆也一哄而散,方才热闹非凡的醉仙楼瞬间安静无声。辛寻南抬眸看向对面二楼掩面的男人,正巧他背身离开,只瞥见半张侧脸,宋言晚!

      她连忙叫来韩大,“宋言晚人在哪里?”

      “荆南,那边出事了。”

      她狐疑地看着韩大,一言不发。韩大只觉得面前有股威压,虽无危险却让人心头一颤。他小心地问:“有何不妥?”

      辛寻南再度望向对面,空空如也,摇了摇头。韩大说他在荆南,那便不会有错,兴许是看错了。

      送走官兵没多会,楼上雅间多了几个男人,个个面色冷峻。辛寻南刚一踏进房门,那几人便纷纷起身,不由分说将收到的密信摆在桌上。

      连着两封都是同样的内容,想来余下三个也不会有差。辛寻南看向他们每一个人,前所未有的冷静。她将五封信完完整整地丢进坛中,等着火苗将它们吞噬,最后留下一摊烟灰。
      “各位叔伯的疑惑,我都能解释”,她顿了顿,尽量平静地说:“自始至终我阿父都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元周的事情,辛氏满门亦不会有人勾结外敌,所以强加在辛氏头上的罪名都是他人故意栽赃。”

      “南丫头,你的意思是信中所言都是真的。远崇他真的死于那人的算计之下?”说话的是李远,从前他是辛远崇最得力的部下。但那时他正远在边关没能参与到那件事,是以躲过了灭顶之灾。

      余下四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辛寻南郑重点头。

      “欺人太甚!老子这就让天下人都知道凌氏是个什么德行!”李远怒吼。

      辛寻南立刻挡在他身前寸步不让,眼神坚毅但又流露着悲痛,让人瞧了心中一酸。李远更是见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丫头受苦,依旧坚持着要将事情公布于众。

      他推开辛寻南,“南丫头,莫拦我。今儿在场的几位叔伯断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辱至此。他凌氏算个什么东西,李叔定提着凌氏的人头来见。”

      余下几位也都振奋叫喊着要一同进宫讨伐凌氏,一时慷慨竟无一人拉得住。

      “叔伯们,请听阿南一言”,辛寻南躬身拜下,“阿南万分感激各位叔伯,但眼下并非最佳时机。唯一的人证赵穆已死,若对薄公堂我们毫无胜算。”

      “那就不上公堂,夺了凌氏的江山,换你来做又如何?!”

      辛寻南讶异,他们竟会如此想。但震惊之余她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情绪使然。她耐住性子,温声说:“李叔,你今日为何会在丰都?还有张伯你们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自然是为了密信之事而来。”张伯答。

      “好,几位在丰都任职的叔伯暂且不论,可李叔你远在边关何时来到丰都的?可有调令?”辛寻南循循引导。

      李远仔细回忆,“大约十日前忽然收到飞鸽传信要我私下回丰都,我还疑惑并无调令一起跟来。”

      辛寻南未应声,提示到这里他们已然能够明白其中的不对劲。李远猛然一拍大腿,后怕道:“不得调令私自回都,视同谋反。究竟是何人在做局?”

      “李叔,你好好想一想,那密信有何不同之处?”

      “是啊,老李,你仔细想想。”张成也附和道。

      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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