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转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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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第一个学期，赵锦肴好像能结交到新的朋友了，那是个omega男生，是他现在的同桌。
柳中的初中是按照地区划分入学的，于是小时候住在那一片经常欺负赵锦肴的小孩成为了他的初中同学。自从赵锦肴周末不再去那边的公园找陈明玩后，他们还愁逮不着人捉弄，这下在学校里碰见了赵锦肴别提多惊喜了，手段比起往前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而相较于那段时期，赵锦肴的高中生活可算是安生多了，没有人下课路过他的课桌觉得好玩就一脚踹翻，没有人揪他的头发，也没有人在班上大吼大叫喊他小疯子、小杂种，整个年级都没有几个认识他的，这对于赵锦肴来说，简直是这辈子目前为止最快乐的事情了。
赵锦肴现在的这个同桌，觉得他除了有点聒噪、不太懂得讲话，其他都还没什么。
比如之前，他看到赵锦肴指甲缝中有点绿色，那只是昨天晚上他回家帮徐思君择了一会菜，可能是晚上洗浴间的光线昏暗没有洗太干净，但黎佑一脸夸张，用很不必要的音量喊：“噫——你指甲缝里是什么啊，好脏啊！”声音大到前两排的同学都回望过来，赵锦肴臊得将手指蜷缩起来，只好意思垂着头嘟囔着“这是择了菜”。
但是，黎佑也经常带很多零食给赵锦肴，即使赵锦肴拒绝了很多次。这两件事在赵锦肴心里仿佛能抵消似的，他很感激这个认识没多久的新同桌对自己这么热情，但他不怎么喜欢咋咋唬唬的人，所以黎佑总说他很冷淡。
*
八点钟的晚自习快结束时，同桌黎佑用圆珠笔的笔头轻轻戳了戳赵锦肴，问他：“今天数学作业是练习册多少页啊，黑板太远了我都看不清。”
赵锦肴抬起头，努力在一团乱麻的粉笔痕迹中找到那些数字，但是发现好像被刚刚讲课上头的物理老师一刷子擦掉了。
“好像被老师擦掉了，”beta弯下腰在桌肚中翻找着，“当时布置的时候我折了一下，等我找找我的练习册。”
“好。”
赵锦肴的书本一向是按照规律摆放得整整齐齐，这回找不到倒是很令人纳闷。于是赵锦肴皱着眉毛把所有书都搬出来，每本书的夹缝之间都看了一眼，就唯独不见那本练习册的影子。
黎佑也皱着眉头在旁边道：“怎么了？找不到了么？”
“嗯...好奇怪，我下午的时候明明放在这了。”
在反复找了五六遍后，赵锦肴才确认自己的练习册丢了，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同桌不由得安慰道：“别着急，你再慢慢找找，实在找不到你先用我的。”
随后黎佑拍了拍前桌，问了页数后就将册子递给赵锦肴，beta回以一脸感激。
回家的铃声打响了，赵锦肴看着剩下的两面不知所措，这作业明天一早就要上交的。
“没写完吗，你拿回家写吧。”
“那你怎么办？”
黎佑冲他露出纯良的笑容，十指交叉相握，一副祈求的模样：“麻烦你帮我誊一下，可以吗？”
“...好吧。”
“明天要是我来晚了直接放在我桌上就好了。”
见赵锦肴应下，黎佑将他那装饰品似的根本装不下多少书本的书包一把甩在肩后，朝着门口他的不知道第几号备胎一蹦一跳走去。
上午课间的时候他告诉赵锦肴，今天晚上他们要去ktv，说是开个什么欢迎会，赵锦肴只记得黎佑一脸过于兴奋的表情，不知道他们是要去欢迎什么。
赵锦肴收回目光，开始苦恼明天怎么跟老师说明练习册不见的事。
*
那名转学生刚来学校，消息就传到了黎佑耳朵里。他在三班有个omega朋友，在omega并不多见的柳中镇，家境相似并且住得很近的两人很小就在一起玩了，平时会一起讨论长得帅的明星，节假日还会一起去吃饭逛街什么的，只不过黎佑一直暗暗将他与自己的模样相比较，并且觉得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黎佑在上课的时候就收到了转学生的照片，就是他那个三班的朋友偷拍发来的，有点糊，但是站在讲台上的少年身型颀长，重点是那张脸也是无可挑剔。两个omega立马就在手机上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讨论着要不要借着开个欢迎会的由头认识一下。
他们说，这才是名副其实的alpha。
转学生答应了他们去ktv的邀请，但只是在那简单认识一下每个人然后做个自我介绍就说有事走了，黎佑什么八卦都没打听到，只知道男生名叫邬钰，但是他久违地体会到了心脏砰砰直跳的感觉。这肯定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alpha，他心想，可惜转到的是三班，不过他那个发小omega压根不足为惧。
“佑佑？！宝贝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啦？”
“哎呀爸你别管了，今天学校有点事情，快点送我去吧。”
“但是你妈妈早餐还没有...”
“今天我到学校买点面包什么的，你快啦！”
“好好。”
黎佑的父亲将他送到校门口后，他一路小跑到自己所在的班级，看到紧闭的门心中欢呼了一声，又连忙跑到一根柱子后暗中盯着班级的方向。
果然不出十分钟，赵锦肴来了，他用钥匙开门后走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拎着扫把和垃圾桶走了。见不到赵锦肴的身影后，黎佑像做贼一样跑进班里，发现标着自己名字的练习册被摆放在自己的课桌上，他将薄薄的练习册藏进包里又跑出了教室。
*
校园内读书声逐渐响起，这时候黎佑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拿着面包悠哉悠哉地边吃边走。
“黎佑，你、你去哪了？我把本子放你桌上了，是你收起来了吗？”
“什么？我才刚来啊？”
两个人听见对方的话都是神色大变。
“我本子不是借给你看题了吗？没了？”黎佑平时跟别人打闹的时候嗓门就大，这下更是一出声全班人都停下早读看过来。
赵锦肴被他一吼脑子跟宕机了似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今天早上他就将本子放在桌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早读完就要交作业了！”
隔壁班的读书声传了过来，衬得他们班更是鸦雀无声了。
黎佑是omega，他丝毫不畏惧全班人的视线，但是赵锦肴感觉自己的脸快要充血爆炸了，他连忙矮下身子，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再找一下。”
“打扰一下，赵锦肴同学在吗？”
赵锦肴扭过头去。
一个男生站在门口，赵锦肴从来没见过他。
那人没有穿学校肥大的校服外套，而是一件黑色工装外套，里面一件白色圆领卫衣，虽然简约却极好地衬出了他那股满溢少年感的帅气，他的脸很是白净，轮廓分明，但算不上锋利，是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过渡，一头爽利的黑发像只随意打理了一下却又恰到好处得适配他。
全班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
“邬钰？”
黎佑方才还一脸忿忿，看到男生后眼睛都直了，可他为什么一进来就念着赵锦肴的名字。
黎佑口中名叫“邬钰”的男生看向他，准确地说应该是看着他脖子上的隔离项圈走进来时，赵锦肴还蹲在那里。
“这是你的本子吧，昨天看到你扔在楼道垃圾桶了，无论怎样，把作业本扔掉可不好哦。”
黎佑暗自咽了一口唾沫，昨天下午他特意挑自习课的时候出去上厕所，因为二楼熟人更多所以他还跑到三楼去扔了，没想到就这么不凑巧被这个转学生看到了，居然还被捡回来了，他是有什么毛病？居然去翻垃圾桶？
刚刚还盯着男生发怔的omega现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谓是尴尬到了极点。
“啊？你说什么呢，我扔什么本子，你看错了吧。”
“是吗？”邬钰指了指omega脖子上的隔离项圈，“昨天的欢迎会上见过，而且这里的omega很少吧，我应该不会认错。”
四周窃窃私语起来，黎佑站在那哆嗦着嘴唇迟迟没有接过练习册。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些失落，因为邬钰竟然不记得他的名字，还是靠隔离项圈认出自己的。
“我的问题，昨天在那就该还给你的，我当时竟然忘了。”
现在这个教室的所有人中看似只有邬钰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终于，本子的主人站了起来，接过了练习册。
“谢谢。”
赵锦肴没看邬钰，也没看黎佑一眼，径直走向课代表把本子递给了她。
邬钰眨了眨眼，还有些愣愣地给面前这个冷冷淡淡的beta让了道，那一小截细白的脖颈从自己身旁经过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尖。
真是个不像beta的beta，邬钰心想。
而班上的人全程都目睹了刚刚黎佑兴师问罪的那一幕，大致都能猜到这是在贼喊捉贼了，那些喜欢起哄的一个都没站出来，大概碍于他们平时跟omega关系不错吧。
数学课代表没好气地搬着一摞作业本来到黎佑面前，不耐道：“作业快点拿出来，我要去交了。”
“我、我刚不是说了我本子不见了吗！”
“大哥，那你解释一下这位同学送过来的本子，是你扔的吧？人家都看见了，你还演什么戏？”
黎佑因为性别是omega的缘故，脸长得小，现在被一个alpha女生喊大哥，他脸上更挂不住了。
“诶？原来这本子不是你的啊？”
alpha女生把话搬到台面上了，于是邬钰也不再充愣，他内心鄙夷这个omega的所作所为，但表面上还是挂着惊奇的无辜模样，他斜眼看了看一声不响的受害者，仿佛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与其无关似的，邬钰在心里冷哼一声。
“都说了你是认错人了...”对上邬钰的时候，黎佑的气势明显小了一截，明明邬钰又没逼他又没打他还一脸笑盈盈的。
“我记得...是昨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那是自习课吧，我出来上厕所，”本来邬钰是想适可而止的，但这不知好歹的omega居然嘴硬到他头上说自己认错了人，“毕竟，看见有人从衣服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来扔掉，还是蛮能引起我的好奇的，如果是什么猎奇的东西，那不就是大事件了么。”
“怎么可能！”在班上人窃窃看好戏的笑声中，黎佑头一回涨红了脸。
“好了！快点拿出来，早读都快结束了！”
“不交了，记名字吧。”黎佑咬着嘴唇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课代表愣了一下应道：“行。”
赵锦肴脑海中突然闪过黎佑的昨天和他说过的一句话，一向神经大条的omega居然会叮嘱自己如果他来晚了就将本子放在桌上这件事，想必是早就准备趁自己去值日的时候拿走。
他的心脏像一块笨重的石头正往无底洞里坠落。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做了，这还不够吗？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来招惹他、欺负他？
*
那天黎佑上数学课的时候被数学老师阴阳了好一顿，下课就跑到班主任办公室去闹着要换座位。其实班上的同学之间的关系该怎样还是怎样了，那些黎佑的跟班也照样黏着他，似乎没有人会因为一个默默无闻的beta来审视一个稀有的omega。
不过幸好，自告奋勇的新同桌是数学课代表，她这么向赵锦肴解释道：“因为你数学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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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钰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的家，他父母嫌弃的柳中的家。
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心中却无比自在。
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其实昨天看着那人偷摸的样子就不免让人联想到在做什么坏事，他不管那个omega和beta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单纯想看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迹被公之于众的结局。
邬钰想起昨天那本练习册，想起上面纤巧的字体。
赵锦肴。
又想起他那懦弱的性格，心笑名字的寓意恐怕这人是无福消受了。
不过昨天为了图省事，他还抄了那册子上的答案，填了的竟然全对，代价就是刚来这一个班的人都知道自己翻了垃圾桶。
邬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转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