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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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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云舟不知道要停在哪儿,夜里鱼在溪出去看,发现他已经驶过了海面,开始往云陆上他并不熟悉的方向走。
云舟行走的很慢,若换作其他云舟,这么点儿距离半炷香都不用就到了,如今他们却已经走了几个时辰。
江宴再次睡下后没再惊醒,鱼在溪始终坐在床边守着,顺便理顺自己的思路。
很多事他都想不清,也没认真去想过。
汤瑜秋的事没解决;元清和他,以及小辞之间的关系;答应要将何修文身上的魔物处理掉,如果可以,要送他回去。
最重要的是江宴的情劫和他五百岁时会出现的灾祸。
很多事都堆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心里累,只想躺着休息。
刚才打斗中受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鱼在溪靠在一边揉着自己手腕和胳膊,好在燃魂到一半被巨人打断了,不然他现在这破破烂烂的魂魄,不一定能撑着他坚持到云舟落地。
即使这样,在云舟落地时他还是猛然惊醒,喃喃惊呼:“什么时候睡的?”
“你不是睡,是昏迷。”
一道淡淡的声音在房间另一边响起,鱼在溪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完啧了一声,多余问了。
元清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垂眼盯着地面,没看他。
鱼在溪又收回视线去看江宴,对方呼吸平稳,还在休息。
他揉了揉自己脖子,方才靠着床边,估计姿势十分别扭,起来的时候还抻了一下,疼的难受。
元清还在把玩手里的盒子,鱼在溪站起来一手扶着脖子往门边去,开门见外面是一处山林,山林后面是破碎的山体,看着像是被雷劈的,石块焦黑,能听到一点儿水声,但应该水流不大。
鱼在溪没再往外走,就这么看着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到过这地方。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是元清靠近了门边,到了地方,先冷笑一声,问:“你自己魂魄受损,随时可能消散,竟然还要守一路一个睡觉的?”
“他走火入魔十分严重,我当然要照顾他。”鱼在溪将门关上,靠在一边墙上,胳膊累的抬不起来,顺势也放了下去。
元清面无表情看着他,要气不气的样子,看的鱼在溪也跟着无名火起。
“你到底想干嘛,答应我救人的是你,结果江宴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如一开始不答应。”
“他死了吗?”元清不说别的,只如此反问了一句。
鱼在溪被他问的一噎,气的急呼一口气,问:“那他如今这样就很好吗?”
元清挑眉,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答应不让他们死。”
他确实没错,也做到了自己答应的,鱼在溪想进一步指责都没办法。
两人冷眼对峙片刻,还是鱼在溪退了一步,“这是哪儿,你要干什么?”
“这哪里都不是,我让你们在这儿养伤,半个月后我回来找你们。”
元清说完把手里的盒子扔给他,“只有一颗,你们两个谁吃你来决定。”
鱼在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苦涩药香溢出来,闻着就知道这药丸来之不易。
他拧眉看元清,元清已经抱手出门了。
他和江宴身上的伤都很严重,但他魂魄受损更多,这药丸对他身体来说并不算急需,更何况他身上有秘术,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鱼在溪压根没多想,倒了杯水,回床边把药丸喂给江宴吃了。
云舟上空,俯视着一切的元清合眼长长吐出口气,脸色堪比他亲手冻出来的广阔冰面。
压根也不会有另外一种情况,鱼在溪从不在意自己的命。
元清确实离开了,鱼在溪后来下云舟打水,沿着溪水往下走了一段才发现这里似乎是幻境中元清居住的地方。
只是原本好好的山体被劈的四分五裂,像是发生过一场恶战,树木也不像幻境那么茂盛。
若不是沿溪看见那块大石,鱼在溪根本认不出这里。
应该有木屋的地方长着高耸入天的大树,早找不到木屋的踪影。
若真是元清的家,那这里已经经历了几千年变迁,唯有这条溪水不变。
江宴吃了药丸依旧昏迷了三天,鱼在溪见他不醒,自己就在另一张小床上休息,睡起来不分白昼,身体也是累极了。
第四天,准备好热水后,鱼在溪又躺下休息,窗外暖阳透窗照进来,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但江宴不能长期睡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他只能忍着,睡不实。
正在梦里,眼前突然一黑,他几乎瞬间清醒,感觉到自己脸上有暖意,睁开眼是一片漆黑,睫毛擦过手心,带起一片痒。
见他醒了,江宴将手拿开,两人视线立马对上,鱼在溪往后仰了仰头,将他手拉回来盖住自己眼睛,扯开嘴角笑了。
江宴拇指揉了两下他脸颊,在一边坐下来,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待了会儿。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鱼在溪好几天没说话了,张嘴声音有些哑。
江宴用另一只手捏捏他喉咙,没说话。
鱼在溪一下不乐意了,把江宴手拉开,怒目瞪着他,“什么意思,你嗓子哑就不说话了,就笑话我。”
江宴还是不说话,抿嘴偏头笑了,动作间头发散落几缕到身前,没了之前那种冷面坚冰的疏离感,神色温柔,到有几分柔和的亲近。
鱼在溪这一世还没见过这样的江宴,他盯着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支起上半身探寻过去,自下而上看他,眼睛瞪得大,好奇的惊喜并不掩饰,像得了好处的孩子。
江宴垂眸看着他,伸手掐着他下巴揉了揉,挑眉。
鱼在溪干脆转了个身,趴在他腿上偏头看他,撒娇似的拖着声音问:“还不说话啊——”
江宴手还兜着他下巴,时不时捏捏,抬头去看四周情况。
鱼在溪不再催,觉得这会儿好神奇。
他们两个前阵子还水火不容,现在这么和谐的坐在一起,自己还趴在他腿上。
他一世没爱过人,只对梦里的江宴十分执念,但执念是无法直接转换成爱的。
现在这种和谐,大半是因为他找回了一部分前世记忆,他想继续把全部记忆都找回来。
只有将前世的记忆也都找回来,他才能成为完完整整的元祁,或者鱼在溪。
“江宴。”
鱼在溪小声喊了句,江宴立马勾了勾手指,在他下巴上揩了一下。
“我想把全部记忆都找回来。”他说完立马仰头去看江宴,怕对方不同意。
可事已至此,找不找回记忆其实没多大区别了。
江宴低头看着他,眼底神色平静,最后点点头。
鱼在溪有些意外,爬起来坐到一边歪头打量江宴,“你不会是谁变幻出来迷惑我的吧?怎么……性情大变?”
江宴眯眼啧了一声,那感觉立刻出来了,鱼在溪笑着后退,“好好好,知道了,你就是江宴,是我师哥,你原本就这样对我有求必应是不是?”
江宴不再看他,起身去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后,他才张口说第一句话,“去大床上休息一会儿。”
鱼在溪无声笑着,听他的话,从小床下来跑到大床上,不忘把自己翻出来的被子带上。
江宴注意到他这举动,问:“我的被不能盖?”
鱼在溪举手投降,“可以可以,我怕你嫌弃我。”
说着,笑嘻嘻钻进江宴的被子中,还有残余温度,一躺下去就困了,这感觉真像回到了远古记忆中在无上峰的时间。
他会无赖的抢江宴被子。
他一躺下去江宴就开了个阵法,让房间里处于一片漆黑的状态。
鱼在溪迷迷糊糊抬头问:“你恢复了吗,还是别轻易用灵力了。”
“药不是白吃的。”江宴走到床边坐下。
鱼在溪以为他要陪着自己,躺回去后发现江宴也上来了。
他再次睁眼,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江宴在身边躺下,手在他眼前轻轻抚过,鱼在溪跟着闭眼,然后就被江宴搂进怀里了。
这……
鱼在溪进入贤者状态了两秒,然后再次睁眼,虽然什么都看不到,还是面对着江宴脸的方向,脸上莫名发热,有些心猿意马。
江宴起初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气,低头在鱼在溪唇上贴了贴,哄小孩儿一样哄:“睡吧。”
鱼在溪嘭的一声把头埋进江宴怀中,闭着眼阿弥陀佛上帝真主念了一遍,可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就是很不对劲,谈恋爱确实应该这样啊,两人相爱,搂搂抱抱很正常,亲一下也应该,甚至做……
亲一下很正常。
很正常。
鱼在溪脑子乱哄哄想了半天,给自己定罪名为爱的不够深,不然怎么会是现在这种反应。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良心,最后气的在江宴腰上拍了一下,怒道:“你身上太热了!”
江宴无声叹气,笑着把被子掀开些,又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
平时身上总冷的吓人,这会儿跟怀里抱了个暖炉一样。
还要替小火炉背锅,承认这被子里温度这么高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