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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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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静了。
总是被海水和冷风贯通的岛屿此刻安静的像是被人捞起来封闭在哪个瓶子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两人并肩走在去塔楼的路上,没人开阵,鱼在溪也不催了。
局面往这个方向发展好像是很正常的事,鱼在溪上岛时就知道岛上有一场要将他们全部人利用进去的阴谋。
他们的血肉和修为会为那些四肢拼接的人提供很大一部分灵力,让他们修为大涨。
那些人在哪儿,不知道。
为何汤瑜秋背后的人要造出这么多异人,也不知道。
甚至他们连操控着一切的人在哪儿都找不到。
鱼在溪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但却在此刻涌上来不舍,他才刚和江宴心意互通没多久。
前世时两人都懵懂,后来懂了这份感情后也都含蓄藏着,以为无上峰的生活会一直维系下去,变故来的太快,让他们都没想好要怎么跟对方说。
蹉跎了几百年,终于等到此刻,他不想这么快就和江宴分开。
“我们都多活一会儿,”鱼在溪突然幼稚道,“我们做岛上最后死的人如何?”
江宴点头,他对鱼在溪的话已经不会有任何拒绝或者反对了,安安静静道:“好。”
鱼在溪没忍住转头去看,见对方脸上是一种趋于平静的满足。
他自己也是这样,虽然此刻来的晚了些,但总算正在拥有。
“你说元清能拦住仙盟的人吗?”
鱼在溪叹气,他不担心元清会被仙盟的人为难,倒是怕他放弃那些人直接自己回来。
说到这儿,江宴突然脸色古怪停在原地,侧头看着鱼在溪。
“怎么了?”鱼在溪问。
江宴想了想,道:“我曾去过天川池底,强行破开了元清的棺椁。”
鱼在溪知道这些,挑了挑眉,“有什么发现?”
“我用秘术复原了元清生前样貌,长得同你一模一样,我那时以为你是元清转世……”
江宴说到此处脸色越发古怪,停下说不出话了。
鱼在溪哦了一声,毫不意外道:“所以你拿了元清的手骨,还对人家那样?有点儿变态吧。”
江宴心虚转头,不敢去看鱼在溪,这事儿确实他鬼迷心窍,当时不知怎么着了魔,棺椁打开那一刻,封在棺中的残余神力一涌而出,那一瞬江宴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他似乎与这位沉睡已久的前辈有些熟悉。
破除棺外封印时,他曾受到重创,险些丧命,好在硬抗到开棺,那神力温润清朗,瞬间抚去他一身伤痛,无形融于他体内,竟是救回了他一条命。
正常情况下神棺内外的攻击应当是相同的,但元清棺内神力却并不攻击江宴。
所以才会有后面江宴的放肆和不尊重。
当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重伤已经痊愈,以为活不了多久,便拿了一段手骨将其当成元祁。
鱼在溪听了他地解释叹为观止,实在不知该如何去说,最后纠结半天,还是来了句:“你确实有点疯,以后我们不这样了好不好?”
江宴点头,两人就继续往前走。
知道出不去,他们也就不急了,边走还边欣赏起龙水岛风景来。
之前整个岛常年被冷雾笼罩,鱼在溪都没见过他全貌,如今全部看清了。
整座岛不过方圆十几里,西面是高地,也就是如今秦奈所在之处,东面靠近云陆大地,南边有一片海滩,北面则是悬崖巨石急转直下。
岛上花草树木茂盛,但没有大树,毕竟下面是机关,大树实在长不起来,房屋藏在树木深处,有青石小路连接,布局紧凑却不显拥挤,一看便知建立无风楼时十分用心。
可惜这座岛如今发展成了这样,不然留下来,继续研究符箓阵法和机括,能在一众只看重修为的宗门内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你既然觉得我是元清转世,为何对元清态度如此不同?”鱼在溪闲聊似的问起。
江宴也不敷衍,认真想过后回复:“我隐隐有种感觉,他和棺椁内葬着的骨骼并不是同一人。”
“可是我见元清用自己头骨喂养魔物,若不是同一人,难不成——”
鱼在溪想到这猛地抬眼,拧眉看向江宴,“我记得他与我说过飞升成神那人不是元清,他才是真正的元清,所以棺椁里葬的是真正的飞升之人,只不过用了元清的名字?”
江宴眯眼皱了皱眉,也有些不懂,“可我复原出来确实与你、与他都长相相同,而且棺内神力不会骗人,确实属于所葬之人了,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会也是兄弟吧。”鱼在溪讪讪说,毕竟前有阮家兄弟。
“阮一是不是已经下岛了?”
两人不再纠结元清和所葬之人关系,而是提起别的。
关于阮一,江宴知道的应该比鱼在溪多些,但他却摇头,“未曾见过。”
从鱼在溪登岛之时,龙水岛就是只进不出的情况了,按理说没人能下岛,但阮一始终没有露面。
不想再管这些了。
鱼在溪向前半步,将头靠在江宴肩膀,自这具身体内部升起来的安心感占满感官,其实早在曲阳城见面那次,鱼在溪就有这种感觉。
“一靠近你我就从心底升上来一种诡异的安心感,那时我就知道是这具身体内部压不住的反应,再加上你的灵力能压制我体内的魔力,其实当时我很愿意与你靠近,只要你不同我说话,不气我。”
鱼在溪缓缓说完这些,长长疏了口气,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想就这么倒地不起,歇上个十年八年。
“我还没找回前世记忆,等我全部找回来,一定要跟你好好算账。”
江宴轻轻抱了抱他,“都是我的错,你该生气。”
鱼在溪不说话,靠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起来,“走了,他们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说着,眼神看向远处海面,浪涛已经退出去几百米,恐怕波及巨大,又问:“陆地上已经通知仙盟弟子了吗?”
“不仅仙盟弟子,他们召集各宗门元婴期以上的弟子、长老,早就在岸边等候了。”
“那这场海啸也够吓人的。”鱼在溪叹气,“万一他们守不住怎么办?”
江宴摇头,“那就没有办法了,他们应该会开阵送百姓去山上,房屋尽力守吧。”
无风楼带起这无端祸患,鱼在溪至今也想不通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与所有人争个你死我活?何必如此?”
“不像,”江宴想到在外面见到的那些怪异弟子,嫌弃道,“应该有其他目的。”
鱼在溪点头,“不想了,走吧。”
两人这次快速来到塔楼,一众长老早就把上面的封印破开,将里面的东西拿的七七八八,江宴开启介子空间,竟然当着众人面将整个塔楼都移了进去。
鱼在溪惊诧的看他,“你怎么不早动手,还能将典籍都留下。”
江宴不可能跟其他长老一样冲着楼上的藏书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保护这座塔楼。
他对无风楼没有半点好感,但玉石塔楼结构复杂,毁了实在可惜,随手一救,不算费事。
见江宴绷着表情不说话,似乎做了件最常见不过的坏事,鱼在溪忍不住笑,“你这样真像个有担当的修士了,可是谁规定修士一定要救人救物,所以你现在完全是凭自己的善心,你啊,怎么做了还不愿承认自己的好?”
“什么好?”江宴依然不愿意承认。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善心,之前所做好事不过是为了让鱼在溪高兴,如今也不过是随手之举,跟善心有什么关系。
“你其实早在潜移默化中变化了。”鱼在溪眼中流露出遗憾,“我若是能再早些知道一切,就能早些告诉你,其实是我小时候判断错了,你并非生性恶劣,我当时如此想你,你却还愿意包容我,我就该知道。”
江宴啧了一声,移开视线捏捏他指尖,“我本来就坏,你当时也没错。”
“可是我让你过的很为难。”
“不为难。”
“没人愿意听自己的坏话。”
“你没明说过,兴许是我自己想错了,恶意揣测你,我的错。”
两人争论起来没完,早有长老从他们出现视线就来回扫着他们两个没停过了。
有个粗狂声音冷笑一声,怪声怪调道:“什么时候天极阁弟子感情好成这样了,竟然挽手出门。”
鱼在溪和江宴的讨论戛然而止,双双将视线转向那人,冷目生风,扫的人遍体生寒,说话的人暗暗打了个哆嗦,暗骂自己惹他们干嘛。
但话已出口,祸已上身,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出长辈的样子,喝道:“你们二人皆为男子,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鱼在溪眨眨眼,似笑非笑,“你得意思是要在大祸临头的时候与我们讨论这些?”
那人噎了一下,气的跺脚,身上挂着的一圈拳头大金色铃铛叮当响,古铜色皮肤盖住了他恼羞成怒的血气,是琉璃寺的金铃长老。
琉璃寺最看不上情爱,更何况云陆并不支持断袖之风。
鱼在溪继续笑道:“既然如此,一会儿长老想要下岛可就全凭自己了,毕竟你看不上我们对不对?”
他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过分了,没想到一边的江宴直接召出无上,剑指对方胸口铃铛,“不如直接杀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谁都没料到江宴会为了一句话就要杀人,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说要杀谁,以他的实力,在场没人能拦得住。
金铃气的大笑一声,抓起自己身上挂的铃铛,在手上掺了两圈,也不废话,念咒施法,念了两句,却骤然变了脸色。
其他人也都感受到,此时此刻,大难临头的担心和恐惧才后知后觉在众人心间蔓延。
他们的灵力被封了。
所有人几乎同时尝试,连鱼在溪和江宴都暗暗调动灵力,身体里却犹如已经枯涸的江河,在找不到一丝水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