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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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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的声音穿透冷雾,激的鱼在溪无端发冷,似乎有些害怕他的出现。
不过也确实是有些不想让他出现。
鱼在溪没有回头,看着对面两个小弟子互相对视一眼,又恭恭敬敬的跟江宴行礼,“江师兄,我们按长老的吩咐巡查龙水岛,发现异样立马上报。”
鱼在溪挑了挑眉,觉得有意思,问:“你们是在找人?”
“不算找人,长老吩咐所有异样都要上报。”
说话间江宴已经到了鱼在溪身边,对他们点头,“这边没有异样,去其他地方吧。”
鱼在溪暗暗撇嘴,龙水岛外来的异样恐怕都集中在这儿了,不过江宴为了打发两人走而已,他也没认真。
那两个小弟子当真转身走了,听话的像是假人,等让他们走远,鱼在溪微微侧头问:“你能看出来他们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不对的地方。”江宴视线还停在前面,缓缓道。
鱼在溪便点头,心说不止他一个人废物,江宴也看不出来。
高兴完要走,但突然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颇有些滑稽。
江宴垂眸看见这一幕,侧头看他,“有事?”
鱼在溪有些意外,一脸不解的看他,“你怎么变得……”
比以前温柔了?
不对,应该是他心里想的太多出现了错觉,江宴怎么可能变温柔。
鱼在溪摇头,“没事,我想起海边好像要退潮了,我去看看。”
江宴点头,十分不解人意道:“我同你一起。”
鱼在溪给自己找理由,“不了,我去栈桥边。”
“正巧我去那边迎接师尊,你是否同我一起?”江宴说完已经率先一步走出去。
鱼在溪嗷了声,在后面没反应过来一般嘀咕,“渡泽仙尊今日便来了?”
不仅是渡泽,仙盟的人也已经到了。
鱼在溪本来是想随口说个地方甩开江宴,没想到误打误撞报了个栈桥。
接不接人的无所谓,他主要是好奇为何渡泽今日就来了,所以一路跟来。
到栈桥边看见一堆人互相恭维着过来,江宴低眉顺眼与对方行礼,鱼在溪吊儿郎当笑着在一边看。
他肯定不用打招呼,如今世人都知道他跟魔尊一心,不用装。
不过对渡泽还是要恭敬些,怎么说前世也是自己的师尊,没有前世记忆但得懂事,更何况渡泽还照顾过小辞。
鱼在溪见渡泽视线扫过来,不由得站直身子,正要行礼,对方却对他招手,然后对其他几位同行人道:“逆徒元祁,给诸位惹了不少麻烦,是我疏于教导,如今在龙水岛,且先放他一马,等我回去必定严加管教。”
仙盟来了三位长老和两个弟子,渡泽的话是对那三位长老说的,对方视线一同看过来,全都笑着点头:“哪里哪里。”
“渡泽何出此言,你为我仙盟贡献巨大,倒是我们疏忽了此事,占用你太多时间。”
好疏离的关系,鱼在溪面带微笑听着几位长老干笑恭维,全靠心里对渡泽那点尊重撑着没跑。
等几个人终于决定要往里走,鱼在溪悄声拔腿要跑,身后却传来渡泽的声音,“爱徒!”
不知为何,鱼在溪下意识听出来这是在喊他,转身回看,果然渡泽正一脸责怪看他。
“我?”鱼在溪指了指自己,动作微僵,连一旁的江宴都无意识抚了抚袖口。
渡泽请几人先进去,自己留下来面对两个徒弟。
鱼在溪面对他十分尴尬,好像没什么立场留下来,但又完全就是元祁的皮元祁的里。
怎么能不算元祁呢,转世了而已。
龙水岛外发生的事很多,渡泽只字不提,只看着鱼在溪问:“为何会闯入无风楼密室,又为何擅闯塔楼?你来无风楼是办事来的还是报复他们?”
鱼在溪愣了愣,这语气分明像训儿子,他多少年没听人这么跟自己说过话了,或者说这一世出生有记忆开始就没怎么听过这语气。
“说!”
渡泽一个‘说’字击金断玉,语气生硬压着震怒,乍一蹦出来给鱼在溪吓的一个哆嗦,瞪大眼睛意外看过去,想看看对方是不是换人了。
这也太像训儿子了,原来渡泽是这么教导徒弟的吗?
他悄悄看江宴,对方垂眸降低了存在感,似乎也十分害怕。
还真是这样,那自己前世一定不喜欢他。
一边想着,鱼在溪慢悠悠的开始解释,“闯入密室并非我意,我在岛上迷了路,无意进了阵法,没等找到出去的办法就被吸进密室。至于塔楼,确实是我的错,我知道他有意引诱我,却还是好奇楼上有什么。”
能让鱼在溪如此老实回答问题的人可不多,可渡泽听完他的解释并不打算放过他,依旧不依不饶道:“既然知道是陷阱还控制不住自己,江宴就是这么教你的?”
“关江宴什么事,他……”
“从小到大,你的言行功法,哪一样不是他教的!”渡泽沉声打断鱼在溪的话,怒视他质问。
鱼在溪愣了愣,扫了眼江宴,对方正抬眼过来,微微摇头,鱼在溪也就不再说话,老实低头挨骂。
什么叫每一样都是江宴教的?
鱼在溪努力回忆着脑子中的记忆,跟元祁有关的都是在梦幻里看到的,都是两人长大后的事,小时候发生过什么?
元祁七岁上山,按照话本里写的,他上山后渡泽没时间教导,简单的功法有江宴教他,难一些的会安排其他长老来教,言行倒还真没说。
鱼在溪又扫了眼江宴,难免怀疑,若真是他教的,元祁做些疯狂的事好像……
可话本里又说那个时期的江宴并非如今这样。
话本怎么会有准呢,说不定为了不冒犯江宴改的。
鱼在溪晃了晃衣摆下的脚,听着渡泽又开始责怪江宴,在想有没有办法找回自己前世的记忆,好弄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
“如今他会变成这样,全部是你的责任!”渡泽怒喝,“从这回去,罚你去寒狱跪抄心法十年!”
十年!
鱼在溪猛地抬头,不受控道:“十年也太久了些!”
“怎么?”渡泽转头看向鱼在溪,“你是想去陪他?”
“不想,但他没有责任教导我,更别说将我教成一个如何好的人,既然是我做错了,你罚我就好,为何要苛责他?”
鱼在溪义正言辞说完,却因为担心自己真被扔到寒狱里去而烦躁。
不过也不一定就会发生什么惩罚,他可以去拜托元清捞一把自己。
不行,不能跟元清走的太近,谁知道他到底安了什么心。
鱼在溪说完渡泽意味不明的看他,一身黑衣压低他周身气场,久居高位历炼出来的压迫也在此刻被发挥到极致。
鱼在溪一脸无畏看着,时间久了突然就不觉得心里没底了,说到底,最差也不过就是死。
龙水岛的宴会还不知什么情况,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两说,出去以后的惩罚算得了什么。
不二狱两百年都过来了。
想到这儿鱼在溪面色微沉,不二狱的两百年,他不照样也活下来了。
“罚我就行了。”鱼在溪冷冷开口,“寒狱也好,不二狱也罢,做错事的人是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渡泽冷笑,“你当然也要受罚,但江宴首当其冲!”
鱼在溪有些恼,拧眉看着渡泽,再次强调:“他没有责任对我的错负责!”
“他是你的师兄。”
“他只是我的师兄!”
“只是?”
渡泽指着江宴沉声问鱼在溪:“你们两人在无上峰练功时,你一口一个师哥,那时可想过只是?”
鱼在溪被他堵的愣住,避开江宴的视线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忘了。”
他是真忘了。
渡泽气的拂袖而去,还叫上了江宴,只给鱼在溪留了句:“狼心狗肺。”
鱼在溪转眸看他离去的背影,江宴走过来安慰:“不是你的错,是我做错了事导致你失去前世记忆,前世确实是由我教导你,我没教好你。”
他声音里写满无奈疲倦。
鱼在溪最不愿意听这话,恨恨转开视线,倔强强调:“我认为我很好,不管前世发生过什么,我都觉得自己不会成为坏人。”
江宴视线在他脸上定住,好一会儿才点头,“你确实是很好的人。”
说完跟着渡泽离开的方向走了。
他越这么说鱼在溪心里就越难受。
凭什么,他只在渡泽口中得到一句狼心狗肺的评价,他也只是想维护一下江宴。
他还什么都糊涂着,是江宴瞒着他,自我感动般要承受一切。
可他不需要,他不要江宴为他做任何事,只想活得清清楚楚。
鱼在溪在栈桥边立了许久,反正四周都是看不出去的白雾,也没人靠近,他一个人待着清净。
他思绪是被桥上的说话声打断的,白雾有一定的隔绝能力,能听到声音说明也马上能见到人了,鱼在溪转身想躲,却听见元清的声音。
“渡泽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鱼在溪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去外面了?”
元清抱手走过来,一脸不屑,“他们还说这雾气有多厉害,我从另一边出去的,又从栈桥回来了。”
鱼在溪问:“栈桥前守着的两个弟子呢?”
“他们能守得住我?”元清不由得发笑,“不过我没看见他们。”
话落他歪头上下打量鱼在溪一番,“被骂的难受了?”
鱼在溪没好气的转头看别处,“谁在乎他们。”
元清就笑,欠道:“渡泽平时不这样,你确实应该跟江宴谈谈,我支持你们两个谈崩。”
“你真是有病。”鱼在溪恼羞成怒骂了一句,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