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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继承权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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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被赶出了炉灶范围。
沈泊臣和徐淮策只得乖乖地坐在小餐桌边,面面相觑。
一个正方形的小木桌,完全容不下两个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因此总会时不时腿脚相碰,令沈泊臣颇感不适地冷着脸屈着腿坐。
倒是徐淮策显得无所谓,大刺啦啦地伸展着修长的双腿,笑容款款地撑着脸去看洗手池旁正收拾残局的玉容衣。
他挽着衣袖,灰色围裙系带勾勒出细瘦腰肢,正专心致志忙着手上的活。
窗外柔和的日光照射在他周遭,一派岁月静好的画面。
只不过玉容衣现在心里可谈不上什么岁月静好。
因为实在饿得很,难等叫人送餐来,两位大少爷便自告奋勇表示让他们来,最后差点把他新买的锅给烧穿了洞。
果然不能指望两个大少爷,会下厨这种颇具人间烟火气息的事情,就这架势跟‘厨艺’这两字着实半点也不沾边,最后还是只能他来拯救。
他将洋葱、胡萝卜和西红柿都洗干净切成丁,等到锅里的清水烧开后才放入意面煮熟,捞起过了遍凉水控干了水分备用。
将备好的食材依次放入热油中翻炒后,加入一小碗清水煮开,再小火将汤汁煮至浓稠。
将煮过的意面盛出淋上熬好的酱汁,一时间香味在空气里翻腾。
玉容衣分了三人份,端到餐桌递给了两个眼巴巴等候的大少爷,“尝尝看。”
徐淮策拿过叉具尝了一口,处理好的面条紧实而富满弹性,混合着意式酱料酸甜的味道,酱汁是恰到好处的适口。
他不禁又尝了一口,这才洋洋笑着说:“很好吃,可是大哥不太爱吃酸甜口的食物怎么办?岂不是要浪费了容衣的心意?”
“沈先生不喜欢吃吗?”玉容衣愣了愣,流露出有些歉意的神情。
翻涌的热气模糊了那张昳丽的脸,沾上了酱汁的双唇显得格外殷红。沈泊臣定定注视着他,慢慢晦涩了目光。
“喜欢。”他说。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用刀叉卷起了几根面条放入口中咀嚼,而后慢条斯理地擦拭唇角,对着挑事的徐淮策淡淡道:“你将心思都花在了寻欢作乐上,将兄长的喜好记混了也正常。”
“可我明明清楚记得大哥不爱吃酸甜口味的食物,是因为西红柿过敏。”徐淮策勾着唇笑,意味不明地盯着意面上裹满着含有西红柿的酱汁。
沈泊臣用餐的动作不停,挑选着一小丁洋葱送入口中,挑眼看他一眼,“那你呢?你难道不是洋葱过敏吗?”
很好,完全是互相伤害的戏码。
玉容衣是真没想到一顿早餐能触及两个人的致敏源,他伸手去夺他们的餐具:“所以是真的过敏吗?那还是不要吃了。”
“没有。”两人同时避开他的手回道。
又同一时间开口解释。
沈泊臣:“已经对西红柿不过敏了。”
徐淮策:“是大哥记错了。”
他们对视一眼,又相看两厌地错开视线。
玉容衣压下微微上扬的唇角,自动过滤掉他们唇枪舌剑的互相挖苦专心用完了早餐,开始不动声色地赶客。
沈泊臣瞧见他吃完药昏昏欲睡的模样,很自觉地起身,他拉下衣袖若无其事遮盖住手腕过敏泛起的红点,不忘叮嘱道:“我先走了,你记得好好休息,中午我让助理给你订餐。”
他临脚出门前,看着死皮赖脸坐着不动往玉容衣跟前凑的徐淮策,冷冷提醒,“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是南博那块地皮的招标会,你应该会很忙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你们了。”玉容衣没等徐淮策开口,抢先一步说道。
好不容易将两尊大佛送走,玉容衣裹着被子一倒头就睡着了,只没等他休息多少一通电话将他吵醒,是沈老先生。
对方询问他今日是否有时间可以陪同一起回去沈家老宅住几天,似乎在沈萧铭去世后,对方就将一部分对儿子的感情投射在了他身上似的。
玉容衣起身洗漱完挑了一套休闲的套装换上出了门,他给沈泊臣发去了不用订午餐的消息,打车赶往了沈氏老宅。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才抵达目的地,他站在雕花木制大门前,等候多时的女佣向前为他指引方向。
途经精心修剪的绿化带与旋转音乐喷泉,奢华别墅上方光质发光石制成的拱门才清晰可见,上头闪闪发光的石点像是在日光下闪耀的星辰。
玉容衣走进别墅正门,富丽堂皇的装修内室,黑白灰交织成的色彩,除了压抑庄严便是一阵冰冷感。
他侧眼去看会客厅沙发上相对而坐的两个人。
似乎因为交谈的话题起了争执,沈老先生被气得止不住地咳嗽,身旁护理人员正替他顺着后背。
而他对面坐着的,是沈江临。
他架脚搭在茶几上,环抱双臂倚着沙发靠背,解了一半扣子的黑衬衫敞开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更是敏锐察觉到了玉容衣的注视,沈江临偏头与他的目光交汇,露出了耳侧新打的耳骨钉。
环钉上头镶嵌着一排小碎钻,光线浮动瞬间反射出时隐时现的亮斑,最后在他若无其事地转头回正后彻底隐藏。
“老头子,少派人监视我。”沈江临站起身,投向沈老先生的目光从上到下将人扫视了一圈,嗤笑一声。
“半截身子埋进棺材的人了,还是这么放不下权利,不如叫沈泊臣为你退位让贤好了。”
“住口。”沈老先生气红了脸,将手中金属拐杖用力挥向沈江临。
枯木朽株的老者动作能有多快?
自然被沈江临轻而易举地就侧身躲开,挥空的拐杖倒是敲碎了价值不菲的青花瓷摆件。
哐当一声,碎裂的瓷片铺洒一地。
因为被气得呼吸不顺畅,沈老先生被推着去往了楼上医疗室,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只有他和沈江临两个人。
负责打扫的女佣似乎也害怕这时触霉头,迟迟不见踪影。
在沈江临似有若无的目光扫视下,玉容衣能明显感知他心情差极了,为了不被牵连,他选择视而不见绕道避开。
“站住。”沈江临显然没料到玉容衣会无视他,郁气闷在心头,他沉不住气地开口。
玉容衣步伐一顿,避无可避,“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
沈江临绕过沙发走到他面前,对着人咧着唇笑开,“你既然来了沈家,难不成真的想给我当小妈?”
他说话刻薄毒舌,玉容衣第一天认识他时就知道了。倒也不介意他的调侃,转头不再看他,抬脚就要离开客厅去外面逛逛。
可他没走一步就被沈江临拦住了去路,大概是遗传基因的问题,沈家人都长得格外高大。
他微微俯身逼近,就洒落大片阴影,眼中夹杂着轻佻的意味,“沈萧铭尸体都要腐化完了,你总不能真给他守寡吧?不然你和我试试看?”
玉容衣只当他年纪小口嗨惯了,蹙眉退后一步,又被猛地拉扯手臂,圈进一个宽阔炽热的怀抱。
骤然被陌生气息包围,令玉容衣恍惚一瞬后才清醒。他挣脱这人环住他腰间的手,在向后退出一个安全距离时,又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股檀香气息将他紧紧缠绕。
是徐淮策。
他眼神中是难得的防备与警惕,眉头紧蹙语气也很严肃,“沈江临,犯病了就去找医生。”
“我倒是没犯病,但是你紧张得很不正常的样子。”沈江临似笑非笑看向他,显得再正常不过的模样。
可只有沈江临自己知道。
在跑马场见到玉容衣的第一眼起,他就鬼迷心窍般地移不开眼。
像是镇压在心底的野兽已然惊醒,将捆绑四肢的铁链晃动得震耳欲聋,不停叫嚣着要将本该属于自己的宝物夺回来。
玉容衣已经被徐淮策挡在身后,护得连一片衣角都不让他瞧见,更别说让他再抱一抱闻一闻了。
沈江临心中急聚起戾气,面上不露半点痕迹,引向另一个话题,“你知道老头子一直都在派人监视我们吗?”
徐淮策闻言一顿。
沈老先生无非是不甘心彻底放权才病急乱投医,派人监视他们,还妄想以此掌控全局。
徐淮策与沈泊臣都心照不宣,他们不理会,是因为不碍事,用来安抚麻痹沈老先生也未尝不可。
“他每天都会收到相关的记录,事无巨细,包括昨晚你们在酒吧发生的一切。”
沈江临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他末尾二字发音极重,就像在嘲笑他们玩火自焚。
“我知道了。”徐淮策压下眼底的深色,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在不在意。
沈江临说完就双手插兜迈步离开,他高大健壮的体格压迫感十足,与徐淮策擦肩而过的瞬间,歪头意味不明地压低声音道:“二哥喜欢的我也很喜欢呢,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守得住?”
被挑衅的徐淮策眸光瞬间凌厉,冷视着沈江临离开的背影。
他回头见玉容衣一直盯着沈江临离开的方向出神,不禁烦闷说道:“你离他远一点,他有躁郁症,很危险。”
他等了许久不见人回话,只见玉容衣视线徘徊在他的脖颈处,心生疑惑地问:“怎么了?”
玉容衣摸着自己的颈侧向他示意道:“徐淮策,你脖子上生了很多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