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原淡

3、第三章

　　教室的窗外，蝉鸣已止，夕阳踩落在地平线上。
　　教室里，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短短的几分钟，教室里只剩下了陆染和江衍。
　　江衍整理着桌上的作业，正要起身和陆染一起离开时，手机传来提示音。
　　爱唠叨的老头：今晚你二哥会回来，你们两人也很久没见面了，今晚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江衍简单的回复了一句“好，知道了。”
　　陆染轻笑，也只有江衍敢称江伯伯是爱唠叨的老头。
　　浔阳路依然很长，街道的旁边偶尔还有一两个摆摊的。学生潮刚刚退去，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在烤摊前，紧紧的盯着老板手中的烤串。
　　学生时代大概就这么简单吧，在放学之后，几根烤串，就可以将这一天的所有烦恼都抛之脑后。
　　车停在别墅外，放眼望去，白色的墙壁和灰色的屋顶相得益彰。跨进别墅的铁门时，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感到舒适宜人。
　　三年了。
　　江衍在心里默念着。
　　一位约摸三十五岁的中年男子走上前，迎接到来的人：“小姐，您回来了。”
　　“嗯。”江衍淡淡应道，从话语中听不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直到踏入里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她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
　　“哥。”眼前之人张开了双臂，环抱很温暖，温暖着她的心。
　　“许久不见，我们阿衍又长高了许多呀。”江林榆抬手揉玩着江衍的头发，眼角带着收不住的笑。
　　如果说陆景曦身为盛言集团的总裁，身上带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冷冽气质，那么，江林榆就是集世间温柔男子与一身的天使，喜怒不形于色。
　　江林榆和陆景曦打过很多交道，无论是生意场上的，还是私下里的。
　　江衍也不知道，放在H省，谁可以与他们两人相配。
　　江林榆看着江衍面部表情的变化，不用想也知道江衍想事情出神了。轻轻地捏着江衍微红的脸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被捏住脸蛋的江衍：“呢干什嘛？”
　　江林榆松了手。
　　这一顿晚饭吃的还是很平静的。江崇没有再提当年的事情，江衍在饭桌上保持着沉默，一语不发。
　　江崇抬眼看了江衍许多次，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僵持不下，就这样，直到晚饭结束后，江崇开口：“回家吧，这里终归是你的家。”
　　许是年纪大了，那些面子，体面，终究不是最重要的了。
　　江衍知道，让强势顽固的江总可以放下面子，已经可以了，自己应该适可而止。
　　在外面摸爬滚打几载，江崇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力。
　　江衍终于掀起眼，静静地看着眼前鬓边早已有了许多白发的人，并不是一根两根。
　　那些憋在心里的话，怨气也好，赌气也罢，不解也有，都在看到那一撮爬满鬓边白发的瞬间烟消云散。
　　大抵是触碰到了江衍心里的那一抹柔软，“爸。”
　　一声“爸”，道尽了世间的亲情温暖。
　　江崇亲耳听到江衍的话，眼眶泛着红，连忙转头，生怕自己狼狈的模样被自己的宝贝女儿看见。
　　江衍突然明白，原来，只要鼓足了勇气，拼尽全力，还是能留住一些她想留住的人或物。
　　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束缚在她身上的枷锁少了一道。
　　陆景曦走进陆染的卧室，轻推开门。卧室外的灯光透过门缝悄悄地溜了进来，声音很小，生怕惊扰到刚入睡的小女孩。
　　透过微弱的灯光，床上的陆染已经入睡，眉头紧锁，睡得并不安稳。
　　也许是梦见了美好的人或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上扬，终于带了微笑。
　　这一夜，几人或沉浸在睡梦中，或忙碌到半夜。
　　陆景曦走出房间，紧接着，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林清：总裁，据悉，G省的边境有一批法外之徒频繁出没，我们送到A市军区的药物多次遭到拦截。
　　看到林清发来的消息，又回首看了看陆染的房间，许久，他才回复到：知道了
　　林清：机票已经订好了
　　陆景曦毫不意外林清的办事效率。工作上琐碎的事情，他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处理妥当。
　　等到陆染醒来，已经六点十五了。
　　陆染来到楼下，扫视了一圈，走到桌前，问道：“爸，我哥呢？”
　　“据说是一批货物出现了意外，需要他亲自前去处理，昨天晚上就离开了。他怕打扰到你，就没有叫醒你。”
　　口中美味的早餐瞬间失去了味道。她的内心很闷，连带着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呐，特地给你带的。”一双修长洁白的手将一盒牛奶和面包推到陆染的桌前。
　　陆染呆愣着，江衍轻声呼喊了很多次，陆染才回过神。
　　牛奶盒的正面印着一个大大咧咧的微笑，一看就可以知道是江衍的杰作。
　　陆染瞅着奶盒上的微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陈松伶走进教室，站到讲台上：“同学们，距离本学期结束，也就是我们的期末考，虽然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周的时间，但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这一周里，每一位同学都沉浸在刷题讲题中。虽然这并不是高考，但是每人都卯足了劲往前冲，期待能有一个愉快的暑假。
　　墙上的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空中的太阳升升落落，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这一年的暑假顺利到来。
　　别名为金丝猴的班长接过同学们手中的假期安全通知书，一沓通知书叠的整整齐齐，交到班主任的手中，踩着老班的那句“放学”飞奔到校门外。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暑假来临的幸福感。
　　社交大王陈晨的那句“暑假是我亲兄弟”，惹得其他路过的学生哈哈大笑。
　　高一伴随着笑声缓缓落下帷幕。
　　江衍：“我爸说让我今晚回老宅。”
　　陆染：“要一起回去吗？”
　　两人同时说道。
　　陆染：“这样呀。这几年你没有回去老宅那，我都差点忘了。”
　　江衍：……
　　陆染说：“回老宅也好，他们终归是你的亲人。”
　　江衍觉得陆染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今天就要去吗？”
　　陆染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似乎与刚才没有什么不一样。
　　“嗯。我哥说，他一会儿会来接我的。”
　　“好，等你上车了我就回去。”
　　陆染一直低着头，江衍也看不见她眼底的情绪，就这样，两人僵立着。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江林瑜才赶到学校。此刻，学生已经散去了一大半。
　　由于学校采取的是按照年级放假，所以车道并不太拥挤。
　　“阿染都长这么大了。”江林榆热情地和陆染打招呼。
　　“林瑜哥哥好。”陆染有礼貌地回礼，“既然林榆哥哥已经到了，那我就先回去啦。林瑜哥哥，阿衍，再见。”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