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李启月

12、第十二章走路不小心磕到的

　　问：为什么当时二百多斤人高马大的谢意泽会被一米六出头八十斤不到的邓桑桑摁在地上胖揍呢？
　　那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

　　邓桑桑和谢意泽两人从小是同一片区长大的，勉勉强强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虽然两个人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由于他们俩都属于贪玩好动型的那种，所以打小两人就不对付。
　　虽然不和，但一直以来也仅仅只停留在斗嘴的层面。
　　直到两人高三运动会那天。

　　“打架？”
　　习慕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此时他双拳紧握，看得出来在尽力克制着心里的怒气。
　　“你们两个人都已经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了，都已经高三了，再过一个月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们现在不想着把分数往上提一提，居然还有功夫在这打架？因为什么？”
　　“谁先来说？”

　　闻言，邓桑桑双手背后一语不发地低着头，而站在她旁边的谢意泽也是如此。
　　两人难得默契一次，都选择了不开口。

　　“现在不说话也没关系。”习慕顿了顿，而后继续说着，“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你们家长了，马上她们就会过来，到时候你们直接跟她们去解释。”

　　两人还是一语不发。

　　邓母和谢母到的时候，邓桑桑和谢意泽还在办公室里站着。
　　两位母亲对于被请去办公室喝茶这事儿早已熟门熟路，只是都没想到今天是因为打架。

　　邓母看向自家女儿的脸不禁皱起了眉头。
　　此时邓桑桑额头上的包已经肿到了鸡蛋大小，脸上也大大小小挂了好几处彩，而她愣是一声没哼地站在那儿，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娃娃。

　　相比起生气，邓母更多的是心疼与不解。
　　自家女儿什么尿性她比谁都清楚。
　　邓桑桑从小到大虽说好玩好动了些，但有一点好，那就是从来不动手，毕竟她自己也清楚，她那一米六出头八十斤不到的小身板，出手即挨打。

　　而今天……
　　邓母又微微侧头瞥了眼站在邓桑桑旁边的男孩儿，他足足高了自家女儿一个头，身型更是有两个邓桑桑这么大。
　　此时他的脸上相比自家女儿那是有过之无不及。
　　从伤口来看，就自家女儿这小身板能给他揍成这样，看来是下了一定的狠手的。

　　“桑桑，你来告诉妈妈，今天为什么跟人家打架？”邓母开口询问着。

　　但她等了良久，邓桑桑都没接话。

　　要换做是平常犯了错，被叫了家长，她这会儿早开始甜腻腻地撒起娇道着歉了，可今天，邓桑桑却沉默不语地站在那儿，如同一根木头，不哭不吵也不闹。

　　见状，邓母把语调又放缓了些，轻声喊起她的名字，“桑桑。”

　　但邓桑桑依旧没出声。

　　倒是一旁的谢母从谢意泽口中问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下一秒，只见她揪着谢意泽的后衣领就把他拽了过来。

　　“桑桑妈妈，我都问清楚了，这事儿啊，我家谢意泽全责，是他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在那乱说话，我要是桑桑啊，可不止抡他两拳这么简单了！”
　　谢母说着又重重拍了两下谢意泽的后背，全程没什么好脸色，训斥起来，“谢意泽，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对不起！”
　　谢意泽闷哼哼地开着口，下一秒更是给邓桑桑鞠了一躬。

　　“这小孩儿太不懂事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谢母继续说着，“真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邓母大度地摆摆手，应着话，“没事儿没事儿，这小孩子之间有些争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不必放在心上！”

　　“对了。”谢母顿了顿，“那个叫沈轶臻的同学是不是就住在你家隔壁啊。”
　　邓母点点头，有些没明白过来她为什么突然提起沈轶臻。
　　“是啊，怎么了……”

　　谢母的脸上有些羞愧，“你要是碰见，能不能先帮我跟他道个歉，等晚上谢意泽他爸爸回来，我们一家人再上门给他赔个不是！”

　　邓母愣了愣，随后又侧头看了眼不说话的自家女儿，顿时有些明白过来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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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邓桑桑脸上挂了彩，额头还肿了个鸡蛋似的大包，于是有些心疼自家女儿的邓母给她请了半天的假还带她去了医院。
　　本来今天也是运动会，对于没参加任何项目的邓桑桑来说，那是一点儿也不影响。

　　在去医院之前，她还先去找了沈轶臻。
　　虽说是运动会，但沈轶臻一向不爱热闹，所以邓桑桑在十二班的教室里一下就找到了他。

　　“沈轶臻，我先回家了，下午你自己回来吧。”邓桑桑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这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轶臻看着眼前明显挂了彩的某人，轻皱了下眉头，“脸？”
　　“没事。”邓桑桑顿了顿，捂着额头随便扯了个借口，“刚才走路不小心磕到的。”
　　虽然知道她在睁眼说瞎话，但沈轶臻也没再多问，毕竟邓桑桑不想说的事儿，她总有一百种借口搪塞你。
　　“嗯，知道了 ”沈轶臻应着，在犹豫了三秒后，他还是开口了，“伤口不要沾水。”
　　“哦……”邓桑桑点着头。

　　在跟沈轶臻说好后，邓母就带着邓桑桑去了医院。
　　因为是外伤，医生就对着开了点儿外敷的药，在清创室上药时，邓桑桑愣是咬着牙没哼一声，这铁血的模样，直接给一旁的邓母吓了好几跳。

　　回家的路上，邓桑桑依旧是一语不发。
　　邓母倒也没逼迫她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在她旁边，跟她一起走着。

　　“对不起，妈妈。”
　　这是邓桑桑今天跟邓母说的第一句话。
　　邓母侧头望向她，似在等她解释，“对不起什么？”
　　“浪费了你的时间。”邓桑桑顿了顿，随后撇过脸去，闷哼哼地开口，“从小到大，我好像一直都没让你省过心，也总是犯错让你丢脸……”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更是没了声响。

　　望着独自较劲的自家女儿，邓母忽的停下了脚步，接着缓缓开口，“可是桑桑，妈妈觉得你这次做得没有错。”

　　听到话语的邓桑桑愣在原地，呆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你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吗？”邓母又开口问着。
　　邓桑桑有些怔愣，随后轻摇了两下头。
　　“妈妈也觉得你这次没有做错。”邓母顿了顿，而后继续开口说道，“如果今天换做是年轻时的妈妈，妈妈下手比你还狠，一定不止抡他两拳这么简单。”

　　邓桑桑有些呆住，“妈妈，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邓母摇摇头说道，“但大概猜到了些。”
　　说着又补了一句：“那你愿意跟妈妈分享一下吗？”

　　邓桑桑点点头，接着开始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谢意泽他有两个我这么大，我本来也不想跟他打的，可是……”
　　“可是他乱说话！”
　　“他说沈轶臻……”
　　邓桑桑说着攥了攥拳头，双眼有些发红，“他说沈轶臻是孤儿，他爸妈都不要他了，还说沈轶臻的户口本上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可悲。”

　　邓母明白过来，她缓缓开口，“是因为他说了沈轶臻，你才揍的他？”
　　邓桑桑点点头，“嗯。”

　　邓母了然，语调温柔，“我觉得我们桑桑特别勇敢。”
　　而后话语一转，“但是……”
　　她沉默片刻才继续说道：“妈妈希望你以后帮助别人的时候，也能注意自己的安全。”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以自己受伤为代价。”
　　“妈妈会心疼的。”

　　邓桑桑有些怔愣。
　　“可以吗，桑桑。”邓母又开口问着。
　　闻言，邓桑桑乖巧地点了两下头，“知道了，妈妈，以后不会了！”

　　“真乖！”邓母摸了两下邓桑桑的头，一脸宠溺，“晚上回去妈妈给你做糖醋排骨。”
　　“妈妈，我今天想吃可乐鸡翅。”
　　“好，只要是我家桑桑想吃的，妈妈都给你做！”
　　“谢谢妈妈，我最爱妈妈了！”
　　“油腔滑调的家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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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邓父因为工作的原因回来得比较晚，因此老邓家开饭就到了七点多，等邓桑桑吃过饭都已经快八点了。
　　她一如往常地抱着一堆作业去找了沈轶臻，却没想到在门口看见了正从沈轶臻家出来的谢意泽一家人。

　　此刻，谢母正站在路边教训着谢意泽。
　　“谢意泽，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是吃饭长大的还是吃屎长大的？你过两天马上就成年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不知道吗？”
　　“难道就因为你成长在一个环境优越的家庭，从小生活美满，家庭幸福，所以你就可以把这一切都当作嘲讽别人的理由吗？”
　　“人家小沈一个人已经很可怜了，你居然还戳他的痛处，谢意泽，我今天对你真的很失望！我从来没想过我李安惠的儿子是这样一个恃强凌弱、欺负弱小的人！”
　　“还有，我以后要是再听到你乱说话，我就叫你老爸拿个胶带把你的嘴巴封起来。”
　　“你自己好好想，等想清楚再来跟我说话。”

　　谢母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而她身后的谢父和谢意泽则是安静地跟在她后面，什么也没说。

　　目睹这一切的邓桑桑只觉得大快人心，毕竟对上谢意泽，两人向来是不对付的，这会儿见他吃瘪，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