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将我钉死在安卡架上（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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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居尔。
下城区。
散布迷香的最下层奴隶市场。
利希特靠坐在灰暗的墙角，麻木的听着铁门外匆忙的脚步声。
伴随那匆忙的脚步声的还有清澈少年音虚弱的挣扎。
片刻后，铁门“啪嗒”一声被粗暴的打开，一个样貌精致的少年被丢了进来。
少年摔在地上，扭了两下都还没站起来，明显虚弱极了。
除了少年之外，还有几个大汉往他这边走了过来，利希特看向他们。
那目光麻木而呆滞。
壮汉们先是在他们面前摆放下了一些能饱腹的食物，而后在他以及他身旁的一些奴隶身上挑挑拣拣，几次犹豫之后，还是带走了他身边一个可爱的女孩。
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被选中了也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就站起来，顺从的跟着壮汉走了。
只是在出铁门前，女孩最后回望了一眼利希特以及他身后的一众男女们。
晦暗的烛光下，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这些男女们无一例外的样貌精致而表情麻木。
是那种，那怕在这种晦暗环境也无法掩盖的精致。
他们是奴隶中最特殊的一类存在。
性/奴。
壮汉们走了许久后，这仿佛死了一样的牢房才逐渐的有了些活力和生气。
首先是几位少年沉默的对着壮汉们带来的食物伸出了手，而后是更多人。
渐渐地，咀嚼食物和吞咽的声音响彻在了晦暗沉默的牢房中。
或许是食物和饱腹带来了人气，在咀嚼声响起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有人说话了。
不是利希特，是他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孩。
他吃着干燥而饱腹的面包，看着那被刚刚带进来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粗哑着嗓音，带着颤抖的发问。
“你，你也来吃点吧。”
“接，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东西了。”
或许的长久没有说话的关系，也可能是缺少水分，这位少年的声音哑的不像话，还带着口吃。
躺在地上的少年没有回应，这位少年看了看利希特，见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后，主动走到了新少年的身边。
他低下头，伸出手，准备把自己手上的食物递给了少年。
壮汉一次带来的食物并不少，一般都是这个牢房三天的量。
不会太饿，所以分享食物在这里并不奇怪。
可他刚刚伸出手，就僵住了身子。
因为面前的少年在无声的哭，泪水从他的眼角滚在脸上后落在地上。
少年的眼神是他都未曾见过的绝望。
不过少年的精致却没有出他的意外。
这孩子明显已经崩溃了。
这就不是他能处理的了，他只能走回去，看向利希特，哑着嗓音对他说。
“老大，他崩溃了。”
常人沦为性/奴，崩溃并不罕见。
虽说赤土的国度因为国情和传统问题，人们并不太过抵触成为奴隶。
甚至以成为高贵之人的奴隶为荣。
但这其中，绝对不会包括性/奴这种存在。
奴隶和奴隶制代表威权，是人们崇拜大主人而衍生的产物。
其标志是服从和追随。
而性/奴的作用太过单一，是最卑贱之物。
因他们不是因为能力成为奴隶的，也不因为悲剧而成为奴隶的。
他们是因为样貌。
那是女主人的领域，与威权是分明的。
一直沉默的如同塑像的利希特这才站起了身，他走到那少年身前，将他抱起了起来。
而后，苍翠的元素力从他的手上迸发了出来。
这竟然是一位神之眼持有者，是圣主人选中的人。
苍翠的绿光照耀了整个牢房，天啊。
这里的人大部分竟然都有着神之眼，只不过大多数已经光芒涣散，没有利希特的神之眼光洁。
难以置信。
在居尔王城之中，应为贵胄的神之眼持有者们，竟然大批大批的沦为了奴隶，甚至是最卑贱的性/奴。
事实上，这不奇怪。
居尔而今奴隶们大多数是战场上战败的士兵，他们被愤怒的拉万陛下贬为奴隶。
大多数普通士兵从事卑贱的工作，而那些优秀的人，也既是神之眼持有者们。
他们大多样貌俊丽，又很有能力。
他们要承受更可怕的责罚，也就是沦为性/奴。
当然，这个口子一开，立刻也就也有一些漂亮的人或士兵沦为了性/奴。
以供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物们享乐。
这些大人物之中，拉万陛下更是亲自带头。
须弥的人是有奴性的。
尤其是沙原上的子民。
他们自镀金列王奴役子民的暴戾内乱后，就一直走在奴性的道路上。
许多年以前，智慧的圣主人就已经看到了这条道路的终点，为此，她向大主人警示。
可大主人却是不爱人的神，女主人则对此反应平平。
而圣主人在当时，已经是处于警示大主人的境地。
于是，在人性的抉择下，在大主人对列王王权的鼓励下。
人们自发的选择了高度集权的道路。
当时虽无有将统治者神化，也有靠近那个方向的依据。
镀金列王鏖战的时代，多少子民多少军团已经只知道自己头上的王了。
奥尔玛兹对须弥的统一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相反。
他还加重了。
虽说须弥以前就有奴隶和信仰挂钩的潜台词，但奥尔玛兹亲自将它摆到了台面之上。
自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须弥的柱子很多，高大的建筑和塑像很多。
沦为奴隶的同辈很多，高贵的口号也是长挂嘴边。
大主人的奇观，无论是赤王陵还是遮天蔽日的沙暴与蜃气楼。
这些都在潜移默化的培养敬畏，敬畏又在无数被奴役的事实面前，演变为了狂热。
那是信仰和虔诚的起点。
奥尔玛兹让奴性真正的自居尔普及到了整个须弥地方，教令院统治的雨林都没有避免。
这才有了神之眼持有者这种高贵之人沦为性/奴还无人反抗的境地。
毕竟镀金的列王没有口号和名头的时候，面对肉眼可见的盘剥和错误的未来命途，都鹌鹑一样不敢乱动。
要知道，他们自奥尔玛兹之前，可是一个盛过一个的大王！
荣披威权之王！
是在得到神谕后立刻就做出最优解，把整个国度变成奴隶甚至机器一样全方位运行的王！
利希特的治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被他安抚的少年终于缓缓缓了口气，崩溃的势头被止住了。
利希特说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俊俏的人，你的新生开始了。”
“这不是绝望的开端，这是我们而后的日常。”
“我是利希特，这座囚牢中的罪奴，在我未曾离开这里，或你未曾离开这里时，你都可向我请惑。”
他回到原地，没有在看少年，而是沉默的吃起了自己的食物。
之前准备给那少年食物的少年则又递了些食物过去，而后，这座牢房里就又只剩下了食物的咀嚼声。
被救治的少年正是希鲁伊。
他看着晦暗牢房里容貌艳丽的人们，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糟粕一样的食物。
他当然注意到这些人身上的神之眼。
尽管暗淡，但那是神之眼无疑。
这些人，至少大部分人。
曾经都是高贵之人……
就如他一样。
希鲁伊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在肚子的抗议中，难堪的拿起了那糟粕一样的食物。
这种东西，他以前可从来没吃过。
可他已经饿了三天了。
自三天前他被抢劫从而失去了所有的积蓄后，他就一直在饿肚子。
他没有办法获取食物，以至于最后昏昏沉沉的被一群人按倒在地，强行带到了这里。
当时希鲁伊就已经知道，他怕不是要沦为奴隶。
后来，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群人觊觎他的样貌，将它合理的“卖”给了另一群人。
他的挣扎和呼救无人理会。
他沦为了性/奴。
按理说，经历了这么多的希鲁伊，应该已经熟练了，已经习惯了。
毕竟那是三天的饥饿。
那是在卑贱的人群中如同乞丐一样的漫游。
饥饿甚至让他几度想过也如同那些卑贱都人一样乞讨，去讨好街边的贵人们。
不过最后，也不知是心底什么的坚持，或许是天真或许是稚嫩。
他还是没有那样做。
希鲁伊还是不习惯，甚至无法接受。
但在这里，在他肚子的饥饿和督促着下，他还是忍着难堪，一点点，一点点，那怕难以下咽也还是将东西吃完，勉勉强强吃到饱腹。
饱腹让他的精神稍许平静了下来。
他这才有机会认认真真的打量这座牢房和眼前的人们。
牢房理所当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他在来到这之前，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这样黑暗潮湿肮脏的地方。
似乎只是站在这里，他都有犯恶心，想要呕吐的感。
但他知道不能吐，他必须忍住。
因为饥饿的感觉真的太糟糕太可怕了。
他努力的把目光从牢房的角落放到眼前的人们身上。
一片俊男美女理所当然和这地方显得格格不入，但却养眼多了，尽管他们也不可避免的显得肮脏。
但至少希鲁伊没有呕吐感，甚至还能尽可能的忽略这四周脏乱的环境。
不过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一大群以往也很高贵的人对话，他还是显得窘迫。
他当然是有社恐的，尽管并不严重。
沉默了片刻后，他哑着嗓音，开口自我介绍。
“曾高贵的人们，过往的贵胄。我的名字是希鲁伊。”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将我钉死在安卡架上（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