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笔记》紫苏食梨

5、吃人的流沙4

　　“其实男人要有勇气说：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曾剑情不自禁地唱起《水手》。
　　“长大以后为了理想而努力”，他的理想是什么？赚更多的钱，养活自己，不必父母操心。看似简单俗气，却也不容易办到啊！是他不够努力，还是他有点天真呢？
　　“看来你要去当水手咯！”温悦本来一直静静地听，此刻突然发声。
　　“哎，我们讲到李重又向小额贷款公司借了30万块钱，又去刷单，可是依然是各种各样的障碍。”北野蔷想起这个执迷不悟的年轻人，老气横秋地感叹一声，其实她不过年近三十的青年而已。
　　“如果一个人中了迷招，有时并不是他不想醒，而是他没有醒来的契机。”曾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
　　“你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那个装睡的自己决定醒来。”北野蔷冷静地分析。
　　“我觉得这个过程中，这个杨姐还是发挥了非常特别的作用，只是李重报案前仍未发现。”周睿也忍不住发言。
　　“是啊！这时候他本来就没有办法。在这过程中，杨姐还不断地窜掇他：让他去把那房子卖了。”周睿自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之后，发现房子对他来说，没有人们常说的固定资产的意义，反而成为一种负累。
　　这让他想起泰戈尔的诗句：鸟翼系上黄金，这鸟儿便永远不能在天上翱翔。李重是不是也想起这句呢？——放弃，才是生活时刻要面对的清醒选择？
　　“对呀！杨姐说：你还有房子，把房子卖了，一切的问题马上全部解决。首先我的钱可以还了，接着小额贷款的钱不用管那么高的利息这个事情，再而你这个刷单就可以彻底完成。不是立刻就有返现吗？”周睿细致描绘起当初李重讲述的细节来，让人信服，或者动摇的地方。
　　“听说，还真够朋友的！帮他把所有问题都删除掉了，一笔勾销。”曾剑想象着李重的感觉，在这些人中，他是最贴近李重的人吧。
　　“幸亏他趁着午休时，跟一起玩游戏的朋友说了。”北野蔷点出李重最终能逃出生天的关键点。
　　“我想孔子是对的，交友要有原则，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周睿晒起他的书包来。
　　“小周同志，请你用白话文！”曾剑不耐烦地说，他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告诉自己：再也不用上课，再也不参加考试，要享受成为成年人的所有福利，如看电视看个通宵、玩游戏玩它一个周末、刷视频刷到睡着，视频还在进行中……
　　“就是说要与正直的人、诚信的人、知识广博的人交朋友，这是有益的。现在小学都在学习文言文，你落后了。”周睿想起，春节时，亲戚带孩子来拜年说到的语文学习，说丢下十多年的文言文也要捡起来辅导孩子，甚累啊！
　　“没办法！那时的我玩心太重呗。李重这个朋友算是正直的、知识广博的人吧。”曾剑迅速转移到李重这个人身上去。
　　“朋友跟他说：你要小心，这可能是诈骗集团在诈骗你！而且大部分刷客都是大学生和家庭妇女。结果他还不相信。”北野蔷发现朋友在身边，真的好幸福啊！
　　“他否定自己是大学生，因为他毕业了；他否定自己是家庭妇女，因为他不是女人，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单纯吧。”周睿细心地解说。
　　“这些人开始诈骗你血本无归，再而让你债台高筑，真的很狠心的啊！”温悦万般怜悯地说，怜悯的是那些被骗得一无所有还得背负一身的债务的人。
　　这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念吧？贪婪的心像沙漠中的不毛之地，吸收一切的水分，却不滋生草木啊！
　　“他还让朋友介绍什么银行抵押贷款，朋友直接告诉他：正在还房贷的房子是不能抵押的。”北野蔷发现在每个案子中都可以长知识的。
　　“他还不死心，还要去找那些抵押公司。如果他真的找到这些公司，估计最后会被榨的连骨头也不会吐出来啊！”曾剑想象着李重更加可怕的未来。
　　“幸亏在这过程中，他的朋友悄悄地告知他的家人，才把这个事情弄死在萌芽期。”周睿想起自己的父母，估计也会如此吧？爱护孩子，总是让父母义无反顾地做出绝决的行为来。
　　“他的父母匆忙从家乡赶过来，并且告诉他：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这样子继续下去，必须报警。不报警的话，那是很危险的！所以最终他才报了警。”北野蔷想起当初李重父亲陪同他一起来询问的情况：父爱是一缕清晨的阳光，总让你的心灵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觉到温暖如春。

　　“队长，我们这算不算钓鱼执法吗？”曾剑突然有点担心地问。
　　“当然不是啦。”北野蔷站起来，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
　　“我总感觉很危险的呢。”曾剑想起他是明知对方是有问题的，还主动加入微信群的，还参与刷单的。
　　“钓鱼执法首先必须确定的是，当事人原本没有违法犯罪的意愿，是在执法人员的引诱之下才违法的。”北野蔷本想拿起床头相关的书籍，发现这儿不是宿舍，这儿是办公室，只好凭借记忆来概述一下。
　　“对呀！这个杨姐又不是针对你的，你不是第一个受害人，也不是最后一个，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周睿则从侧面给予解说。
　　“其实米国和漂亮国的人喜欢把这叫执法圈套，意思就是设个陷阱或圈套，让你不小心踩进去。这其实是为了达到政绩的结果而摧毁道德的一种方法。”北野蔷想到哪说到哪，也不去理前因后果。
　　“杨姐即使不骗你，也会骗别人。她的主观意图就是找到可以欺骗的人，这点就不符合你说的钓鱼执法啦。”周睿站在哪一边，一目了然——当然是法律这边啦。
　　“那我就放心，免得从这条线查到的线索，全部白费。这多可惜呢！”曾剑松了一口气。
　　“你是怕到时，论功行赏时没你份吧？”温悦调侃道。
　　“你就没份，让你也加入，你也不肯。”曾剑也不生气，知道她闹着玩儿的。
　　“不是队长说的嘛？经费有限哪。我还想去逗一逗这帮诈骗犯呢。”温悦洒脱地说。
　　“还没进去之前，你以为是你逗他们；等到你进去之后，你就知道谁逗谁呢！”曾剑淡然地说，还倚老卖老地驼着背，左手将作拿拐杖，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眼神里尽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这是杯弓蛇影，——这是谈虎色变，——这是草木皆兵……”温悦不服气地爆出一个又一个的成语。
　　“好了，只有真正经历过这个事件的人，才能体会到那个真实的状态。所谓吃过大苦的人会变得沉稳，因为经历太多会把棱角磨平，风云也会看淡呢。”北野蔷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