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笔记》紫苏食梨

2、吃人的流沙1

　　人的欲望被鼓动起来，就像被风充盈的帆，奔流而去，难以控制。在诱惑的面前，稍一不慎就会一步步沉沦。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的贪念往往会让人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重紧张而焦急地告诉前台的工作人员：他刷单赚钱，没赚到钱，反而让自己欠债五十多万元，他怀疑被诈骗。
　　这一个年轻人穿着白衬衫，打着蓝色的领带，衬衫有点折皱，领带有点歪，估计被人牵拉所致吧。深蓝色的西装裤却毕挺，显示出他的率直，不可折断吧？
　　身边站着一群衣着简单或朴素的年纪较大的长者，从他们脸上的皱纹，你可以看到他们眼神里透露出来丝丝的内心的悲伤。
　　年轻人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抚耳；一会儿坐直，一会儿身子侧挨桌子……
　　周睿上班经过时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说：“这个男的不容易啊！”
　　“怎么说？”并排而行的北野蔷也张望一下：年轻人紧张而焦虑！
　　“全家老小的寄望，就是他，你说他压力有多大啊？自己断餐也没所谓，万一家里断餐就可怕啦！”周睿严肃地说。
　　“你的意思是，这个年轻人导致家里断餐，才愿意来报案吗？”北野蔷发觉这焦虑确实有点过分，连眉眼、声音都能感受到。
　　“我只是估计的，他就是养家糊口的典型，不敢辞职的。”周睿虽然有一定的心理画像能力，可是毕竟只不过一眼而过，怎么随便定论呢？
　　“你敢吗？”北野蔷并没停留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反而想到身边人来。
　　“我为什么要辞职啊？”周睿巧妙地拍了她一下肩膀，不轻不重。
　　“你不是去考博士了吗？”北野蔷稍微停顿几秒才反问道。
　　她心中是有疑惑的，致使表达上有点犹豫：这是他个人的私事，我这个队长算不算多管闲事呢？
　　“我也可以走读的。哎！这个你别管，我会处理的。”周睿看似随意地应对，内心却觉得暖烘烘的，嗯！她心中还有我的。你看她羞涩，虽少了点，也算是一种潜在的暗示吧。关心，就直说嘛！有什么好掩饰的呢？——虽然他在父亲“要么离开刑警队，要么再去读个博士”中选择后者，这却不想让她操心的事：父亲希望他从政，而不是当差；而他此刻不想离开，因为她。
　　“嗯！”北野蔷看出他不愿意多说，也点到为止。

　　周睿扫了一眼登记本上的记录，这个年轻人刚好与北野蔷同龄，而且有自己的房产。
　　在经济繁荣、科技发达的海城能拥有一套房产，绝对是有产阶级啊！怎么会沦落到全家人轰炸他来报警的境地呢？
　　“警察同志，我儿子就是不想报警。我知道他不想我们老人操心，也不想再向我们老人伸手要钱。作为父母的我们，已经给他支付房子的首期，他就是还房贷的压力有点大，想兼职！真的是兼职，他可是大学毕业生哪！就想正儿八经地赚点零用，不要向父母要，不想啃老——”李重的父亲满脸的愁眉让人不忍拒绝，却也不得不打断。
　　他心里压力沉重，是画对；不过他只需要养活自己和房子。周睿暗想。
　　“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较为详细的情况，可不可以请您到外面等候一下。”北野蔷只想尽快理清，并下达行动。
　　“可是他——”李父满怀心事地说。
　　“既然我们决定立案，那么我们就会一直——跟踪下去的。”北野蔷不能给予对方什么确切的保证，毕竟案子还没彻底搞清楚呢。
　　前台接待所留下的记录，还需要补充。立案后调查，是他们的职责。
　　“爸，你先出去。如果需要，我会喊你的。”李重不得不委婉地劝说李父，免得被人笑他带着奶嘴出门的。

　　“刷单里所有的资料，都交给我的同事，对吗？”北野蔷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头也没抬就问。
　　“全部上交。”李重的双手互相搓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我投入的这些钱都能追回来吗？”
　　“可能吧，时间有点久，不能保证。”北野蔷翻看资料里最早一笔是一个半月前的划款。
　　“为什么？”李重的眼眶有点红，这似乎是他的救命钱吧。
　　“如果你当天支付的话，我们可以通过相关的程序立马截住，或冻结，追加的可能性要高得多。过去这么多天，犯罪分子有可能拿去挥霍呢！”北野蔷耐心地解释，而没断言：人家有钱，还不拿去消费吗？
　　“而且即使追来款项，也是按照退款比例退的，未必是全款。”周睿补充完整，免得李重生出非分的奢望。
　　“那我不报警了，对方也答应我全退的呀！”李重整理了下衣服，想要站起来，又觉得不妥，扭动了一下身子。
　　周睿吐糟：你认为你立案又撤销，就跟玩儿一样吗？你也太把报案当玩笑了吧？报假案可是要受处罚的呢。
　　“你还相信这些人吗？”北野蔷抬起头来，微微地眯小了眼睛，像看着一个可怜的人：明明生病却不愿意看病的老人，明明受伤却偏偏不愿意包扎的傻瓜。
　　“我——”李重在这锐利的目光下低下头，不敢出声。
　　“言归正传，你说你用微信联系的，对吗？”北野蔷快速进入战斗状态，废话少说。
　　只要李重点头，北野蔷马上下达行动：技术部迅速地关注相关的微信号信息，并对所有的信息进行整理、筛选。
　　北野蔷一边与李重核对相关的细节，一边注意技术部转来的信息：招聘的微信号仍有活动，而且仍在招聘。
　　“小曾，你试一下接触。”北野蔷打电话给室外的小曾，“周睿协助一下。”
　　“保证完成任务。”小年轻的小曾领命而去。

　　“你说你转入这个帐号的吗？”北野蔷再次进入问询中。
　　“是的。”李重仔细地核对帐号与姓名，在警局还是小心为上。
　　北野蔷虽然觉得现在再查这个帐号，估计款项已经被转走，但她依然下达行动：小温获取相关的文件到银行调取相关的资料。
　　温悦反馈的信息是银行的转款也仍在继续，有进也有出，并没有中断的意思。
　　北野蔷心想：好！盯上！
　　“想办法跟银行协商，这个帐号的款项只能进，不能出。”北野蔷跟小温说着设想。
　　“没有冻结文件啊！”结果银行不干了，人家是大资本，没文件可不想参和这事，影响银行的声誉的。
　　“就两三天的时间。”北野蔷想让小曾这边尝试一下并顺藤摸瓜，起码搞个突击。
　　也不知小温怎么说服银行的，半个小时后，她发来信息说：银行答应她：系统维护三天后就没办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