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O帝王情史[星际]》清雾潋月

69、chapter69

　　庞瑟蒙稳了稳心神。他强迫自己从那种澎湃情绪中平静下来。因为这很可能是迦兰斯撩拨和戏弄他而故意说的。

　　“你这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庞瑟蒙冷冷道。

　　“也对。”迦兰斯握着香槟杯笑了起来，“毕竟没有发生的事，想怎么假设都可以。”

　　说完，他对庞瑟蒙礼节性地举了举酒杯，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但就在他转身时，庞瑟蒙一把握住了迦兰斯垂下的手。这一动作太过突然，让迦兰斯手里酒杯里的酒都晃了出来。

　　迦兰斯止住了动作，然后半转身地看向庞瑟蒙：“有什么事吗？”他想抽出手，但是庞瑟蒙却更加用力，让他无法挣脱。

　　迦兰斯见状便不再强硬挣扎，由着庞瑟蒙握着。他站定，安静地等着庞瑟蒙接下来的话或是动作。

　　“当初，你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庞瑟蒙的内心经过激烈挣扎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亲自来塞尔，就是想在隐退前，当面问问迦兰斯当初那些让人心旌摇荡的情话究竟有没有一点是出自真心。

　　从庞瑟蒙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迦兰斯在光影交叠下的侧脸，鼻梁高挺唇角微扬着弧度。他下巴微微仰着，脖颈高傲优雅的线条一直优美地延伸到他的下颌。迦兰斯的制服扣得很整齐，一直扣到了领口，但制服平整的利落线条和暗沉低调的颜色却衬得他的脖颈和脸像象牙一样白皙细腻到恍若莹光。

　　迦兰斯闻言轻笑了起来。他转过身，再一次正面对着庞瑟蒙：“有时候，话说得太明白并不一定会让心情更好。”

　　庞瑟蒙因为迦兰斯的话神色更冷。其实迦兰斯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但是庞瑟蒙并没有放开手。

　　“我只想从你嘴里听到确切答案。”他的声音僵硬而冰冷。

　　他的手更加用力，迦兰斯因为手部传来的痛感而微微蹙眉。

　　“你想听什么？”迦兰斯反问道。然后，他低缓而柔和地开口道：“如果这不是你心里的答案，那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庞瑟蒙被迦兰斯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激怒了。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要直接掐断眼前这个人的脖子，让这人看上去柔软的嘴唇不再吐出看似温柔实则无情至极的话语。

　　“你再说一遍。”庞瑟蒙咬牙道。

　　迦兰斯扬了扬手，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手。

　　“你的护卫们还真是尽责。”庞瑟蒙嘲讽地说道，“还是因为你亏心事做多了，想要你的命的人太多以至于在皇宫的任何地方都无法松懈？”庞瑟蒙说这话完全是因为被迦兰斯气到口不择言。

　　“亏心事？”迦兰斯玩味地重复道，接着说道，“什么算是亏心事？我做事从没有后悔过。”

　　他注视着庞瑟蒙的眼睛，目光温柔到让人有一种多情的错觉：“我做的都是我认为该做的事，所以亏心又从何谈起？”

　　“你当初的那些情话也是觉得应该说才说的吗？”庞瑟蒙听到迦兰斯的话后一阵窒息。

　　迦兰斯不置可否，只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忘了吧。”

　　“我只想听你的回答，而不是敷衍。”庞瑟蒙死死盯着他。

　　他看着迦兰斯这张容貌绝艳的脸，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一样的脸，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嘴唇，当初给人的感觉有多温顺，现在一样的脸一样的表情就给人的感觉有多遥远。

　　“是真的。”迦兰斯含笑着说道，他的长发被夜风吹拂了起来，虽然他就近在眼前，但庞瑟蒙却觉得他遥远而冷淡。

　　但是迦兰斯的话却让他楞了一瞬。这是让他意外的答案。迦兰斯之前的话其实已经充满了暗示，但庞瑟蒙只是不甘，因而不愿意放过自己和迦兰斯，执意要让这个欺骗者亲口说出他之前的那些欺骗。

　　因而，迦兰斯的话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因而一瞬间他竟无言以对。甚至，在听到迦兰斯的回答后心里竟然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但理智让他立马就抛弃了这种期待。

　　“你这个回答，也是因为你觉得这个时候该这么说，才说出来的吧？”庞瑟蒙冷冷地笑道，“所以你说话无所谓真假，只在乎和不合时宜，能不能达到目的。”

　　以至于别人根本就无法分清迦兰斯的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要迦兰斯觉得合适，他说出来的任何话都是真的，因为他说这些话时都是真心实意的。而等到他不需要时，当初的话就是假话，因为他已经不需要这些话了。

　　迦兰斯笑了起来：“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对萨塞尔也是如此吗？”庞瑟蒙忽然问道。

　　迦兰斯扬了一下眉头，对于这个问题有点意外。

　　随后，他微微颔首，淡笑道：“我对他自然也是真情实意的。”

　　“好一个‘也’。”庞瑟蒙在觉得讽刺的同时有一种微妙的畅快感。

　　然后，他对迦兰斯说道：“真情实意？你有这东西吗？”

　　迦兰斯对庞瑟蒙的嘲讽不以为意，他低缓地反问道：“从心底里认同难道还不算真情实意吗？”

　　“只不过当时认为是合适的，不代表以后也认为是合适的。”迦兰斯的声音清晰而平淡。

　　“你是我见过最巧舌如簧的人。”庞瑟蒙说道。

　　“那我真是荣幸。”迦兰斯唇角微弯，看上去接受愉快。

　　“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庞瑟蒙没有继续问。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再继续问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没有。”迦兰斯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看着庞瑟蒙，微笑道：“你现在指责我，质问我，是因为你对我无可奈何。但如果我当初真的嫁给你成了你的皇后，我依然对你说着你想听的情话，然后努力取悦于你，你只会像对宠物一样施舍给我一点宠爱还自以为是对我付出了真心。”

　　“你现在这副样子，不过是你的不甘在作祟而已。”迦兰斯说道，“别沉浸其中把自己也给骗过去了。”

　　但凡庞瑟蒙能拿捏到他，庞瑟蒙就不会只在这里嘲讽和质问他了。所以，他从不后悔他所做的一切，过程不堪又如何？

　　迦兰斯抽出了手，转身离开了花圃，顺手将手里的香槟杯放在了侍从的托盘上。

　　*

　　“你都听到了？”迦兰斯斜靠在露台的栏杆上，他看着对面的谢里尔，微笑着问道。

　　尽管谢里尔身居数个军政要职，但他依然是迦兰斯宫廷的侍卫长。在他领兵出战期间，他的职责由副侍卫长兼任。

　　所以，在他回来后，迦兰斯身边的防卫工作依然由他总负责。刚才迦兰斯避开众人独自待在花圃不起眼的角落时，其实身边守卫严密，不远处就有侍卫，谢里尔便是其中之一。

　　他和庞瑟蒙的对话自然一并进入了谢里尔的耳中。

　　“我都听到了。”谢里尔说道。

　　“所以，我并不是像你认为的那样美好。”迦兰斯淡淡一笑，“你认识我的时候，尽管那时我处境并不算很好，但也已经过了我最狼狈的时候。”

　　尽管路德维希有自己的私心，他控制和禁锢迦兰斯，但明面上确实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迦兰斯，众人也因为路德维希而不敢明里对迦兰斯有任何不尊重。

　　所以，那时的迦兰斯尽管是个囚徒，但在别人眼里，他受着所有人的追捧，被人欢迎，举止从容自如。

　　谢里尔家世显赫，接受着完备的贵族教育。他们接受的教育和信念中，宫廷爱情会被无限浪漫化，英勇无畏alpha可以向心仪的人表达至死不渝的爱。但这种强烈的浪漫主义并不一定是对某个具体的人，可能只是爱爱情本身。

　　“那时，你已经是一个成功的战士，对自己拥有光辉未来和锦绣前程充满自信。因为你的确有这样的能力。”迦兰斯温柔的目光落在谢里尔俊美的脸上，“但你的灵魂并没有完全得到满足，因为你的爱情尚有空缺。”只有同时拥有剑与玫瑰，才是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骑士。

　　而他，则恰好出现在了合适的时间，成了被浪漫辞藻迷惑的谢里尔想象中的一个虚构形象。诱惑了谢里尔的，不仅仅是迦兰斯本人，也有“爱情”这一个概念。

　　黑夜中，迦兰斯的脸在灯光下白得半透明一般。他招来了侍从拿来了红酒。

　　他轻轻晃着杯中的酒，抿了一口，继续道：“那时的我，只是满足了你想象中爱人该有的一切特质。”从而让谢里尔感受到了心灵的感官满足。

　　谢里尔并没有急着解释，他安静听完了迦兰斯的话，然后说道：“您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感情。”迦兰斯看着酒杯的红酒，微笑着说道，“只是，我可能会打破你对爱情完美的想象和期待。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失望。”

　　谢里尔对上了迦兰斯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有对爱情有过期待。”这次，他没有说敬称，也没有掩饰眼里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