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O帝王情史[星际]》清雾潋月

4、chapter4

　　在这个强大的alpha面前，尚未成年的迦兰斯是绝无可能仅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挣脱得了他的束缚。

　　他有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接下来被动的命运。

　　书房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他紧张。但过了一会儿，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不安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贝莱利公爵只是维持着刚才的轻佻姿势，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看到迦兰斯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浮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你在害怕。你知道你害怕的是什么吗？”

　　“我……”迦兰斯咬着嘴唇，不愿意多说什么。

　　“你害怕的不是和我发生‘亲密’关系，而是害怕这种被强迫，却无法反抗的无能和无力。”

　　贝莱利公爵说话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情人般的缱绻，但他话里的内容冷酷到让人心底发寒。

　　他给迦兰斯扣上了那颗被他挑开的扣子，微笑道：“殿下，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堂课。”

　　说完，他便离开了书房。

　　迦兰斯忍不住朝他离开的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这个冷酷而莫测的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迦兰斯手指缓缓收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

　　是的，他害怕和厌恶的，是那种被强迫却无法反抗的无力。

　　贝莱利公爵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男人犀利、冷酷、聪明至极。所有的人和事在他的眼里都是所遁无形的。

　　就连他自己的死，也被他预料得分毫不差。

　　不久后，皇帝西德尼二世在众人的怂恿和鼓励下，终于鼓起勇气，觉得自己可以直面那个他一直觉得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以谋逆的罪名下令将贝莱利公爵处决，大胆地展示自己的权威，感受到了一种迟来的“独立”。

　　全国为之震惊，因为他们习惯了贝莱利公爵的统治。

　　贝莱利公爵虽然在贵族中名声不佳，但在民众眼里却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塞尔帝国在西德尼二世继位初期动荡不安，摄政的太后被内乱弄得焦头烂额，而外部其他国家则虎视眈眈，打算乘虚而入。

　　贝莱利公爵辅政期间，对内平定了地方大贵族的叛乱，安抚了各地的骚动，对外击退了其他国家的来犯。塞尔帝国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安稳，直至今日。

　　而一直被贝莱利公爵压制的贵族和大臣们却欢欣鼓舞。

　　他们终于移走了那座阻挡他们获得更高权势的大山，各个摩拳擦掌，期待自己能替代贝莱利公爵，成为能影响甚至操纵皇帝的那个人。

　　一直视贝莱利公爵为眼中钉的皇后终于一扫往日的愁容。她终于除去了这个长期笼罩着她的阴霾，她的婚姻终于安全了。

　　迦兰斯看着欢欣鼓舞的母后，只是沉默。

　　因为，事情的发展和贝莱利公爵告诉他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么，接下来的发展，似乎也会和贝莱利公爵预料的一样——

　　“很多人会为我的死而兴奋，然后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下一个我。”

　　那时，贝莱利公爵已经被关进了监狱，等待死刑的执行。他的牢房是一个单独的房间，设备齐全，无论是典狱长还是狱卒都对他恭敬而有礼。

　　迦兰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个男人教会了他很多，但也给他留下了很多新的困惑。

　　一想到以后不再会有人给他这种在常人眼里“离经叛道”的指点，迦兰斯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再一次陷入了不安和迷茫。

　　以后的路，他到底该怎么走？

　　他走进了牢房，看到了被关在这里的贝莱利公爵。

　　这个男人完全看不出是个即将死去的囚徒，英俊的脸上，神色从容而冷定。

　　“但是，很快这些人就会发现他们根本就无法成为我。”他告诉迦兰斯他死后将会发生的事，冷漠的笑容中带着怜悯。

　　“为什么？”迦兰斯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高明的操纵者会让猎物这辈子都挣脱不了他的影响。即使是挣扎和犹疑，也只是短暂的，而操纵者的影响是长期和深入灵魂的。”贝莱利公爵看着迦兰斯的眼睛，一字一顿缓缓地说道，“一辈子都无法挣脱，就是猎物的宿命。”

　　迦兰斯觉得自己的心里有蛰伏的东西在等待破土。

　　“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操纵者。但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被自己愚蠢而贪婪的欲望操纵的猎物。”贝莱利公爵修长的手指拂过迦兰斯的脸颊。

　　牢房的墙上方有一扇装着围栏的窗，有光从窗外洒落进来，凌乱的阴影横在他们之间。

　　“但你不同，你是一个天生的操纵者，但你现在还没有能真正挖掘出你的这份天赋。”贝莱利公爵的声音低沉而慵懒，语气中带着奇怪的温柔，“但不久的将来，你将会不得不觉醒这份天赋来自救。”

　　迦兰斯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害怕了？”贝莱利公爵目光深邃，仿佛将迦兰斯整个人都看透了，“不必担忧，等到你真正意识到它的好处以后，你会享受它。”

　　“你凭什么觉得猎物无法真正摆脱高明的操纵者？”迦兰斯终于鼓起勇气，主动和眼前这个男人直视，“你能证明吗？”

　　“我死后，那些人会前赴后继，试图影响皇帝。”贝莱利公爵微笑道，“但皇帝会在经历过‘独立’的兴奋后，马上就会后悔杀了我。”

　　贝莱利公爵的声音笃定中带着讥诮：“他会抑郁，因为他早已无法离开我。不久的将来，这个活在真空中，懦弱、懒惰而过分依赖我的人将会觉得生无可恋，现实的重负会压垮他。”

　　他用手托起迦兰斯的下巴：“然后，你就会看到一个可悲猎物的下场。而那些围绕着猎物做无用功的人会知道，他们的努力是无用且白费的。”

　　迦兰斯离开这座监狱后，心情还是久久无法平复。

　　之后的走向，和贝莱利公爵说的一样，他被皇帝下令处决了。他死后的那段时间，宫廷里处处都是兴奋庆祝的贵族。

　　但不久以后，皇帝就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没有贝莱利公爵，他不得不自己亲自承担繁琐的政务和来自其他国家的压力，但他从来不想承担这些。他有很多事情都无法诉说，因为没有人能比贝莱利公爵更懂他。

　　国事的压力和心灵的孤独很快就击垮了他。他陷入了抑郁，积郁成疾。

　　皇帝西德尼二世和贝莱利公爵政治联盟的崩溃引起了飓风般的连锁反应——

　　贝莱利公爵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引起了贵族之间的疯狂角逐，政治斗争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在贝莱利公爵死后的不到一年，皇帝西德尼二世驾崩。

　　皇储德雷克登基为帝。

　　新的皇帝意味着权力重新洗牌。贵族之间的政治斗争几乎引发了内战，混乱的政局让当局甚至无暇顾及治安，以至于犯罪猖獗。

　　雪上加霜的是，皇帝和帕述帝国的亲戚们对于皇位权力主张的竞争非常激烈。

　　和塞尔皇室同出一支的帕述皇室一直企图控制塞尔帝国。

　　年轻的皇帝德雷克，面临着帕述皇帝鲁默斯三世对他国家的虎视眈眈。

　　帕述的现任皇帝鲁默斯三世，比他父亲还年长，狡诈而残暴。先皇西德尼二世还在世时，终其一生都不得不对这个贪婪堂兄的侵犯保持警惕。

　　不过，因为贝莱利公爵，鲁默斯三世当初非但没有占领到塞尔帝国的领土，反而被塞尔帝国占据了一些领土。这让鲁默斯三世恨得发狂，却无可奈何。

　　现在，这个阻挡了帕述帝国几十年的公爵死了，那个温和但懦弱的西德尼二世也死了。塞尔帝国的混乱局势让鲁默斯三世再次看到了入主塞尔帝国的机会。

　　贝莱利公爵向迦兰斯漫不经心提起的预测在一件件被印证。

　　最初，因为贝莱利公爵的死而春风得意的塔齐娅皇后，还是被老皇帝的死给击垮了。

　　西德尼二世死了，登基的新皇德雷克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皇后成了太后。事实上，新皇德雷克只比塔齐娅太后小三岁。

　　年轻的太后因为老皇帝的死而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因为这意味着她在塞尔帝国再也没有依靠了。

　　新皇登基意味着，只要不出意外，新皇孩子的继承权将会优先于她的孩子们。她和她的孩子们将永远被排除在这个即将成型的新的权力体系之外。

　　她、迦兰斯和路德维希，将会被边缘化。

　　丧夫的不幸和权力的旁落让塔齐娅太后感到悲恸和哀戚。她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但结局却如此讽刺。

　　年轻的太后陷入了孤独和哀伤之中无法自拔。

　　“母后。”迦兰斯担忧地看着坐在围栏边木然凝视着虚空的母亲，唤了一声。

　　太后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没用的，她听不到的。”路德维希走了过来，看着木然到仿佛失去灵魂的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母后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了。”

　　迦兰斯望着冷寂的庭院，叹息了一声。

　　自从父皇逝世，他们的皇兄登基，他们这里就已经人群冷落了。所有人都涌到了他们皇兄的宫廷中。

　　路德维希从背后揽住了迦兰斯，他把头埋在迦兰斯的脖子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没事的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谁也别想把哥哥从他身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