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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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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是你恬然的微笑;闭眼,是我忧伤的叹息;紧抓着的手落了空,思念是无形的颜色,我想象着风的形状,向远方的你传递那淡淡的思绪。』
雪,晶莹的雪。
飘在上海这片土地的雪,异乡里来此居住的我对于此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温暖的屋子,用了多年还未故障过的冷热双用空调还在继续工作着,坐在桌边的我捧着一杯热呼呼的开水盯着窗外的纷飞大雪,思绪远飘。
已经大半年了呢,从我彻底变成孤儿一直到现在。这大半年中妈妈生前的样子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毫不掩示的坏,怨毒的脸以及偶尔露出的柔和笑脸成了我每天生活里不能不想的记忆。
妈妈,你又是何苦呢?我真的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你的恨你的怨你的好你的矛盾在你死后全都狠心地丢给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做呢?如果我只是一个人的话恐怕还是会做和那时一样的事吧,但是这五个月的生活已经天差地远的改变了我的决定,我已经无法再狠下心来去伤害任何人,去让任何人变得不幸。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
银发的少年突然出现在我和窗子之间,精致的五官再配上有些潮红的脸蛋组成了一个傻傻的疑惑表情,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脸不由露出宠溺的笑:“洗完澡啦,伊泽尔。”
这时的他不悦地撅起嘴很是委屈地坐在了我的旁边,像是发牢骚一样地抱怨:“还不都是妈妈你害的,每天早上都逼我做两个小时的功课,再绕着附近的公园跑一圈,弄得我满身是汗天天要去冲澡。”
“我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做,我也在一边陪着你呀。”看着他鼓着腮邦子的可爱表情我不禁笑出声来,“我家的叶一越来越可爱了呢。”忍不住捏了捏他细滑的脸,赞一个先,手感真好。
“妈妈!”身边的少年脸更红了,却也没有阻止我“不规矩”的手,我听见他轻轻的叹息,然后肩头开始重起来,伊泽尔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来回蹭着。
“真想就这样呆一辈子。”他带着鼻音轻轻的嘀咕着。
“真是个傻孩子。”拍拍他的背,我笑。
我生存的理由有很大的部分都是因为你哪,伊泽尔,因为你需要我,所以我才存在。
“妈妈,我们要一辈子都不分开哦。”他修长的双臂已经环住了我的腰,我真有些讶异他也会说些感性的话。
“好。伊泽尔一辈子都不和我分开。”感受他胸腔传递的温度,我闭上眼笑容不变。
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就像伊斯特那晚对我的承诺那般,一夜之间出现又一夜之间消失,这世上又有几分可信的东西。
不过,哄你,是我的义务。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哪怕有一天你发现这是谎言也已经不重要,因为那个时候你也已经真正长大,没有我这个妈妈照样能够生存下去。
这就够了,不是吗?
寒假很短,短得连一个月的三十天都没有,但对孩子们来讲寒假里却有比长期的暑假更加令他们向往的东西,不用说,那一定是春节了。
对中国人而言,春节不仅形象地重现了先祖祈吉求祥的民俗,更浓缩着家庭圆满、亲朋如意的渴盼。
上海人的春节似乎和家乡的没什么不同,除夕即将到来的日子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购置年货,我们家也不例外。
第一次自己操办这些事情还真是有些累,因为以往的春节我都是被子一盖蒙头睡大觉,不想看别人喜气洋洋的样子,更不想看大家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样子,虽然有一次妈妈主动到我的居所在那里吃了一顿没营养的饭,但往后便再也没有过这种聚会,我却一直很想念。
“伊泽尔,帮我把这喜联贴在门上,对,就那儿,高点,再高点……偏了,往左些……对,就那儿。”指挥着乖儿子帮我进行“高处作业”,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我终于把这些年前工作都给完结了。
“好累哦……”伊泽尔趴在桌上不停喘气,“过个春节原来这么累啊,唉哟……手都酸死了。”
“谁让咱们家就两个人呢?你现在可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事情不是你做还是我做?”将饭菜端上桌,我看着他喊累的样子不由好笑。
“……我吃饭。”又是巴巴地看了我一眼,他接过饭碗开始进食。
“你呀……”
上海人过春节较注重的有两个旧俗,一、吃年夜饭;二、逛城隍庙。
春节那天,我和伊泽尔穿着有些廉价的新棉袄在上海的每一个闹市景点逛了个遍,在上海生活了好一阵子了居然还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说出去还不让班里的同学笑死,于是人民广场,南浦、杨浦大桥,南京路、淮海路,以及上海西面的徐家汇商城,北面新客站的不夜城,还有外滩……等等的地方,看着拥挤与热闹的人群此起彼伏,我和伊泽尔两人一直晃到天黑。
“妈妈,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家吧。”城隍庙里,伊泽尔抓住我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摇着。
“……我还没逛完的说。”看着四周来来去去的游人,我犹豫不决。
“妈妈~~~~~”伊泽尔耍起泼来。
“知道了,知道了。”只好下次有机会再逛了,拖着他的手我转身回去。
回家的路上行人反而不多了,有些黑暗的路上伊泽尔紧抓着我的手听着烟火鞭炮被放上天的声音边走边甩着。
“今天开心吗?”我转头看他,夜色里他的脸宠让人看不真切。
“嗯。”清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欢喜,“看见了好多我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很好玩呢。就是肚子太饿了,我比较想回家吃年夜饭。”
“噗哧——你还真是坦白。”对他最后的话我只能回以大笑,这个孩子啊,总是不会掩示自己。
“有什么好瞒的,肚子饿了就是饿了。”看着她笑得过份的动作,他不高兴地别开头,冷不防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贯穿全身,这令得他一下子停了下来。
“嗯?伊泽尔,怎么了吗?”他突然的停步令我止住了笑,有些疑惑地发问。
“我也不知道,感觉……好像有什么出现了。”警惕地看着四周,伊泽尔的表情是我从没看过的严肃。
难道……又是妖精刺客?
这下子我紧张的弦也跟着绷紧起来,上一回有郑雨帮忙,这一次可没人救啊,真是的,大过年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在抱怨着,伊泽尔却突然拉起我的手朝右前方跑去。
“喂!伊泽尔,你做什么,那里可是一堆灌木丛啊!”
不理会我的喊叫,他执意往那个方向奔去,与此同时一个泛着青绿色的旋涡凭空出现,从那里面有一个人掉了一下来。
“痛,痛痛……”有些耳熟的声音从那里发出,我的心仿佛在瞬间提到了喉头,“这回又是掉在哪里?”
这个声音,不会有错!
“伊斯特!”
当灌木丛中的人站起身时,我再也无法抑制地喊出了这日思夜想的三个字。
“挽……歌……?”
听着对方不确定的声音,我的眼泪无声息地滑落。
“卟嗵”,是对面的人倒下去的声音。
“哇呀,伊泽尔,帮忙把你父亲抬起来呀!”
看来春节去城隍庙还是有用的,最起码老公终于被我求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