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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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样认为的吗。”伊斯塔仔细想了想，“鬼的话，我只见过下弦一和祢豆子。大部分有关于鬼的知识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谈不上对这个种族有多么深刻的认知。我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发言权。这几天你就呆在我的身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祢豆子是善是恶，好吗？”
“嘎——”佑子犹豫了一下，歪过脑袋问，“伊斯塔大人，我可以啄她的脑袋吗？”
“不可以，我会生气的。”
佑子砸吧了两下鸟喙，不情愿地同意了，紧接着又问：“您喜欢那只鬼吗？”
“那个孩子和她的哥哥都拥有纯洁的灵魂，魂火中闪动着温柔的光芒，我喜欢他们。唔，这样说起来的话，善逸、伊之助、千寿郎、要还有佑子的灵魂也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你们哦。”伊斯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抬手摸了摸佑子既不柔顺又不光亮的灰色鸦羽，凑到佑子的耳边小声说：“现在帮我个忙，佑子。”
脑子里满是伊斯塔空灵悦耳的声音——“我喜欢你哦”，佑子晕乎乎地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应答：“您请说，伊斯塔大人！”
“带我去个偏僻的角落，我要把肚子里的药悄悄吐掉。”
“包在我身上！”佑子转动脑袋看了一眼远远站在庭院另一边的要，对着他嘹亮尖锐地叫了一声。这是鎹鸦之间特有的叫声，有警告对方越界的意味。
要听见佑子的警告声，以为佑子的火气又上来了，赶紧飞向更远的树枝，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藏到了茂盛的树叶后面。
“现在跟我来吧，伊斯塔大人。”佑子腾飞而起，为伊斯塔引路。最开始她飞得很慢，因为担心无法视物的伊斯塔跟不上自己。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发现伊斯塔行动自如，上树翻墙的动作比起她见过的鬼杀队队士们还要敏捷许多，也就彻底放开了速度，引领伊斯塔来到炼狱宅一处偏僻的角落。
“就是这里，伊斯塔大人。”佑子停落在高处的树梢上，为伊斯塔警戒。
伊斯塔左右观察了一下，确认四周无人，赶紧把药吐了出来——吐药的过程中还因为汤药过于苦涩的味道干呕了好几下。
“此世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伊斯塔虚弱地扶着墙，不敢置信。
“伊斯塔大人，我听说您使用法术治好了重伤的炎柱大人。为什么不用这种法术治愈自己呢？”佑子不解地问。
伊斯塔叹了口气：“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她的神躯在各方面的抗性都很强，只有最高等级的治愈奇迹加上耗费更多的神力增强术法效果才能对她的神躯起到治愈的效果。然而一方面她现在仍受此世法则的制约，无法正常施展最高级的治愈奇迹；另一方面她的王魂所剩无几，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神力可以调用。
其实蝴蝶忍的思路是对的。在伊斯塔漫长的生命中，她几乎没有摄入过食物和药物，她的神躯没有对此产生抗性。这两样东西确实能对伊斯塔神躯的恢复起到良性的作用。
但是——伊斯塔不喜欢吃饭，超讨厌喝药！
衰落至此，真是……算了，至少我还活着，还能行走在温暖的阳光下。伊斯塔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佑子飞到她的肩上。她没忘记产屋敷家的小姑娘们把佑子送到她身边的目的。
“可是……”佑子抬起爪子又放下，迟疑地看向伊斯塔洁白的肩膀。伊斯塔今天穿着的是洛斯里克式的一字肩长裙，肩膀处只有几根细细的金链，毫无遮挡。佑子担心自己的爪子会抓伤那片一看就非常娇嫩的肌肤。
“不用担心那种事，站过来吧。”
佑子见伊斯塔不以为意，小心地落到她的肩膀上，然后垂着头观察自己的爪子有没有抓伤伊斯塔。好神奇，触感明明是正常的肌肤，却完全抵御了自己锋利如刀的利爪。如果用更大的劲，伊斯塔大人的肌肤会受伤吗？
伊斯塔没去管肩膀上收紧的爪子，慢悠悠地回到了刚才的庭院。她足尖轻轻一点，如同一片羽毛般飘上雪松粗壮的枝干，在上面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伊斯塔合笼双手，做了个向外拉扯的动作。她的掌心中瞬间浮现出数千枚洛斯里克的神文，每一枚神文都由金色的光芒构成，以伊斯塔为中心点呈球形展开，如水流一般平稳缓慢地流动着。她注视着神纹球链的运转，偶尔用手拨动神纹运转的方向，从其中抓出一枚神文，改变它的外形后再将其放回神文球链中。
“伊斯塔大人，这是什么？”佑子的眼睛被围绕着伊斯塔的神文染成了金色。
“是传送咒文，我打算把它们改良一下。”所幸改良咒文需要耗费的神力不多，现在的她负担得起。
*
吃晚饭的时候，炼狱槙寿郎果然没有来。炼狱千寿郎和哥哥说了一声，习以为常地将饭菜送去父亲的卧室。
炼狱槙寿郎斜靠着门框，正在看书。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突然冒出来一句：“你长这么大了啊，千寿郎。”就好像他出了趟很远很远的远门，许久未见自己的小儿子一样。
炼狱千寿郎手一抖，饭碗掉在了榻榻米上，碗没碎，只是米饭撒了一地。他赶紧低下头清理。“抱歉，父亲。我这就清扫干净，稍后会再为您准备一碗米饭。”
眼圈都红了……我有这么可怕吗？炼狱槙寿郎听着炼狱千寿郎离去的脚步声，挠了挠脑袋后面的金红发丝，把装样子用的书扔开。我平时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不就是撒手不管家里的事，无差别凶暴对待所有人，天天酗酒，一见儿子们练习剑术就冷嘲热讽……嗯，好像是很过分。
炼狱千寿郎再次把米饭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角的泪，他为炼狱槙寿郎摆好米饭，态度恭顺地退出房间。
炼狱槙寿郎胃口欠佳地拨弄了几下饭菜，寥寥吃了数口便放下碗筷，望着庭院中渐沉的夕阳发呆。他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伸出了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本该枕在瑠火的大腿上，鼻尖围绕着她清雅的香气，被那双柔软得犹如云朵的手掌轻轻抚过头顶。她一定会告诉他：你做得很棒，槙寿郎，你已经尽力了。没关系，没有人会怪你。
他应该抓得到的，瑠火的袖口，瑠火的手腕，然后是她的手掌，接下来要和她十指相扣，直到两个烦人的小崽子闯进来，一左一右把他挤开，霸占瑠火的怀抱。
庭院外的日升日落已经重复了几千次，他也恍恍惚惚地看了几千次。梳妆台上还放着她的木梳，梳齿上缠绕着她的发丝。如果背过身不看、不听、不说，是不是她就还坐在那里，对着镜子细细梳理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半晌，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炼狱槙寿郎沙哑的声音。
“那个孩子比起我，一言一行都更像杏寿郎。也对，毕竟他算是杏寿郎一手带大的。你……”炼狱槙寿郎的声音颤抖起来，那几个字如同刀剑般刺入了他的喉舌。“离，离开后，我……”他强行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却最终无法抵抗由心脏处倾袭向四肢百骸的痛楚，他痛得弯折了脊背，蜷缩起身体，泪水从捂住眼睛的指缝中流淌而出。
“现在的我……一定让你非常失望吧，瑠火。”
悬挂在屋檐下的风铃清脆摇曳。夜风吹入室内，温柔地抚过炼狱槙寿郎金红的发丝。
*
炼狱千寿郎特意洗了一把脸，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到餐厅。他并不是因为弄撒了米饭、害怕被父亲责罚才哭的，是因为父亲的那句感慨。
哥哥总对他说父亲迟早会振作起来，但是从他有记忆以来，父亲一直都是那副模样——除了母亲忌日和忌月的那两天，天天喝得烂醉；对着所有试着劝他振作的人恶言以对，或者干脆避而不见；从来不去母亲的墓前祭拜，决口不提母亲，就好像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母亲一样……
父亲宛如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对现实中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千寿郎偶尔会试着去想象哥哥口中描绘的父亲，想象那个父亲像哥哥一直以来做的那样教导他剑术，安慰他不要气馁，引导他探索另一种可能性。但是果然还是……不太行。那样的父亲太虚幻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父亲……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关怀的话。千寿郎有时候甚至会猜想父亲是怨恨着自己的，因为母亲是在生下他以后，身体才每况愈下。
但是今天，父亲说他长大了。父亲他是不是……终于要变回哥哥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千寿郎，千寿郎？”
炼狱千寿郎回过神，看向眼神关切的炼狱杏寿郎：“抱歉哥哥，我在想明天的功课。”
“课业还顺利吗？”
“坂田老师是个学识渊博、很有耐心的人。”炼狱千寿郎腼腆地笑了笑，“我从老师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不足。”
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唔姆，知道不足才能进步，这不是很好吗！明天早上我送你去私塾吧，千寿郎，顺便代替父亲去拜访一下你的老师坂田先生。”
炼狱千寿郎本来在喝汤，听到“父亲”两个字时愣了一下，把自己给呛住了，咳了好一阵才咳顺了气。
“哈哈哈，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感谢坂田先生一直以来对你的照顾，不会问多余的话。”
多余的话是什么话？哥哥你这样的说辞好可疑，反而让人更紧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父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