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顾门主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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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心下清楚，纵使方多病天纵奇才，想通过练成扬州慢来救自己，那也是天方夜谭。
来不及的。
因此他只能捡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他。
但是方多病对此又如何能不清楚了？心下暗自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只是在内心不断提醒自己，必须早日练成扬州慢！
……
等等！
有哪里不对，方多病突然睁大了眼睛。
“你刚刚叫我什么？”方多病突然大声问李莲花。
“小屁孩？”李莲花犹豫道。
方多病：……
“不是这个。”方多病没好气道。
“方多病？”李莲花继续道。
“也不是这个。”方多病咬牙。
“方小宝！”李莲花笑眯了眼，想起来了。
方多病：……
对，就是这个称呼。方多病已经怀念了一辈子这个称呼了。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眼眶有一点湿润。
好久，好久，好久。
没人这么喊过他了。
李莲花，我终于，又找回了，那个喊着我“小宝”的你吗？
那个为我考虑的，信任着我的、虽然自己油尽灯枯、但为了我不惜动武暴露了身份，带着我去寻泊蓝人头，又为了保护方家将忘川花双手奉上，亲手掐灭自己活着最后希望的李莲花……
虽然方多病重生以来，一直觉得自己要为李莲花解开心结，但其实在方多病内心的最深处，也是痛恨着自己的。
方多病安慰着自己，李莲花自己因为心结一直没有暴露身份不争夺观音垂泪，也一直没有积极的寻医问药，甚至回到云隐山也拒绝了芩婆的帮助，李莲花自己放弃了生存的希望，所以前世的自己，救不了他。
但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就是，李莲花最后死亡最直接的原因——当时的李莲花，是不是因为害怕当今圣上忌惮李莲花南胤后人的身份，也怕圣上为难天机山庄，于是双手向圣上献上了笛飞声好不容易寻来的忘川花。
虽然当时夹杂着南胤后人之谜、单孤刀谋逆等重大事件，但是，方多病可以肯定，李莲花乖乖呈上忘川花，和保护方家这件事是分不开的。
而李莲花与天机山庄素无往来，他这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念及此节，方多病睁大眼睛，睁到不能再大，在无边夜色中静静看着面前笑眯了眼、喊着他“小宝”的李莲花。
这一刻，虽然在夜色中，方多病对李莲花的神情看得并不清晰，但李莲花的轮廓，仿佛和上辈子他印象中的李莲花重合了。
保护着他的、照顾着他的，李莲花……
明明都已经成年了，还喊着他“小宝”的李莲花……
好久不见啊……
李莲花，我好想你……
不过，方多病转念又想，上辈子，李莲花是在知道单孤刀是他爹之后，才改口叫他方小宝。
难道这辈子？
阿飞那个大嘴巴又和李莲花说过了？
不会吧……
但是，继上次不欢而散之后，李莲花这次面对他的态度，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上次明明还极力反对他当四顾门主，今晚却好似挺支持似的……
也许是因为，李莲花真的知道了，单孤刀是他生父？
难怪今天李莲花脾气这么好，他还以为是他小心翼翼、应对自如的缘故。
看来，或许只是因为单孤刀吧……
方多病心里觉得酸酸涩涩，一方面，他很开心，李莲花开始叫他“小宝”——这个他怀念了一辈子的称呼；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这是因为单孤刀，他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他想起李莲花前世——至少是他认识的李莲花，自从方多病认识李莲花的那一天起，李莲花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寻找单孤刀的遗骨。
直至把单孤刀的遗骨带回云隐山，李莲花方才展颜。
在他们相识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李莲花最看重的人，就是他的师兄，单孤刀。
直到单孤刀亲自现身打破了李莲花对他的怀念。
而上辈子，李莲花对他的态度转变有两次，一次是知道单孤刀是他舅舅；另一次便是知道单孤刀是他生父那次。
知道单孤刀是他生父之后，便开始叫他“方小宝”，也没有再抛下过他，直至遇到危险，直到方多病误会李莲花，反过来抛弃了李莲花……
而他上辈子唯一一次见李莲花哭泣，也是因为李莲花看到本应死去的单孤刀出现在他们面前，李莲花痛斥单孤刀的时候，自己也红了眼眶而不自知。
却被一旁的方多病看的清清楚楚。
诚然，后来李莲花知道了单孤刀的真面目后，也没有改变李莲花对方多病的态度，对他一如往昔的好。
但是，方多病也忘不了一开始李莲花是如何的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千般舍弃。
因此，方多病心里也一直有一个疑问……他会在一开始得到李莲花的另眼相看，全部都是因为他生父是单孤刀吗？
如果，上辈子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和单孤刀的联系，他不是我的生父或者“舅舅”，我们……
李莲花，我会不会，根本无法走进你的内心呢？也根本不会得到你的青睐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方多病虽然这辈子早就知道了单孤刀是他生父一事，却从来不往这边提起，虽然他清楚，如果他早早说出来这件事情，说不定李莲花早就对他另眼相看了。
但是，方多病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这辈子的李莲花一直不清楚单孤刀与他的这层关系，他还能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对自己那么在乎。
可惜，现在看来，这辈子的他或许也失去了解开这层疑问的机会。
方多病心里暗暗叹气，心情晴转多云。
正好李莲花此时又想起来一事，道：“小宝，我刚刚也有一个疑问，刚刚那间房间既然是作为此前四顾门与金鸳盟之战的英烈祠，那怎么不见我师兄的牌位放在里面？师兄虽然早亡，但后续东海之战论及前后果与师兄也是颇有关系……”
方多病：……
李莲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然而方多病已经听不见李莲花后面的话语了，他现在的心情已然不止晴转多云，现在他的内心已然堪称“电闪雷鸣”了！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不满，慢慢地说：“我这段时间办事路上还顺道回了一趟家，我这才发现，单孤刀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
李莲花听得此言，果然脸上没有丝毫诧异，只是点点头道：“你也知道了。”
方多病：……
李莲花果然知道了！
方多病只感觉自己脑海里“轰”的一声巨响。
李莲花果然知道了……
方多病心里酸涩的无以复加。
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废了这么大功夫，或许，在李莲花心里还不及“他是单孤刀儿子”这件事，对李莲花来的重要吧。
但李莲花此刻还在等着他回答。
方多病心绪一再被冲击，他再也忍耐不住，原本他希望晚一点，再晚一点让李莲花受到“单孤刀是大恶人”这个消息的冲击。
但是，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于是方多病不管不顾道：“但我此次回家，不止查到了单孤刀是我生父的消息，我还查到了，单孤刀的遗物信件中有我们在一品坟当时看到的花纹，经过探查，疑似是南胤的文字。”
“因此，我怀疑，在当年的事件中，单孤刀或许也充当了什么角色。”
“他，或许，并不无辜。”方多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李莲花听到这话，眉头顿时拧了起来，道：“你怎么对师兄直呼其名呢？而且师兄已经去了……”李莲花顿住了。
李莲花乍一听到方多病之言，第一印象是和听到笛飞声之言时一样的反应。
单孤刀是他的师兄啊……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
而且师兄已经死了这么久了。
但是，笛飞声这么说。
现在，连方小宝也这么说。
虽然李莲花没有承认过，但他心里早就将他的老对头笛飞声视为亦敌亦友一般的存在。
“我发现，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似乎都有南胤的影子。”
笛飞声上次说过的话又开始在李莲花的脑海里回荡。
对笛飞声的话，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相信的。
只是上次偏偏对上的，是师兄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因为笛飞声的一面之词，而去怀疑师兄的。
但是，现在连方小宝都这么说。
方小宝还是单孤刀的亲生儿子。
李莲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
师兄……你可千万不要……
“笛飞声上次也说过类似的话。”李莲花喃喃道。
方多病奇道：“笛飞声也说过？”
方多病心道，看来阿飞这一世动作挺快，不错，不错。
虽然外人看不明白，但方多病相信，笛飞声越强，对他们的帮助就会越大。
“我会重回云隐山，开棺验尸。”李莲花经过一番思考，终是道。
方多病看他如此说，心下很是松了一口气，李莲花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方多病在心中暗暗感激了一番笛飞声。
至此，方多病的心情也早已平复了下来，静静地陪着李莲花在院落里看满天繁星。
不是方多病不气关于李莲花拒绝他想要用内力这事。
也不是方多病轻易放下了李莲花此时对他的好或许都是建立在“他是单孤刀儿子”这件事上。
事实上，他在乎的要命。
心里酸涩的无以复加。
但是，能看到李莲花平稳的开始思考单孤刀或许不是好人这件事，或许是因为有了笛飞声的铺垫，又或者因为今晚英烈祠一事了结了李莲花的部分心愿，总之，李莲花看起来没有过多地因为这件事忧心烦恼
方多病终是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
没办法，只要李莲花平安、顺遂，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小心思，怎么样都好。
不要紧。
真的，不要紧的。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四顾门主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