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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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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瑜,准确来说,是白瑜目前寄身的小鱼挂件,“洗完澡后”便被程崀极有仪式感的摆在洗漱台上。
她面对着镜子,可以清晰的透过镜子看到身后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程崀把上衣衬衫解开脱下了。
程崀把腰带解下来挂到了旁边的栏杆上。
程崀开始脱裤子……
这间浴室里,身后那个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白瑜的心。
要是放在她喜欢的二次元纸片人身上,就算男主把自己扒光了,她白瑜也会脸红心跳的一直看下去、并暗自心脏狂跳、狠狠期待。
可现在做着种种暧昧——对白瑜来说,举动的人是程崀啊!
是那个在片场冷的跟冰山一样不可接近不可亵玩的程崀啊!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怕这个冰山影帝。
她作为《春寒》的女六号,只有一场跟程崀的单独对手戏,可就算如此,演技堪忧的白瑜也时刻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的破烂演技让导演不停NG,延误对方的杀青时间。
那场对手戏其实很简单,就是白瑜饰演的女角色在图书馆不小心撞到男主,然后跌倒腿流血、被男主角扶着去医院而已。
但,白瑜本就有些害怕程崀的冰脸,演戏的时候特别在意跟程崀的近距离接触——她听说程崀洁癖挺严重的,她自己又是易出汗体质,万一不小心把程崀染脏了怎么办。
几次之后,她就被导演骂了。
“你那么轻的往他身上靠,是在跟他撒娇吗!”
导演的责骂让她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白瑜当时欲哭无泪,心中吐槽万千:
我明明是恶毒女配啊,对女主做了那么多坏事,为什么还要让护妻的男主帮她?导演你临时加戏的时候能不能尊重一下人设?
在片场哭嚎是没有用的,还会遭到工作人员的厌恶,对自己的人设也不好。
白瑜深知这个道理,硬是抵抗住了对程崀的恐惧,坚持拍完了那一条镜头。
同样的,她成功的让程崀错过了一小时后的行程飞机。
自那以后,她每次看到程崀的第一眼,心脏都会“突突”直跳。
——
白瑜狠狠地闭上双眼,在心底默念清心咒。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
清心咒刚念到一半,白瑜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啪”的一声。
她,小鱼挂件,倒了。
坏消息:白瑜是脸着地。
好消息:是小鱼挂件的正面着地,不是她白瑜真正的脸。
白瑜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撞骨折了。
但她没法揉揉自己可怜的鼻子。
要不是她现在屈居挂件,高低要在程崀面前说道说道。
当然,就算她能站到程崀面前对他指手画脚,外强中干的白瑜小花也不敢。
除了口嗨白瑜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力了。
也许是程崀耳力过人,下一秒他就推开淋浴室的玻璃门,疾步过来拿起白瑜,仔细检查有没有磕碰。
“幸好没事。”
程崀抚摸着挂件,轻声呢喃。
白瑜眨巴着眼睛,看着赤着上身、还挂着水珠的程崀,迅速地闭上眼睛。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
虽然念着清心咒,可白瑜觉得自己的灵魂在燃烧。
好红啊。
——
程崀洗澡有点慢,白瑜确信了他有洁癖这一传言。
因为程崀洗完澡后又给她搓了一顿。
相比于第一次奇怪的感受,这次白瑜极力自我暗示:他洗的是挂件又不是我自己。很快也就接受了。
片刻后,程崀把挂件挂回脖子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音乐看着书,好不惬意。
但对于白瑜来说——有点煎熬。
她与他肌肤相碰,能清楚的感受到程崀身上的热意。
男人身上温度一直是比女生高吗?
白瑜觉得自己刚浸过冷水的身躯快要被程崀的体温熔化了。
白瑜正在煎熬时,听到旁边程崀的手机“嗡嗡”的开始震动。
奇怪,程崀怎么一个人在家也开静音模式?
程崀拿起不停振动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程崀,白瑜出事了。”
对面是程崀的经纪人,白瑜记得他。
他是一个很温柔绅士的人,也很照顾她。在片场时他经常给她带奶茶面包,还因此差点被传绯闻。
程崀蹙眉:“她怎么了?”
经纪人那边似乎有哭声:“白瑜刚刚被诊断为植物人,她公司那边还通知要她赔违约金。”
程崀:“什么?”
“我现在就在医院,你要不要过来?”
程崀僵硬的坐在沙发上,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医院地址。”
“恒诚医院,记得……”
话未说尽,程崀就挂掉了电话。
他机械地套上睡衣外套,换了鞋子拿起手机就跑。
同样被震惊得无法思考的白瑜并未注意到程崀的奇怪举动。
她只是感到不可思议与震惊。
她,白瑜,事业转型期的女爱豆、未来的女演员,因为落枕救治无效,变成了植物人。
还马上要背负巨额违约金。
说出去谁敢信啊!写狗血小说吗?
——
程崀麻木的开着车,擦着限速疾驰到恒诚医院,他身体的温度急剧下降,冰的白瑜都要怀疑程崀是不是要猝死了。
他的心脏也跳得好快。
根据经纪人穆邴发来的信息,程崀一路狂奔到白瑜的病房。
穆邴看见衣衫不整的程崀,眉头一跳,显然是对大明星衣衫不整、出现在白瑜病房门口的不满。但他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拍着程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他。
“医生说,会有恢复的希望的。”
程崀红着眼睛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穆邴叹了口气,解释起来。
“据婷姐说,白瑜今天中午起来,脖子就有点不舒服,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症状又加重了。所以她提前带她离场,本来打算去医院的,谁知道白瑜坚持说按摩一下就好了。婷姐拗不过她,带她去了。
“谁知道才按摩了一小会儿,白瑜突然没动静了。婷姐说她以为白瑜睡着了就没管,等按摩师说结束了的时候,她们怎么叫白瑜都没醒,睡得很死,就算婷姐挠她,白瑜也没反应。
“婷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叫了救护车,医生检查之后告诉她,白瑜变成植物人了。”
话音落下,医院走廊陡然变得静悄悄的,一时间呼吸声都觉得吵。
程崀红着眼,血丝爬满了眼球,他紧握着拳头,推开穆邴,走进病房。
“之前有狗仔在这里蹲点,我给撵走了,”穆邴拉住程崀,却抓空了,“你出来的时候怎么也不戴口罩,万一被拍了怎么办?”
程崀:“我不在乎。”
他说得很轻松,声音里无波无澜。
白瑜觉得程崀很奇怪,纳闷他为什么要在得知自己变植物人后跑来这里。
但当她看见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满脸病色的自己的身体时,刚刚的疑惑全都抛至脑后。
白瑜:啊,我的身体!快,快召唤我回去!
白瑜有点激动,但她怎么呼唤,她的身体都无动于衷。
张婷婷满脸憔悴,毫无形容可言。
她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眼睛通红,黑眼圈眼袋都很明显,一点也没有昨晚颁奖典礼后台站的的那个精英的样子。
她拉着白瑜的手,念念有词:“我干嘛要对你言听计从啊?叫你来医院你偏不来,真以为按摩是全能的啊?你也是,睡得那么死沉干什么?你平时不是会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翻转吗?你现在睡着了,翻一个给我看啊……”
陈婷婷说着说着,眼泪就跟断线了似的开始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瑜十分想上前去捂住陈婷婷的嘴,避免她把自己的糗事不经思考一股脑给吐出来。
但其实病房里,除了寄身于挂件的白瑜,其他人并不在意张婷婷刚刚说了什么有损她形象的话。
程崀抬起灌了铅的腿走上前去,一步一步,走得很艰难,仿佛前面是什么让他渴望又害怕的东西。
他最终站在离她一个脚步之外。
他不敢去碰她,只是站在原地,静默的看着。
看着病床上那薄薄一片的人。
“医生怎么说?”
他嗓子有些干,说出来的话艰涩无比。
陈婷婷擦了擦眼泪,转头望向程崀:“医生说,住院药物治疗,家属有时间的话,多陪着说话,刺激刺激,也许能早点醒。”
程崀紧紧抿着嘴唇,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幅度不大,白瑜刚好能感受到。
白瑜:他怎么也在哭?
她被戴在脖子上,不能看到程崀的表情。
不然她就可以知道,程崀的眼睛里含着莫大的悲伤与绝望。
程崀深深地进行了一个深呼吸,抬手扶额:“婷姐,我……”
他止住了话头。
如果想要留下来照顾她,要以什么名义呢?他有什么资格。
“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找我。”
陈婷婷:“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和你的经纪人。要不是穆邴说导演有礼物送给白瑜,顺路找了过来,我还找不到人搭把手,换个班看着白瑜。”
程崀:“应该的。”
程崀的手紧紧抓着床尾的栏杆,像是一副死都不松开的架势。
“程先生,你要不坐会儿,我一会儿还要跟公司那边联系沟通一下。白瑜她现在,这个样子,公司逼得紧,我怕违约金太贵了她跟她家人都赔不起。”
陈婷婷拽了纸巾擦干眼泪,从座椅上站起来给程崀让位置。
“谢谢您,之前在一个剧组,也多亏您帮忙,才没让白瑜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受到排挤,这么久了我也没当面跟您道谢。”
程崀:“应该的。”
他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陈婷婷走后,程崀坐在椅子上,看着白瑜发呆。
穆邴站在一旁,给程崀倒了热水,放在他身边。
“医生说会好起来的。”
穆邴的安慰很苍白。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人偷偷抽泣,也没有人再说话。
有的只是望着植物人白瑜发呆的程崀,想要安慰程崀却发现说什么都很苍白的穆邴,还有……
关心自己身体,更关心自己身上即将背负巨额债款的白瑜。
白瑜落泪无声:身体,等着我,我一定想办法迅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