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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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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繁华都市,夜色朦胧之际,华灯初上,如同燃放在城区之间的小簇烟火。
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当初一意孤行来到大城市闯荡的你,在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之后,周遭的一切也从光鲜亮丽变成了收不完的账单,便利店里的速食便当以及在身体逐渐累积的倦意,是那种精神上的倦意,正在大脑皮层上生出厚厚的茧子。
没空去原宿区的潮牌服饰店购物,也没时间去看竹下通的街头演唱会,偶遇到私立大学的男大学生结伴出行时,暗叹上一句年轻真是光彩照人,再看看转弯镜里自己变形的脸,在惨白路灯的映衬之下,眼下的青黑就算打了两层遮瑕都盖不住。
在洗练时髦的都市之中,有广告牌上那些耀眼的生活,但更多的是你这样前途一眼望得到头的上班一族。
同事拐弯抹角地告诉你有一位男士邀请她去高级料亭吃怀石料理,话里话外都是毫不掩饰的炫耀,你报以不在意的一笑。
这并非是假装,好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而是你真的不在意,生活里的烦心事让你没法再分出精神头去嫉妒或是艳羡,二十五万円的月薪只够你的日常开销,而房东太太前几天还找到你说要把房租上调,拜托,这里已经是东京二十三区以外的地界了,要是房租再上调,你干脆就搬去郊外好了!
你很愤怒,但你没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在抿抿嘴唇之后,说了声好,没加敬语是你最后的宣泄,这也许就是成年人所必须的体面吧,啊,好累,终于知道东京的自杀率为什么这么高了,你偶尔也会生出这种想法,干脆死了得了。
你之所以没有践行这个想法,是因为你害怕痛苦地死去,反正活着也是痛苦,持续不断地钝痛和将整个人撕裂的剧痛到底哪个更好,你说不上来,没一个答案,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路过便利店时,你本想买上一份速食便当和啤酒当作晚饭,最近酒税法再次修订,气泡酒的价格也又一次上调,与其说你拿的是啤酒,倒不如说是小麦饮料。
算了,反正也是润喉咙的东西,什么都一样吧。
可当你准备走进便利店时,你却发现这里竟开了一家居酒屋。
在今天之前都从未见过,这也是你每天上下班都必经的道路,哈…难道这种东西是能够一瞬间拔地而起的吗?这又不是宫崎骏笔下的奇幻世界。
门口的招牌上明晃晃地写着「开业活动!单身人士入店全场八折!」
怎么看都很可疑吧,单身这种事不是很好伪装吗?你曾见过一位同事在社交软件上同时用三个不同的身份和三个不同的对象谈情说爱,在公司里却是一副单身人士的派头,
“欸,五郎,你看那边开了居酒屋,要不要去喝两杯?”一对依偎的小情侣走过来,女人的声音比麻雀还细,男人听得飘飘然,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等二人走进,女人眉头一皱,“怎么只有单身人士打折,这是歧视吗?”
“没错没错,我们换一家吧,去吃寿司好不好啊,美香?”男人说着软话,哄着女人走远了。
站在旁边的你看到了这一幕,挑挑眉露出个笑容,看来这位老板很不会做生意啊。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喝过酒了,趁这个机会犒劳犒劳自己吧,反正你也不用费神在单身一事上造假,你抱着这样的想法,走进了这家居酒屋。
居酒屋的隔音效果似乎很好,刚才在门外你分明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还以为是这家店生意不好,没想到刚进来就被喧闹的说笑声给淹没了。
你站在门口,显得有些茫然,直到一位店员走上前来,他脸上带着标准的服务型笑容,声音也是恰到好处的得体,“请问小姐是一个人吗?”
你眨眨眼睛,愣了一两秒之后才恍然开口,太久没有和陌生人打交道,你竟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是...是的,我是一个人来的。”
“您是单身吗?”他继续问。
这个问题你回答得有底气多了,“没错,单身两年多了吧。”
店员眯起眼睛打量着我,旋即顺势一笑,“好的,我们了解了,请往这边走吧。”
“就这样问问而已吗?”如此轻易的审查阶段让我有些怀疑,该不会等下会拉着我和一位地中海男人喝酒吧,那种事我可不愿意,绝对会举报这家店铺的。
店员似乎是看穿了你眼里的不解,“女士请不用担心,我们是绝对正规的居酒屋,如果有遇到骚扰的情况,每个座位的墙面上都会有紧急呼叫铃的。”
这番话不仅没打消你的疑虑,反而是滋生出更多的问题,在店员的带领下,周围变得安静起来,灯光也暗了不少,呈现出一种瑰色的暧昧氛围,散座也变成了一间间靠窗的半开放式卡座,奇怪的是桌子中间有一张奇怪的挡板,硬生生把一间卡座分割得泾渭分明。
“请问那个挡板是什么意思,我是一个人来的,在大堂那边坐下就可以了吧?”你试探着问。
“嗯嗯,这些我们都知道的喔女士,您的座位已经到了,请入座吧。”店员在一间空着的卡座面前停下来,抬手示意你坐下。
“欸?这是双人的桌子吧。”你并没有马上就坐下。
“是吗?可是这里现在只有女士您一个人啊。”店员依旧笑眯眯的,他从桌下取出一张硬纸片,看着好像是表格之类的东西,“您的预约信息也在上面哦。”
“啊?”你狐疑地凑上去一看,发现纸片的最上一栏的预约人后就写着你的名字,你赶紧摆摆手,“怎么可能,明明我是今天才知道这家店的,怎么可能会提前预约。”
店员甚至都没有用平板电脑之类的东西核对那张纸片,就继续开口说,话语里带着十足的笃定,“那种事情我们店是不会弄错的,总之请您坐下吧,我来为您点单。”
你心里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再拒绝,你的大脑实在是太需要一点真正的究竟了,于是你坐在位置上,接过店员递来的菜单。
你巡视着菜单,都是些居酒屋的常见菜品,至于酒名倒是有种高深莫测的新奇。
“我要这个奇幻午夜好了,至于下酒菜的话,来几串烧鸟和天妇罗吧。”点好单后,你将菜单还给店员。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你无聊地刷着ins,line那边的工作群聊里正聊个不停,最近来了个年轻漂亮的新人,不少男人都在围着她打转,冲她献殷勤,其中还有好几个是有家室的,呵呵,男人真是,你咽下一口冰水,对所谓婚姻的评分又下降了半颗星。
不多时,你的菜就已经上齐了,窗边的风景还不错,只是这面前的挡板略显碍眼。
你咀嚼着烧鸟的一条小腿,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既然这个位置上有我的预约信息,那对面的位置上也会有预约信息吗?
思及此,你环视四周,确保无人在看这边后,躬着身靠过去,从桌下的一个小隔板里摸到一片滑滑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张预约卡。
“赤...苇...京治?”你念出上面的名字,“谁啊?”
很显然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你没多想,把纸片塞回了原位。
奇幻午夜的味道里柑橘风味很重,还有点威士忌的烟草味,喝起来倒是爽口极了,一口接一口的,让你有点停不下来,等你又咬下烧鸟的一只翅膀后,走廊上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面前的挡板和卡座旁的遮布让你看不见来人,只在路过的时候看到一双干净的男士皮鞋,脚步声在你对面停下了,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应该是将大衣挂在墙上了,随后是朦胧的点菜声,听着有些不真切,像隔着一块磨砂玻璃。
再之后,世界就安静下来了,仿佛对面那个人从未来过。
如果预约卡说的没错,对面应该就是那个叫赤苇京治的男人吧,你不禁有些想笑,这种扩大座位利用率的手段未免本末倒置了吧,实在搞不清店家是个什么样的意图。
你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酒精终于让你的舌尖感觉到发麻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你的好奇心也开始膨胀,对面那个会是怎样的人呢?
刚才一闪而过的皮鞋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品牌,但被主人打理得很干净,甚至连鞋面上的褶皱都很浅,赤苇京治这个名字也很文雅,和地中海油腻男的形象根本不搭边。
只是这个隔板...
你皱着眉,开始认真观察起面前的这个隔板,是木质的,绘着松石图案,宛如日式老宅里的纸制推拉门。
和店员说的一样,门的一侧是紧急呼叫铃,而另一侧则是一串...风铃?
怎么会是风铃,这可是室内啊,旁边的窗户也是整体的一块,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原来是这样,你懂了,只有靠人去拨动风铃才可以,在风铃响之后,这扇门就会打开。
要去拨动风铃吗?
你才不要。
好奇心被突如其来的清醒给浇灭。
爱情的顺位在生活之后,日子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你才不会自找麻烦,这就是店家的小手段吧,达成陌生男女之间的邂逅,什么居酒屋,你看应该是联谊机构才是。
嘁,你嗤笑一声,将自己倒在靠背之上,酒液顺着食道灼烧而下,恍惚之间,你好像听到了清脆的碰撞声,很是悦耳,就像是风铃里的铜片与外壳轻舞。
等等...风铃?
你一下坐起身来,看着面前的挡板缓缓落下,露出对面一张愕然的脸。
和名字一样文雅的一张脸,镜片之后是一双泛着湖绿的眼睛,下垂着的眼尾透出几分和你如出一辙的疲倦。
太好了,不是地中海!
现在好像不是该庆幸这个的时候吧,你连忙收回自己外露的情绪,道歉似乎成了都市人的第一本能,“抱歉,我没有碰这个东西,应该怎么升上去呢?抱歉,我找不到其他按钮之类的东西了,要不要让店员过来看看呢?”
对方只是怔怔地看着你,你看不懂那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擅自地将其解读成觉得你很蠢。
“抱歉。”你讪讪地坐下,对方表现得比你更加从容。
长相可以称得上冷感的男人点点头,“没关系,就这样吧。”
声音也和你想象中一样悦耳,就像是灌满水的竹筒敲在石头上时发出的声音。
“好的。”你没理由拒绝,只是动作比刚才拘谨了许多。
“你...”
“你...”
你们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像是说好了一般,你们的声音又在同一时间响起。
你们相视着,又不约而同起笑起来,好像很久以前也曾这么做一般,真是莫名其妙的想法,你连自己都不忘吐槽。
“你是赤苇京治先生吗?”你问出了这个问题。
男人点头,“那你就是三井小姐了。”,男人说出了你的姓氏。
你没觉得哪里奇怪,将话题继续下去,“话说还真是奇怪呢,我明明没有预约这家居酒屋,但我的名字却出现在了这里,赤苇先生也是这种情况吗?”
“原来是这样吗?”名为赤苇京治的男人低声呢喃着,在听到你的好几声呼喊之后才回过神来,“抱歉,刚才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听到工作一词的时候,你不禁感同身受地苦笑起来,心里有很多苦水想要倾吐,但将负面情绪传递给一个陌生人,神明可是不会原谅你的啊。
“和三井小姐不同,我的确预约过这家居酒屋。”赤苇京治坦诚道,他面前是和你一模一样的鸡尾酒,酒还很满,玻璃杯还布满因温差变化而凝结出的水珠,他纤长的手指刚碰上酒杯,水珠就争先恐后涌过来,顺着手指滴落在桌面上。
“欸,是那样的吗?我今天才看到的这家居酒屋,还真是奇妙啊,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你猜想赤苇京治应该和店老板认识,所以才能够预约的吧,至于你的姓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重名?毕竟三井这个姓氏很常见,你的名字也是父母根据时下最时兴的姓名来取的。
赤苇京治眉头轻轻蹙起,对你的话没有表示赞同或是反对,他的视线落在你空空如也的左手上,“三井小姐,虽然很冒昧,但我想请问你有订婚的对象吗?”
欸?啊?哈?什么?
你的大脑断线了数秒,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真是毫无逻辑,毫无逻辑以及毫无逻辑,“赤苇先生,我没有订婚的对象,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询问这个的原因,我看起来也不像有订婚意向的人吧,哪个有未婚夫的女人会一个人来居酒屋呢。”
你有些自嘲地说着,排解苦闷般的又喝下一口酒,在这疏离的都市之中,你作为群居动物的一员,怎么可能不会感到寂寞,哪怕是拥抱也可以啊,只是那种情感都被别的东西给重重压住了,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会轻盈地飞出来。
这时候赤苇京治才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液,领口掩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放下酒杯的动作很轻,没有酒飞溅出来,小指还在杯底下轻垫着,“三井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晚一点订婚吧。”
大概是看出了你眼里的疑惑,赤苇京治马上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现在的生活很辛苦,并不是适合订婚的时机。”
你放肆地笑了几声,这样的道理你当然明白,“啊...看来赤苇先生是个很爱说教的人呢,但对初见的女性说这种话,还是不太好吧,太没有边界感了。”
话脱口而出之后,你只觉得很奇怪,赤苇京治看着应该不是个轻浮的大男子主义者,从他的举手投足间也能够感受到良好的教养,但说出来的话却和外表大相径庭,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对面前这人的好感淡去了几分。
其实若是遇到了聊得来也看得过去的对象,和对方做一下也未尝不可,但赤苇京治只满足了后一点。
是个奇怪的男人,你在心中下了结论。
“我接受三井小姐的批评。”赤苇京治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只有一饮而尽这个词能够形容他当下的行为。
你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种混合鸡尾酒的酒精含量可不低,这么豪爽的一饮该不会是在顾自己的面子,好显示出自己男子汉的一面吧。
啧,你对这种行为没有半点好感可言,若是想到道歉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真是半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嫌资本阶级在自己身上压榨得不够多吗?
但这种刻薄的话你也绝不会说出来,嘴角的笑容变得有点麻木,“赤苇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斩钉截铁,“一点儿——都没事。”
如果他没有大舌头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更别提赤苇京治脸颊上明显的酡红,连眼尾都被染上绯色,看着倒是软绵绵的,毫无攻击性。
这就伤脑筋了,你可不擅长应付醉汉,就算对方表现得再安静,但还是麻烦事一桩,不过你还是开口了,“赤苇先生不必逞强的,可以把你的手机给我吗?我通知你的朋友或是家人来接你。”
说到这里,你都被自己的善良给感动到了,就算在冷漠的都市之中,也有你这样善良的人存在啊。
和大多数醉汉不一样,赤苇京治安静乖巧得不像话,递给你手机的时候还是双手呈上,指尖触碰到你的时候又飞快缩回去,搞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洪水猛兽。
但这让你省心多了,你下意识地用指纹解锁,刚按上去的时候你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手机,你的手机还好端端地放在桌上,刚要问赤苇京治锁屏密码的时候,手机咔哒一声解锁了。
喂,这哪个牌子的手机啊,安全功能做得也太差了吧,你暗自腹诽着,然后打开了赤苇京治的通讯录。
通讯录里是一列列人名,要从中辨认出可以来接赤苇京治的朋友还真是个有难度的问题,于是你放弃在通讯录里寻找,而是去查看了紧急联系人。
哈!被你给找到了,长按1就可以拨出去了,听筒那头传来有节奏的嘟嘟声。
然后…风铃再次响起来。
这一次是你亲眼所见,风铃无风自动,电话没有被人接起,在忙音之后是冰冷的机械女音。
而你看向那一头的赤苇京治。
他还是在安静的坐着,腰背挺直,四肢也没有乱放,一切都很平静。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在哭泣呢?
为什么赤苇京治会看着你哭泣呢?那双湖绿眼眸下是你看不懂的哀伤,浓重得像一块巨石压在你心脏上,让你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
眼泪很清澈,从眼眶里一颗颗无声地滚落出来,在胸前的衬衫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你还想问什么,一只手却打断了你即将说出口的疑问。
店员出现,利索地按下一个隐秘的开关,那道门,像桥梁一样的门缓缓合拢,赤苇京治消失在你面前。
“小姐,您的用餐时间已经到了哦。”店员笑眯眯地说着。
“那边的先生呢?”你总觉得放心不下,都没留意到居酒屋还会有用餐时间这么一回事。
“我们会负责送醉酒的客人回家,这点小姐不用担心。”店员脸上的笑容像是面具,还冲你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你皱了皱眉,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对方也不过是陌生人,顶多算个奇怪的陌生人,你能做到这一步就是仁至义尽了吧。
“我知道了,应该在哪里付钱呢?”你问道。
店员摇摇头,“本店的预约制是在预约时就要求支付全款,所以小姐您可以直接走,没问题的。”
“可是我根本没预约过这家店,应该是重名了吧,请您再仔细查看一下。”你不是那种会贪小便宜的人,因为神明会看到一切。
店员还是没有查看任何东西就直接说:“我们是不会弄错的。”
“总之我会把钱放在这里。”你回忆着菜单上的价格,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钞票拍在桌上。
“小姐您真的不用付款,我们不会搞错的,而且…”店员有些为难地看着你手底下印着福泽谕吉的大额钞票,“我们收的不是这个。”
“……那我会把联系方式留给你们,如果后面发现弄错了,请拨打这个电话。”你妥协了,打算各退一步。
店员很感激地看着你,郑重地把纸条收起来,“没问题,小姐。”
你怀揣着满肚子的莫名其妙离开了居酒屋,门口是一些还打算去续摊的年轻人,哎呀,还真是活力十足,你掏出一根烟点燃,让焦油和酒精同时作用于你的身体,让灵魂轻盈地溢出。
哈,今天还真是遇到了奇怪的男人,还遇到了奇怪的店家,你还对居酒屋里面的事耿耿于怀,那双充满哀伤的眼睛让你也难受得想要哭泣。
你甩甩脑袋,把这种想法扔出去,啊…喝完酒就想要大睡一场!赶紧乘电车赶回家,你要睡个舒服!
但还是放心不下啊,这种隐隐的酸胀感让你难受不已,等到一根烟抽尽,你都没有看到赤苇京治的身影从店里走出来。
马上就要赶不上最后一趟电车了,不能再等下去了,你把烟头掐灭扔进回收处,头也不回地融进夜色的冷风中。
在车站,你拿出手机想要买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手机拿着的是…赤苇京治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