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你说喜欢我》滖水

4、被发现（现在）

　　在燕母的安排下，燕遥开始去看心理医生。

　　据说还是国内颇有名气的一位心理医生。

　　燕遥想，这次总算能有用吧。

　　确实有用，但不多。

　　燕遥感觉自己每天晚上都有些入睡困难，闭眼睁眼，还是没睡着，唯一变的是时间。

　　一闭上眼她总是会想起席忆疏，想起那些美好的时光，可一旦落入现实她又不停地掉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有时候刚睡着没几个小时，不知道又梦见了什么，突然就惊醒，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来，她又止不住地哭。

　　燕遥觉得这样的日子好没盼头。

　　可这样的日子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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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遥即将飞往W国开启留学生活的前几天，她接到燕母的电话。

　　听对方的语气，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但燕遥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地方会让燕母如此生气，毕竟她都乖乖听话了，还要她怎样？

　　等她进了家门才发现整个家异常的安静。

　　燕母手里拿着一堆东西，脸上的神情让人难以琢磨，身后则站着两个保镖，场面一度僵持。

　　“妈……”

　　“别叫我妈！”那声妈一下刺激到了燕母，仿佛提醒着她一些事实。

　　“燕遥，看看你干的好事！”燕母气得随手抽了一个本子摔出去，手里剩下的照片也一并砸了过去，本子掉落在地，一张褪色的浅橘色卡片掉落，而那几张照片恰好砸在燕遥脸上又掉落在她面前。

　　本子上面的鲸鱼和月亮标志以及那张小卡片让她心中一沉，她连忙俯下身捡起本子以及那些散落的相片，还小心翼翼地用衣角擦了擦它们。

　　燕母瞧她这样，想来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多恶心！你怎么写出来这些恶心的话，伤风败俗！我看你就是被管少了，在外净学些不入流的东西！在外面丢我燕家的脸。”

　　“啪——”，燕母气急了的这巴掌打得燕遥嘴角流了血。

　　最后直接下了死命令：“我们为了你这些破事，放着公司的事情不管。你们给我马上断了！不准再和她见面！”

　　燕遥的心里被燕母那句话刺激到，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最后直接吼了出来：“断？有什么好断的？还有你从来都不关心你的女儿过得高不高兴好不好，什么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们那该死丢不了的面子！”

　　断，也得有开始才能断，她们又算什么？

　　究竟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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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遥，我喜欢你……”

　　“！”燕遥的泪在这一刻流的更厉害，可她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收紧了抱着席忆疏的手，让对方和她贴得更紧。

　　灼热的皮肤靠在一起，烫得可怕。

　　燕遥想，她终于等到这句喜欢了，她的期待终于实现了……
　　她们终于可以有那个结果了吗？

　　没等她高兴完，席忆疏接下来的话才让她崩溃。

　　“可是你知道的，我的家人，但凡对我不好一点……阿遥，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放弃他们……”本是如此悲伤的话语，却被席忆疏用最冷静的方式说出来，“我不想，不想伤害你，不想以后放弃你，所以我们……”

　　燕遥的泪流干了，她松开搂着对方的手，倒在床上捂着眼睛，勾着唇，自嘲着：“所以就要放弃我吗？所以那些话都是假的吗？所以那些重要都是你冲动说的是吗？”

　　“……”

　　“席忆疏！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刚刚是你亲我的，现在凭什么要说这种话？既然做了凭什么不承认，凭什么！你凭什么！席忆疏！”

　　燕遥从床上爬起来，发了疯似的质问她，却不忘给对方盖好被子，天气这么冷会着凉。

　　“阿遥，如果这样可以弥补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弥补？弥补！好！好！席忆疏！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你凭什么！凭我喜欢你就可以这样伤害我吗？你真的可以，好样的！”

　　“席忆疏，我喜欢上你，我就是个神经病，我犯贱，在你那我就像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什么时候不想要了一句话就甩了。你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要那样做，做完和我说，我们不可以。弥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刚刚爽的不是你？喊着我继续，享受的不是你？”

　　燕遥被席忆疏刺激得情绪过分激动，巨大的怒火涌上来吞没了她，她早已无法思考，嘴里什么羞辱人的话都说了出来。

　　凭什么，席忆疏凭什么这么做？就因为她喜欢她，她就活该吗？

　　席忆疏根本不知道燕遥的心理究竟经历了什么起落，刚刚多么的高兴，听到那句“弥补”后的心情就有多么崩溃，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她被永远困在了废墟之中，再也出不来了。

　　而她失去理智说出的话，换来的是席忆疏的一巴掌。

　　席忆疏打完也愣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刚刚真的只是想推开燕遥，真的是不小心打的。

　　那一巴掌，让燕遥的理智回笼。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那个笑又高兴又悲凉又可怕。

　　燕遥胡乱抓了床边的衣服套上，什么都没要，只带走了身份证，连门都小心的关上，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的东西都不要了。

　　她庆幸之前拿回了自己准备的告白视频，准备的一切，让她不至于像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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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回笼，燕遥只觉得那个巴掌和燕母扇她的这个巴掌重叠在一起，此刻变成了一把利器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你！你——”许是真相被直白点出来，燕母觉得面子挂不住，指着燕遥想说教什么，只是心口那团怒火一时间没能发出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个不孝女压到祠堂去！跪！跪她她认错为止！还出什么国！”

　　那天之后燕遥被压入祠堂，跪了不知道多久，保镖送来的饭菜她一口都没吃，整个人像丢了魂。

　　后面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晕倒之前她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张褪色的小卡片。

　　那是她唯一能留住的东西。

　　“喜欢你，女朋友（爱心）。”

　　再醒来时燕遥觉得自己又病了，她忘记了好多事情，连身上多出的伤疤她也忘记怎么来的了。

　　周围的环境是新的，人是新的，甚至连她的手机、照顾她的人、陪她上课的人全都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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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儿！我的天！我终于联系上你了！你走那天说好要给你送机的，结果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我去找燕姨她说不知道……”魏栖云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等说完才发觉今天的燕遥异常沉默。

　　“妖儿？”

　　“嗯，我在听。”

　　“你怎么了？感觉……”

　　“没事，读书读得。”

　　“妖儿，不要太激动，我后天要来W国出差！离你学校不远，找你玩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我到时候……看看时间吧。”燕遥刚想拒绝，转念一想，一年了。确实很久没见了，见见吧。

　　哪怕燕母派来的人也要跟着，又要把她的一举一动如实汇报给燕母。

　　好累啊，这样的日子。

　　好像快坚持不下去了……

　　燕遥的思绪飘远又被电话里激动的声音拉回现实。

　　“好！那就先说好了，妖儿我这还有事，后天见！”

　　“后天见。”

　　燕遥身后的玻璃隔窗被敲响，得到示意来人推开了隔窗说道：“遥姐，今天约的治疗到时间了。”

　　“知道了。”

　　燕遥觉得自己的记忆断断续续的甚至越来越模糊，每次治疗完虽然可以得到短暂的轻松愉悦，但那些解脱终究是短暂的，随即而来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与麻木。

　　那天燕遥在日记本上按照惯例记录着：

　　今天下楼吃饭，看见一树的麻雀在枝头，它们太快乐了，对楼的玻璃窗反射着蓝色的光，打在绿树上，麻雀身上，我只觉得这一片刻很美好，下意识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把这种生活的小美好分享给……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张脸我看不清也记不起来了……一股失落涌上心头，走之前我愣愣的望着那棵树上的麻雀……最后，我删掉了手机里的美好，如同你消失在我的世界。既然没了分享的人，那就用眼睛记录好了。

　　对了，栖云说后天要来找我玩。我们都一年多没见了，是该见见了。

　　写完最后一笔，燕遥合上了日记本把它放在了抽屉深处又上了锁。

　　最后呆楞地望着窗外的树叶掉落，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转瞬即逝。

　　好像，好像很久以前她和一个人一起走过这样的路……

　　是什么呢？

　　燕遥努力地想要抓住那些记忆。

　　她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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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十一月。

　　她们约好在与昨市也就是席忆疏所在的城市会面。

　　晚上席忆疏接到她后，回酒店放完行李又带着她去吃了晚饭。

　　饭后席忆疏提出去散散步，还神神秘秘告诉她那条银杏林她一定会喜欢。

　　原来她之前提过一嘴的银杏林对方一直记在心上，心底泛起了蜜。

　　当初她向席忆疏描述了一下自己梦中情路：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最好是秋天，两个人一起漫步在这条路上，时不时能看见头顶落下一片叶，感受着微风带来的荒凉感。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手臂忽近忽远，两人的距离也时近时远，相互试探着。

　　就在燕遥的注意力被头顶落下的一片银杏叶吸引时，席忆疏温热的手悄然划过她手心。

　　那一瞬间燕遥心跳如雷，被虚握的手慢慢冒出了汗，但谁都没放开。

　　席忆疏见她没什么反应，更大胆了些，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她望向席忆疏时，对方无辜地眨眨眼，意思是怎么了？

　　燕遥摇摇头，转过去时嘴角的笑意早已压不住，她的手灵活地穿过席忆疏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这回轮到席忆疏愣住了。

　　“走吧，去买小蛋糕过生日。”

　　“好～”

　　席忆疏顺势抱着燕遥的手臂靠在她肩上蹭了蹭，黏糊完这才站好任由燕遥牵着她。

　　谁都想不到那么美好开始的见面会以那个巴掌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