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婚 ...
-
第2章
沈眠很少有这么孩子气跟人争执辩论的时候，像个被宠大的娇扈的小少爷，固执地攥着自己想要的“玩具”。
沈眠表达不满的方式通常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等着人去发现，因此江琴有些惊讶地打量着他。
江琴觉得沈眠的里子一定是被人掉包过了。
她那么大一个不爱搭理人的高岭之花呢？
“傅先生还有事要忙，你在这里会打扰到他的，先跟我回医院，等傅先生有时间了再过来，好不好？”
江琴恍惚在沈眠身上体会到了自己跟儿子相处的方式。
江琴的儿子今年刚四岁，正是调皮捣蛋让大人头疼的年纪，发起脾气来的时候要全家围着一起哄，她实在是没料想到在家带完孩子还要在公司继续带孩子。
谁知沈眠根本就不听她的话，一听见自己要被带走，下意识地攥紧了傅成川的衣摆。
丝绸质地的顺滑的布料已经被他攥出了一大片褶皱。
傅成川是有起床气的，他的睡眠时间如果不能保持在六个小时以上，那么这一天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但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诡异中透着点好笑，奇迹般地把他磨得发不出一丝脾气。
对于沈眠的无理取闹，他生出点隔岸观火看戏的情绪来。
沈眠晕倒时是脑袋先着的地，医生的诊断结果说他有轻微脑震荡，建议最好能够留院再观察一晚，更别说还连带检查出了人格分裂的精神疾病。
虽然沈眠看起来不像是有攻击性的样子，医院还是专门叮嘱了值班护士要多注意着点沈眠。
但是架不住沈眠趁着护士换班的时候，一个人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他身上穿的是不应季的单薄外套，好看但是根本不保暖，这会儿就算已经喝了一杯热水身上披着毯子，身体也还是会时不时地瑟缩一下。
傅成川注意到他始终苍白的脸色，不得已开口道：“我晚上会来医院看你的。”说着打开了手机点开了微信聊天界面。
“你看，我今天上午约好了要跟人谈事情，真的没有办法陪着你。”
沈眠视线匆匆从手机屏幕上扫过，他并不在乎聊天内容，只是想确认傅成川不是为了打发走自己而撒谎。
“而且，你身体还没好，不乖乖听话很可能会延长住院的时间。”
眼看着沈眠有了松动的痕迹，江琴站起身趁热打铁道：“傅先生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来的。你赶紧跟我回医院，下午还有媒体要来采访你，回去先给你看看台本。”
沈眠被江琴一把拉了起来，人都走到了门口了，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傅成川。
让傅成川想到了自己正在上幼儿园的小侄女。
每周被幼儿园老师接走的时候，也是这幅让人瞧了就心软成一滩的模样。
想搂进怀里好好哄上一哄。
傅成川被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单身了二十多年，虽然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但是仅有的几次动心和悸动都是对女孩儿的。
大概是沈眠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太像他在英国养过的那只早夭的博美犬了，让他忍不住对他生出些不该有的怜惜之情。
“你会来看我的吧？”
沈眠眨巴着眼睛，眼眶微微泛红。
他出道时就是因为那双含情的下垂眼走红。
眼尾自然下垂，双眼皮的褶皱内窄外宽，以和眼尾不一样的弧度微微上扬着。看人的时候认真又专注，被粉丝戏称是“如果能被他深情地望上一眼，就是立刻去死都愿意”排名榜第一。
现在，那位拿了奇奇怪怪的排名第一名的人正站在傅成川面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让傅成川不合时宜地产生了如果自己再年轻几岁，说不定真的会为了沈眠去追星的想法。
“会的吧，老公？”
没听见傅成川的回答，沈眠又问了一遍。
江琴一言不发地扭过头去，傅成川隐约瞧清楚她眼底没能藏住嫌弃和无语。
谁会忍心拒绝一只摇尾乞怜的漂亮狗狗呢？
反正傅成川不能。
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答应了沈眠，并且不顾江琴反对的眼神承诺晚上会给沈眠带去他最喜欢的栗子蛋糕作为奖励，并在看见沈眠骤然变亮的眼神后，内心不可救药地发出了“好可爱”的呼声。
挺离谱的，至少在傅成川的记忆里，这样的承诺算得上是有些失智的。
沈眠被江琴带走后，公寓这才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傅成川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动身去厨房给自己泡了第二杯咖啡，喝下肚后清醒了几分，才忍住没取消掉今天上午和影视公司的见面。
尽管他是真的很想再钻回暖和的被窝睡上一个回笼觉。
-
上午的事情谈得还算顺利，托朋友的关系，他挂牌在凯奇娱乐公司的编剧团队里。每年上交两到三个剧本，用不用全看公司高层的意思，他每个月还能领点死工资。
傅成川虽然前几年的工作重心都在国外，但他个人实在是没什么成就，仅有的几个爆款剧本也都冠上了工作室的名字。
工作室的招牌“主笔”实在太过霸道，他偶尔连一个镶边的参与人员名单都上不去。
回国相当于重新发展，但也没什么区别，糊逼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混迹于娱乐圈的阮青阳知道他的情况，给他介绍了一个项目，晚上定了个包间让傅成川跟甲方见面。
一个“你爱我时我不爱你，等到我爱你时你又不爱我了”的狗血都市剧本。
甲方是最近培养出一个爆红男团的影视公司高层，为了捧红自己包养的小艺人，特意请人来定制剧本。
傅成川忍着掀翻桌子的冲动，听着甲方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
男二要绝对苦情、女主后期要足够舔、男主不能太快原谅女主、高光剧情全部安排给男主，必须要全方位地展现出他宝贝小情人的各种魅力，等等。
钱难赚，屎难吃。
最后达成合作时，傅成川几乎是瘫坐在了座位上。
三十五集的剧本，每集一万，剧火了还有分成，但是剧本主笔不能写他自己的名字。
傅成川都已经习惯了，过去几年的十几部剧本，他只在最后的戏肉台词编写人员名单里出现过。
阮青阳打电话给他：“大少爷，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傅成川因为喝了酒，正坐在副驾驶里等代驾过来，闻言长舒出一口浊气，缓缓闭上了发烫的眼皮。
“还能怎么样，下个月末交剧本。”
阮青阳听出他话语里的疲惫，有意打趣他：“这么急，是个大单啊！”
傅成川冷笑：“是啊，都不够还房贷的。”
阮青阳：“……那你还不回家？”
“不回，”傅成川很有骨气地说，“我要靠自己打拼事业。”
吃饭的地方离市中心的第三医院距离很远，要靠自己打拼事业的傅成川有些肉疼地支付了一百块的代驾费，平台还要收二十块的叫单费。
傅成川看着自己卡里仅剩2开头的五位数的余额叹气，收到了江琴发来的消息。
沈眠今天下午做完检查后换了病房。
江琴对手下的艺人很好，沈眠下午的检查结果没什么大碍之后就被转到了单人vip特护病房，因为担心会有人泄露消息导致媒体来医院探查消息，江琴还特意请了两个保镖守在病房门口。
对进出病房的人看管得格外严格，连查房的医生都要经过搜身。
索性这一层都是疗养病房，医生护士工作比较清闲，过于严格的看守没有给医院造成什么影响。
傅成川走出电梯，才发觉自己两手空空的来了，早上对沈眠许诺的栗子蛋糕被他忘到了脑后。
他站在病房外，花了几秒钟思考到底要不要下楼去一趟对面的蛋糕店。
“傅先生，”保镖奇怪地看着他停在门外又不进去，好心提醒道，“您可以进去了。”
傅成川点点头，决定待会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坐在病床上的人显然一直在等他，听见门响的声音，飞快地扭头看向这边。确认了是他，眼睛亮了亮。
胜似繁星。
“老公！你来了！”
傅成川:“……”
哪怕已经听过好几次了，他也还是被沈眠这句脱口而出的老公吓得顿在原地，好半天都没能往前迈步。
虽说国内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并且渐渐被大众所接受，也有不少演员和明星在网络上官宣了，但是沈眠一直没有公开自己的性向，粉丝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喜欢女生。
傅成川下午抽空百度过，沈眠少有的几个绯闻对象都是女生，有媒体采访问到沈眠的理想型，对方的描述听起来也像女生。
人格分裂还能改变性向的吗？
傅成川不懂，傅成川觉得有点扯。
重新调整好表情，傅成川反手关上病房的门。
单人vip病房空间很大，除了没有厨房，配置跟高档一点的一室一厅差不多，为了让病人能够打发时间，墙壁上还挂着一台液晶电视。
沙发上堆着几件衣服，应该是江琴给沈眠整理的冬装，大衣不能折，铺满了整个沙发，找不到能够坐下的空间。
傅成川拉开沈眠床边的木椅坐下，随手拿起果盘里的整个苹果削了起来。
“抱歉，饭局结束得晚，忘记给你带栗子蛋糕了。”
傅成川动手能力极强，三两下就用水果刀将一小块苹果削出了一个兔子的形状。
沈眠有些惊奇地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兔子，拿在手里舍不得吃：“没关系的，我要控制体重，江姐都不准我吃蛋糕的。”
说完，他又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兔子，语气里充满了珍惜的意味:“这个就很好，你以前……都没给我做过。”
傅成川噎住，手里的动作不知道该继续还是停下。
“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沈眠看了他一眼，好像在疑惑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看着果盘里傅成川变出来的更多小兔子，终于舍得把手里的苹果喂进嘴里，脸颊被顶出一个小包：“毕竟相亲的时候不认识嘛，结婚之后你就对我很好了，把我照顾得很好。”
沈眠又说：“只是我的工作太忙了，结婚之后就进组，连新婚蜜月都没有办，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
傅成川:“……应该也没有很委屈。”
傅成川捕捉到了沈眠话里的重点。
新婚蜜月。
在沈眠的记忆里，他们应该结婚不久。因为沈眠工作的原因，结婚后他就进组去封闭拍戏了，跟傅成川已经有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这让傅成川松了一口气。
新婚就说明两人正处于接触彼此互相熟悉磨合的阶段，毕竟他对沈眠完全不了解。要是沈眠有什么小癖好傅成川说不上来，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新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