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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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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怜顺从地叫来侍奉丫鬟,很快便备好了水。秦以歌却兀自叫走了其他人,只留江怜在这。
江怜还想挽留道:“不如留灵雁下来一同伺候王爷,更周到些。”
“不必了。”秦以歌坚持道,“有你就足够。”
江怜不以为然,默默无言地垂下头。她以瓢舀水,徐徐为秦以歌沐洗,却是力不从心。
不一会儿,房中便变得热气氤氲,檀香袅袅。
温水掺着清香,令人安神定心。
秦以歌难得这样放松,渐渐察觉某种感觉被唤醒了。
似乎,他已有近一个月过得清心寡欲了。
他虽不是纵情好色之人,可正值壮年,该有的欲望也会有。算算时日,也该她侍寝了。
于是,秦以歌便缓缓开口问:“你的月水,走了没有?”
话音落下,江怜一颤,水瓢落入池中,水珠四溅。
她强掩内心的厌惧,只应:“……嗯。”
秦以歌从水中站了起来,顺理成章便道:“这几日,我就在你这住下了。”
江怜脸色发白。
犹豫许久,终是不愿昧心,“王爷,我还在禁足着。你留宿这里,若是叫人看见了,实在欠妥。”
秦以歌顿了顿,这似乎还是江怜第一次拒绝他。
难道她是在抱怨他将她禁足么?
秦以歌原对强人所难并无感兴趣,可这一次,却是抬了手,意味深长地捏着她的下颌,反问:“若我偏要强求呢?”
江怜苦涩地笑了一下,像是已然认命了。
“在这里,何人又能拗得过王爷呢。”
秦以歌松了手,只冷笑了一下。
床帏偏落。她偏过头,不愿见光。
他也不强求,只是将她翻了一面,索性让她将脸埋进枕间。
烟香绕梁,热气久久不散。江怜咬着嘴唇,直到浸出汗来。
从前也会感到疼痛,可没有一次似这般难熬过。
烛光重燃。秦以歌披了件外衣,倚在床头,待到满意了,便侧身看她:“等事情平息了,我会派人将你母亲曹氏接到京城来,请太医把脉。”
像是对适才云雨的一番嘉赏一般。
江怜背对着他,身影一动不动。
这句话,若他能早些说,她或许还会多几分感激。
可现在,江怜只是心如止水地闭上了眼。
“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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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歌在静和院留宿了三日,才回到了寒山堂。
这三日,他不知是否存了心刁难,竟压着江怜夜夜折腾,将她最后一丝力气也榨尽。
她从未承受过这般攻势,很快便筋疲力竭。待到寒山堂床板修好的那日,只感到如释重负。
临走的时候,秦以歌却还不肯放过她,竟是在半透的窗柩边,让她衣裳半褪地伏在那红木香几上。每每经过一道人影,都要让江怜心惊肉跳,咛喘不止。
偏偏秦以歌还在这时攥住她偏向一侧的下颌,喉头喑哑:“专心点。”
但越是这么说,江怜的思绪就越像打开的闸门,一泻千里。
江怜不知他为何如此兴致高昂,直到他捋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发,慢条斯理地系上了衫扣,又垂眼看向她,沉吟道:“下次该在马背上一试。”
这轻佻的虎狼之词,令江怜的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
待冷静过后,她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了,原来,秦以歌是独独钟情于善马术的女子。
丫鬟们端来了茶水。江怜忍着疲累和酸痛为秦以歌整衣冠,又伺候他用了漱口茶,亲自送他走出了静和院,才终于能回到房内,叫水沐浴,短暂地歇上一会。
本以为终于能消停了。
可清净的日子还没过上太久。
这日,灵雁神色慌张地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宫里出事了!”
一问才知,原来,因着皇后迟迟拿不出证据来,倾贵妃投毒一案本是渐渐搁浅了。
然天有不测,在六公主成人礼的前夜,皇后竟不知从哪儿得来了一株盛开的睡火莲。那睡火莲乃西国进贡的奇花,花朵妖冶艳美,且花期独特,一年只会开七天,一般只在夏季盛放。
当初,倾贵妃正是看中这美花奇特,才特向皇帝求请,让皇宫中所有的睡火莲都送去了棠梨宫,以温室培育,才致使其冬日也可以盛放。
而关键就在于此了。
皇后请来了太医院资历最高的先生,翻遍古文医术,才终于查清,当日皇后羹汤中所掺的毒药,正是由睡火莲之花为药引,再加上两类常见的寒性之药,才酿成了这味害人于无形的剧毒。
而此时此刻,开着花儿的睡火莲,全紫荆城内,唯棠梨宫独有。
那时倾贵妃颇得帝心,因着陛下将睡火莲尽数赠予她这事,还曾特意跑到皇后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没想到,如今这昔日的盛宠之荣,却成了钉死她的最后一道铁锤。
后宫变天了。
倾贵妃脱簪戴罪,在皇帝的寝宫前跪了一整夜,将头磕到血肉模糊。
次日,皇帝亲自写下手谕:罪妇聂氏残害皇后,其心歹毒,罪不容诛。今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关进冷宫,以正宫闱。
闻言,江怜一个重心不稳,竟是轰然倒地。
“那……那……”
骤然间,她想起了秦以旭。既然秦以歌搬至深山之中,都尚且有无数监察史严盯着,那秦以旭那边的情况,就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王府,恐怕早已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这些年来,倾贵妃殚精竭虑想要辅佐五皇子上位,两人之间的利益早已深深捆绑。牵一发,便会带起全身。此时,倾贵妃失宠被打入冷宫,那秦以旭那边也势必会受到惊天动地的影响。
此刻再想抽身,已是太迟了。
江怜颤着嘴唇,关心之词呼之欲出。可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遏住,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来。
然灵雁早就看出了主子的顾虑,便主动提起道:“娘娘,听人说,五爷已经入宫去求情了!据说,他以绝食来求陛下还贵妃……还聂氏一个清白,已经整整三日滴水未进了!”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呢?”江怜一时心焦起来,“那林心兰呢?”
“楚王妃如今也进了宫,正在皇后跟前求请呢!”
江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皇帝若是已经下了谕旨,那便是再怎样都无法更改的。楚王夫妻如此求请,不仅于事无补,若是操之过急,反倒易遭人非议。
秦以旭在宫里跪着已是涉险,林心兰竟也跟了去,岂不是连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
她们夫妻二人如此冲动,最终也只会叫亲者痛、仇者快。
“王爷可说过,何时要下山回宫了?”
“就快了。”灵雁道,“夫人,我们赶紧收拾准备吧!”
江怜吸了一口气,望向窗外小雨淅淅,终是变天了。
秦以歌比她们先行一步,早些时候,便已经和四皇子秦以齐一同下了山。江怜便紧随其后,同时也为施悦安排了回府的车马。
直到登上回宫的马轿,江怜仍是惴惴不安,一心想着,待她回京城了,若能见上林心兰,一定要设法好好相劝,不要让事情走上极端,到那时,纵使有天兵神将也无法转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