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因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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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学生人数最少，饭点时长桌边上仍零零散散空着点位置。诃乃往常坐的那地方也空着。
她往那走着，同时看见克劳狄亚一反常态坐到另一头，现在正和小巴蒂·克劳奇讲着话，两个人面前的盘子都没东西，看来没准备长谈。
克劳狄亚侧着头听身边人发言时才看见诃乃。她转过头与克劳奇耳语几句后站起身，绕着桌子走回原先的座位——诃乃常用位置的旁边。
诃乃坐下后，克劳狄亚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格兰芬多那几个跟斯内普起冲突，我救人。克劳奇怎么说?”
“滴水不漏哦。”克劳狄亚盯着桌面，刚出现的肉汤被她放到自己面前，叉子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盛汤的盘底。
“他似乎还想通过我拜托你去看看他的论文。第六感告诉我们他当然是，对不对?或者这事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叉子碰上了肉块，克劳狄亚把它塞进嘴里。
“我猜的对不对啊?”她不忘追问：“他现在不重要了?”
“哇偶，你真是个猜谜大师。”
“真是不敢置信——我们都混成朋友了。”克劳狄亚嚼着肉，说话的声音小极了。
“你要不要间谍勋章?就这东西我准备了个惊喜——不对，现在不是惊喜了。”
“好，我喜欢惊喜。他怎么样失宠的?我甚至感觉针对克劳奇的地位下降你早有预谋。”
“好吧，这跟昨晚发生的有关。但真不是什么大事——呃，也有可能是吧。”她语调稍微有些心虚，才想起来一直没跟克劳狄亚讲述整个计划。
在得知尖叫棚屋之事后，她甚至完全忘记曾经拜托克劳狄亚去克劳奇那聊聊天的事情了。
“之前倒是忘记和你说了。一会说。”这时同级的白坐到克劳狄亚身边，诃乃于是开始拨拉刚拿的通心粉，专心致志吃起来。
在知晓西里斯这个好计划——尖叫棚屋——之前，诃乃是想从小巴蒂下手的。
她知道他绝对与食死徒有些关系，不是由于第六感，只是克劳奇面对她时的眼神几乎明示了这一点：诃乃还记得自己趁天色暗下看不太清休息室周围环境时匆匆走过它回寝室。
沙发上的人正在讨论她在上个假期——也就是四年级的寒假——被招揽那件事，而她只低着头屏住呼吸想快点穿过这个四面都是透明玻璃的烂地方。
她没有抬头，因此没看见原本听着同学议论，瞥见她后就从沙发边快步向她走来的克劳奇。
室内隐隐还有点从黑湖上方透来的光，这时候斯莱特林休息室是不点灯的，加上此时是九月的下午，壁炉也还没点燃，正是最暗的时间。
即使这样，面前突然出现个人也是该被注意到的。
小巴蒂·克劳奇就这样窜进诃乃的视线。他站在她面前盯着她，诃乃只好莫名其妙回视。这时她甚至还没认出来是谁：光线实在太暗，能找住对方的双眼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是小巴蒂·克劳奇。”他的声音谦逊有礼。
从进休息室到现在都靠一口气憋着，她要窒息了。
对着这位克劳奇的眼睛，诃乃还是选择艰难地开始呼吸。
那些东西又不在休息室里，玻璃外的一切与现在的她无关——这样一遍遍在心里安抚着自己实在让人不快活。
她还开始思考，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起码别在公共休息室失态。
还好现在灯光昏暗，也可以说是没有，另一边有聊得热火朝天，没人注意寝室入口前的这个角落。小巴蒂·克劳奇，名字当然熟悉，斯莱特林一共就这些人，何况他已经入学四年。这竟然是第一次对话?
如果说最开头的对视是诃乃在表现自己对被堵路这种无礼行为的警告，那现在她的注视全由于恐惧。这种恐惧不能表现出来，也完全没表现出来，克劳奇眼里也只有面色平静的诃乃·普威特毫无异样地站立着，和他对视着，同时等待着他的话语。
实际上她不看着什么东西就得想起自己呼吸着，在这个休息室呼吸着，在这个和游动的、一墙之隔的地方呼吸着。①
小巴蒂不期待她的回话，他似乎单纯来面对面看看人的。
黯淡的光线下她仍能够感受到面前人眼神中过于浓烈的情感，你可以说这是一双表现着愤怒的泪眼，实际上他眼睛里没眼泪，更没明显的愤怒。
“怎么了?”她问。
“我只是想与你认识一下。”还是彬彬有礼的语气，克劳奇也还是堵着路，诃乃想现在我可真对你记忆深刻了。
似乎是看出她眼神中的警告，小巴蒂让开了。诃乃低着头走回寝室，第一次在霍格沃兹感到些不同寻常的情绪。(即使在过去，她也是很少吃瘪或愤怒至此的。)
从休息室右侧门帘到女寝要经过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她狂奔着回到房间。
寝室的窗户被白色绸缎紧紧笼罩着，从诃乃住进后就没有过变化。
其实掀起这层布料也看不见应该存在的黑湖——她拜托克劳狄亚糊上厚重的魔法墙贴，即使外侧玻璃碎掉，也不会有水进到宿舍，更别提其他生物。欲盖弥彰。
天花板垂下的银色灯笼照得整个房间都挺明亮。
她关上门、挂上锁后就倒在地毯上。地毯上印着伽纳和她的一系列奇遇，是九十九号小飞毯今年的热销商品。她侧过脸贴在上面看，流下眼泪。
小巴蒂·克劳奇。
她躺在地上，压抑着自己想要吼叫和呕吐的欲望，流着泪差不多捋清了发生的这怪事的前因后果。
还没说清楚这段回忆的时间——克劳奇挡路事件发生在前几个月，也就是五年级刚开学时，诃乃正式扬名立万的时间点。
看来克劳奇只能是个善于伪装的、黑魔王的小粉丝了，不然怎么样解释他在这时间点才想跟过去几年都没交集的诃乃认识认识，怎么样解释他现在想来也许有着恼怒和有着一点点不满的奇怪眼神?难道不是因为食死徒对诃乃的特殊对待?
不知道他父亲是不是与他一样?
这也不重要，巴蒂·克劳奇——法律执行司司长——政治态度一向中立、近几年为了升职尤为谨慎的这位魔法部官员，唯一的儿子却似乎是狂热食死徒后备役，想想在父亲的职位下，小巴蒂能为食死徒带来多少好东西、好情报?
当然，这只是个猜想，小巴蒂在诃乃被邀请加入食死徒后的反常举动让人不得不想到他是否妒忌或不满了，两个人毕竟只差一岁，要是诃乃·普威特都可以被破例邀请，我们自认为差不多优秀的小巴蒂·克劳奇又为什么不行呢。
诃乃想到这时才觉得舒服一些，过去的几分钟她只能对着地毯上的某个图案皱着眉流泪，现在她已经有了正常的呼吸频率跟平静一些的心情。
她爬起来脱掉外衣，跳上床：他和大多数青春期的男孩一样，到底做不到埋藏自己的一切。现在好了，他被她盯上。
食死徒招揽诃乃可以被肆无忌惮传播的原因是普威特这个姓氏似乎带了点不沾名钓誉的意思，意思是活在英国魔法部高位的少之又少。
克劳奇则反之，法律执行司和法庭的两位都挺有名气，连带着克劳奇们都得谨慎做事。
小巴蒂·克劳奇在过去几年的确延续了这种精神，只能看见他成绩优异、为人不错，还算守规矩，作为纯血早餐时间的高谈阔论里不含敏感话题，对麻种巫师没表现明显歧视，各方面都是他那一级的佼佼者。
诃乃由此断定他真能为黑魔王的组织干大事，也能帮她个大忙。
从四年级被招揽起，她就开始想该怎么样做这事了：在毕业前成为邓布利多那一派的人。
这是为了在食死徒的报复面前上个保险，也由于她觉得那样更体面、更有趣。诃乃一直觉得黑魔王不是多胸怀宽广的人，拒绝他的邀请可能得承担挺多风险。
而邓布利多呢，不能直接和他做出这诉求也是有原因的。诃乃看着的确更像会选黑魔王的人。
她从入学起就表现了惊人的天赋。同学看来只是过于优秀，在打分等级的限制下很难将诃乃与拿着同等级成绩的人区分开来，教授们眼里却不是这样，她挺突出。
也许是家人长期在外的缘故，她博览群书——为了解闷，先是看完家里的藏书，再对对角巷书店下手。
大部分书只为了过眼瘾，剩下被她列入感兴趣一列的就会仔细研读，比如《伽纳》这样的系列故事或《精尖黑魔法指南》这样高深莫测的古籍。
后者她看不懂，却看得懂使用书中咒语后的效用，黑魔法相关一下子进了诃乃感兴趣的那一类。
现在想到这事，她由衷感谢对自己的求知欲全盘接受的菈塔利·普威特——她不怎么着调的母亲，某次旅行后回家顺手给诃乃递了本没包装纸的《精尖黑魔法指南》：黑魔法很难搞的，你加油。
除了自己的这本外，诃乃进霍格沃兹后也在图书馆禁书区见到过它。
入学后她依旧用功，这样说不大准确，也许该说她依旧在认真读书。
知识呢，没一个是真在课堂上被她学习的，因为过去的时间她早学完了前几年的内容。当然学得不精，不过这是只要按时做作业再找教授解惑就能解决的。
诃乃最喜欢写论文，因为论文上可以尽情展现她所了解清楚的一切，还能洋洋洒洒写几页自己的思考和困惑。——她过去积攒的没人帮忙解决的问题全放在论文里，留给教授。
她的进度和学识都远超同龄人甚至高几级的同学，再加上个聪明脑袋和能够灵活掌控的充沛魔力，可不就是天赋异禀。
一位四年级就被食死徒招揽的、斯莱特林的纯血女巫，入学后展现了自己的天赋，又对黑魔法有着浓厚兴趣，是图书馆禁区借书的常客，还喜爱让自己的名字有上好口碑，也确实得到了统一的赞美和认同，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故，绝对能够领导起同级生，也绝对是会被同学选举成领导人的。
这样看，也许我们能够理解邓布利多可能表现出的不信任了?诃乃明白这点，她也不需要信任，她只需要个足够份量的筹码来让自己在明面上走到这位伟大的白巫师背后。
筹码先是小巴蒂，如同刚说过的，他真能为黑魔王的组织干大事，诃乃暗处的关注足够得到他带来的行动或人员，这能让邓布利多接纳诃乃，但不是现在——他才十五岁，名叫小巴蒂·克劳奇，而不是诃乃·普威特。
好在有人无意间拿出个更大的、更迅捷、更及时甚至更有保障的：西里斯的尖叫棚屋计划。
诃乃明白筹码变重的原因，邓布利多到底是个老师，老师大多喜欢好孩子，即使救个同学和提供源源不断的食死徒行动跟隐藏成员这两个行为在诃乃看来都不是一个量级，但前者跟标准答案更近，她只好展现自己的善良。
学期初的刚跟小巴蒂进行第一次对话的诃乃呢?她那时躺在床上，挥舞着魔杖用飞来咒召来收音机。
这是上个霍格莫德周她和克劳狄亚在对角巷买的，用魔力和木制零件而非无线电来维持运作。她拧一圈按钮留言：克杰斯②，如果你没事，也许能够来我的房间?
克劳狄亚的声音立刻从里面传来了：我出门了。
可能不到一分钟，诃乃就下床捡起地上的外袍和西装裤扔到衣架上，然后开门放克劳狄亚进来。克杰斯，我特别特别需要帮助。
“我先说，不然忘了：拉文克劳的男级长无敌好看。行了，现在告诉我，怎么了?”克劳狄亚说着，伸手擦过诃乃的眼下:“还哭了。”
是小巴蒂·克劳奇。诃乃说了遍休息室发生的破事和自己的猜想。好了克杰斯！我们伟大的无所不知的斯莱特林级长。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前因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