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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客套是坏文明 ...

  •   夜很深了,斯内普也偷偷离开宿舍——尾随着他厌恶的西里斯·布莱克。白天布莱克在走廊挑衅他时说漏了嘴,被他听见他们那伙人夜晚要结伴去打人柳,而通过打人柳只需要用长棍子捣鼓下树下的关节。斯内普确信他们将要做件严重的、违反至少五十条校规的烂事,而自己终于抓住机会能够把这群让人恶心的家伙送出霍格沃兹。

      上午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魔药课中,劫道者照旧找了他的事,他乘机给西里斯下了个追踪咒。西里斯没察觉到,看他的样,似乎还以为是个没瞄准的小恶咒。就这样,斯内普在宿舍一看见追踪咒的距离变长,立马下床,如愿在墙边的阴影下埋伏到西里斯,跟了上去。

      他一路小心翼翼跟到了城堡外面,不得不说,西里斯很会躲避巡夜者。

      斯内普站在城堡外围的阴影等待。他远远看着西里斯没什么警惕心的大摇大摆走向打人柳,好像夜游不是什么值得他费心思的简单事一样,自大的蠢货,柳树最好能打走他的命——斯内普幻想着,不由得微微笑了下。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刚才还挥舞着枝干的打人柳不动了,西里斯迅速从层层叠叠的树根下钻了进去。这下斯内普完全相信他白天挑衅时说出的“打人柳的秘密”了。

      在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后,跟踪者才跑过去,顺着他消失的方向找到了柳树下的那个大口子。毫不犹豫地,他握紧魔杖走进去。

      刚进去有些绊脚,是个土坡,斯内普几乎扶着地面走才没滑下去。土坡后再走几步就赫然是个地道,斯内普快速地弯腰走着,他几乎迫不及待看看西里斯和他的朋友所犯的事了,一想到很快那几个人就能被开除,他的心情忍不住明媚起来。

      地道长极了,但斯内普很有耐心,他认为这可以说明那伙人今晚的事也大极了,因此即使周围扑满灰尘,他依旧带着笑容。走了快半小时这笑容才消失。

      不知道走了多远,他几乎要气喘吁吁了,这时他才听见不远处粗重的喘息声,终于可以看见前面有个破旧的木门,门前整整齐齐放着一套叠好的校服衣物。他边开门边恶意的想,真应该带个相机,门后也许是西里斯和哪位——最好是詹姆——两个人在——

      门一开他就被吓到了。这后面哪有什么西里斯,只有个正看着他的狼人。

      先不说别的,起码这下他觉得自己全都明白了。

      下一秒就不只是看了,虽然斯内普一开门就回头没命跑起来,但狼人还是一爪抓到他。血还没有渗出衣服,但斯内普知道这伤口足够让他死于失血过多。

      即使清楚自己的咒语完全不能在此时此刻对狼人有什么作用,他依旧在惊慌恐惧中连喊了几声“昏昏倒地”“四分五裂”。后者让狼人身上破了几道纸划出来一样几不可见的小口子,更好的激怒了对方。

      这时他终于想起来可以来个“速速塌陷”,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斯内普满怀希望的指着地道顶喊出咒语,结果令人失望,这地道就像专门为狼人设计一样坚不可摧,刚才的咒语顶多让它落多点灰。

      狼人气势汹汹站在原地踏步的时间短暂极了,起码斯内普现在已经被扑倒在地,后脑磕得他意识都不太清晰了。狼人大概踩断了他的魔杖和肋骨,现在转着脑袋,似乎正准备一口咬死他。斯内普在挣扎中绝望地想,西里斯跟詹姆的计谋得逞了,他会死在这。

      时间好像停在这一刻了,可能是死前的时间都比较漫长……斯内普猛得反应过来,靠小臂蹭着地爬离狼人。他看见那野兽僵住了,而它的脖子被条手臂紧紧环住,会是这让它窒息、让它失去行动能力的吗?他又听见了在狼人喘息之下流畅的液体滴落的声音,接着,狼人面朝地倒下了。

      斯内普狼狈地试图起身,勉勉强强靠住墙站起来。他的腿被狼人压惨了,动一下就钻心的痛,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站起来就算是极限了。

      他先看的不是狼人,而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诃乃·普威特,他的同级同学,公认的全霍格沃兹最有名气的女孩,从不做违纪的事,为人很好,没人会讨厌她。

      然而她的名气却不是因为性格或者外貌,不管关不关心校外那个组织,学生们也都知道,诃乃才四年级就被邀请加入食死徒,这完全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此刻站在他的对面。

      诃乃脚下躺着的那个狼人看起来像是被反方向的开膛破肚了,后背上长长一道口子大开着。

      她询问:“你还能走吗?”但是不等到回答就脱下手套扔到斯内普脚下,用了个变形咒为他变出架软沙发。斯内普这才发现诃乃手上戴了手套,正被血糊着。她手上没有利器,只有手套指关节处还闪着光的刺刀,狼人背后的伤口刚才大概是这刺刀划出的。

      诃乃先拿着魔杖对准斯内普,笼统的施了个治疗咒,假装没看见斯内普下意识做出个举起魔杖对准她的动作——反正现在他手上也没魔杖。

      “抱歉,还得等一下。”她蹲下为狼人的伤口施下“愈合如初”后又洒了一瓶子魔药。

      斯内普有点想呛声:这是个刚才差点杀了我的狼人,死了又能怎么样?但又觉得这样说话不妥。他脑子一时间乱起来,根本不知道该说些或做些什么,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着狼人背后的伤口愈合。

      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有个模糊的喊话声:“他死了不正是我们想要的?”

      詹姆冲进斯内普的视野,他大张着嘴,似乎正准备喊些什么。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斯内普再看看诃乃和她脚下昏迷的狼人,詹姆的表情变得困难起来。

      他身后紧跟着西里斯,气喘吁吁,同样脸色古怪,但在看清楚斯内普、诃乃、狼人的诡异构图后突然整个人都加了层煞白的滤镜。他走到狼人身边,低下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斯内普总算找到可说的了,他撑起一口气冷笑着:“瞧瞧,杀人犯们看见目标没死,表情多难看。”

      詹姆想辩解:“不!我可以……”

      他打断:“不过现在你们可以等着打包滚出学校了,波特,或许是和你的好兄弟一起滚到阿兹卡班?至少我相信,卢平可以。”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狼人,同时也看见西里斯一改常态地沉默着,甚至看起来微微有些颤抖,而蹲着的诃乃应该在用手摸狼人的毛?

      “你?”詹姆紧张起来,“不关莱姆斯的事!”

      “别吵了。”诃乃走过去给斯内普连施了几个治疗魔咒,专门对着他的肋骨发出一个“骨质愈合”,又给他递了瓶补血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说话的语气比刚开始时烦躁了不少:“现在,你们谁把斯内普弄去校医务室?他走不了。莱姆斯也是。”

      詹姆说:“我可以给斯内普个悬浮咒。”

      “好极了,他会在半路上崩开骨头死掉。”

      詹姆似乎才反应过来:“等等,诃乃,你怎么在这?”

      诃乃看起来随时能骂出一句蠢货,斯内普从没见过她这样,不过他和她毕竟也不算熟。他又敏锐地觉察到,诃乃跟这几人关系很亲近。但是平时完全看不出来……诃乃是被食死徒邀请的斯莱特林,虽然没和这些所谓的掠夺者们发生过冲突,但绝对不应该——

      思考被打断,诃乃的手臂怎么出现在他的背上,他想,原来是她把他抱起来了。他又想,什么?

      他听见她说:“你最好抓着我,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摔下去。他们要搬莱姆斯。”

      詹姆听见了,慌慌接上:“哎,哎,不是莱姆斯!”

      斯内普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当然不敢环住诃乃的脖子,只能象征性的两只手各扯着一点诃乃肩上的衣物。他觉得自己不会摔下去——诃乃出乎意料的将他抱得很稳。但这不是现在该关心的,斯内普的思想已经停滞住了。

      她的黑发很长,虽然大部分在肩后披着,还是有些发丝随着步伐飘在胸前,和斯内普的黑发混作一团纠缠着。斯内普只能使劲让自己不着痕迹的离她远点,虽然也远不到哪去,并感谢自己早上刚洗了头。

      西里斯在两人身后终于开口,声音变调:“诃乃,你没必要这样带鼻涕……斯内普。”

      没人回话。他又说:“我可以扛着他走。”听着怪怪的,反正和平常他傲气散漫的语气大不相同。

      “谁知道你会不会半路变身狼人给我来一口?毕竟你的朋友就是这样。”斯内普说,同时猜测着西里斯这样怪里怪气说话的原因。总之惹人讨厌的布莱克噤声了。

      “我不想抱着个活人爬地道,”诃乃说,“我带他从蜂蜜公爵走。”

      詹姆和西里斯两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像吃到湿抹布味多味豆一样,支支吾吾刚开了个头(“带着他从那走?带着鼻涕精?”詹姆大喊,接着没有后文。)就闭嘴了。斯内普想,从蜂蜜公爵走?什么意思?

      总之,两道人分道扬镳。

      诃乃抱着个人,但行动依旧迅捷,丝毫不吃力的样子。她从窗户出了尖叫棚屋——斯内普才知道这是尖叫棚屋,他顺带也知道之前西里斯离开的方法了。

      午夜的霍格莫德村十分寂静,这很好,不交谈也不会显得突兀了,而且没人,斯内普想。

      现在两人的姿势有点怪异。为了尽可能少碰到诃乃,斯内普一直试图挪动,结果就是他依旧只有坚守昂扬的头没跟诃乃亲密接触。

      一直到站在蜂蜜公爵店门口,诃乃才开口,她低声说:“现在我要幻影移形到蜂蜜公爵店里的地窖,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可能会有点难受。”她又补充解释:“不直接到城堡外是因为你的肋骨受不了挤压,这种短距离倒没什么事。”

      斯内普点点头,下一刻就感到一阵恶心——他已经到蜂蜜公爵的地窖内了。诃乃说得对,即使只有这么一点距离,他的反应仍然很大,如果直接回学校,斯内普相信自己刚好上的肋骨会再次裂开。

      “你还好吗?”她问,同时将他放在木桌上。

      斯内普不自在的侧过身,感受着前胸因为这小动作得到的阵痛。他看着她轻门熟路的掀开一扇地板门:“呃,我还好。”好在她只是顺口问问。

      再次被抱起时他放松了一些,也可能是困了,头微微靠在诃乃的肩膀上,手当然也不可能继续捏着那一点衣袍,诃乃很不在意地帮他把左手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放在他胸口。

      这个造型有点戏剧,但斯内普想的是现在两个人实在太亲密了:她抱着他,而他完全倚靠在她身上,手还环住她的脖颈。斯内普决定先假装无所谓,下了地道,他又装作好奇:“这是哪?”

      “回霍格沃兹的密道。”

      “你刚才为什么会在那?”无礼的亲密接触是尴尬的,斯内普正需要点东西转移注意。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波特在棚屋时问过了,她没回答,这次也不会回答,而气氛本来就不算正常。

      “现在不能说。”诃乃低头想了想就回答他,同时注意到黑发们的纠缠。“头发是不是扑到你了?”

      斯内普要感谢地道的漆黑让诃乃看不见他的无措。他说:“嗯。”接着开始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反思自己说话是不是不太好听。

      诃乃幅度很小的甩了下头,垂下的发丝无动于衷,斯内普下意识补救般伸手想帮她,随后僵住:他在干什么?但诃乃能看见他伸出的手,现在收回去太怪了,斯内普只好尽可能轻的握住她的头发,移到肩后。

      她说:“谢谢。”

      斯内普又犹豫片刻,手还是没搭回她肩膀上,而是别扭地搭在自己身上。气氛陷入沉默,他想说点什么避免自己入眠,他不能再假装不在意自己的上半身几乎紧贴着诃乃,鬼知道睡着后他还会干出什么蠢事。

      斯内普又开始使劲让自己不着痕迹的离她远点,这次她问:“怎么了?”

      他讪讪答句没事,不再动了。

      突然想起诃乃之前的话,他问:“你也知道卢平是狼人?”

      她嗯了一声,斯内普说:“那为什么不告诉教授?”

      诃乃说:“我和他没有仇怨。”

      他再次后悔说了傻话,决定从此闭嘴沉默。沉默中他又想到被忽略的东西:幻影移形。

      他问出来了:“你的幻影移形是怎样学的?”

      幻影移形是六年级的教学内容,斯内普理解提前学习,但是这魔咒自学风险太大。

      “家人教的。真学起来不难。嗯……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诃乃确信说完这句话斯内普眼神都变了。

      反正一下子,斯内普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躺在诃乃·普威特的怀抱里——可能会成为最特殊最年轻的食死徒的诃乃·普威特。

      不止这个,人名、场景、动作无一例外地可怕,他甚至感觉这一路突然变得不太真实了。说真的,他觉得接下来说话的语气需要加点敬畏来补偿之前的失礼。

      诃乃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她解围:“别多想,我说,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吧?”

      他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虽然才相处不到一小时还没说过几句话,这句话被咽下去。

      她听起来挺欢乐,也可能是不想让他为难:“那我叫你什么?西弗勒斯?”

      斯内普忙不迭点点头,说可以。他又颠三倒四地隐晦夸赞了诃乃的幻影移形,同时感觉过去一个小时时间的经历太过奇幻,但再想想——自己现在还在诃乃怀里,这让刚才的奇幻经历都逊色了些。

      诃乃却误解他的言语和注视,她说:“圣诞节假期教你?如果你方便的话。”

      就这样,斯内普晕晕乎乎得到了圣诞节学习幻影移形的机会。

      之后的一路气氛好极了——斯内普和诃乃说了些自己创造的小咒语,虽然还都不算有用。诃乃竟然愿意帮他改进(“好,我回去想想。”她这样说。),并夸赞他(“你真棒。”她这样说。而斯内普已经高兴得不再思考她有没有敷衍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圣诞节假期住在她家!

      当时诃乃说:“也许你可以住在我家。来回太麻烦了——我家有很多空房间,家人都在外旅游。”于是斯内普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他甚至预感到自己的圣诞节将美好的一塌糊涂:和这样好的人一起过,不用待在蜘蛛尾巷的家里,还能学到个幻影移形!

      虽然事实是诃乃习惯客套(在斯内普答应时她无比后悔。),而斯内普在聊到这时已经困到失去一部分思考能力。

      在走出密道,站在霍格沃兹的走廊时,他才逐渐清醒过来。接着他立马想起来圣诞节——他懊恼地想当时应该分辨一下诃乃是不是在认真邀请,但事已至此。

      一直到校医务室,诃乃才结束搬运。斯内普被放到病床上时再次被黑发拂了一脸,他看着灯光下的诃乃,生硬的道谢,同时终于开始大口呼吸。

      庞弗雷夫人平时不会把学生受到的异常伤害报告给院长,但今夜明显不同。她刚检查一遍斯内普的伤势就急匆匆的写下便条让猫头鹰去找斯拉格霍恩。

      诃乃没走,她知道过会来的不止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坐在医务室的沙发上等待校长和两位院长的问询。

      斯内普低着头装作对床单感兴趣,偷偷从垂下的刘海缝隙观察她。

      他注意到诃乃右手上的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干净了,另一只手没戴手套,两手交握着放在膝上。她穿的是白日里的整套校袍,和他一样。

      他在对她的注视中后知后觉想到:可是诃乃到底为什么全副武装的在尖叫棚屋等着?她被食死徒招揽,又为何和掠夺者们在私底下亲密到自然地互称教名?有着这层关系,她怎么愿意这样友好地对自己施以援手?

      他有太多疑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客套是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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