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病友鬼鬼》杀死Madder

13、野寺坊

　　1.
　　山野中多荒废的寺庙，那是我们白天躲避阳光的最佳选择。因信仰与希冀而建立的寺庙，是许多信徒与避世之人的港湾。
　　可因人建立起的寺庙，也因人被抛弃，最后沦为帮恶鬼躲避阳光的帐篷。
　　想来也真是讽刺。
　　无惨与我都不信神佛之事，伥鬼曾经信奉，如今也看开了。按他的话来说，如果神爱世人，为何还将苦难降临于世。好人得不到好报，恶人没有恶报，那作恶多端的阳成天皇依旧还活着。
　　伥鬼依旧做着“自己是主角”的白日梦，他决心拯救更多苦难之人，赐予他们力量，让他们活下去。
　　“但那终归揭底，还是我的力量。”无惨无比嘚瑟地说，“如果真有什么主角，那也应该是我。”
　　伥鬼对于他的自大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叹口气，对我说:“要是你也有使人变成鬼的能力就好了。”
　　我诚恳地回应他，“我也是这样想的。”

　　2.
　　只是这次我们进入的寺庙中仍有人存在，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年迈主持，但也只有他一个人。看样子，这个寺庙已经荒废很久，否则外面不会杂草丛生。
　　主持按照惯例早课，在看到我们时微微怔愣，随即询问我们来此处的原因，“可是有所求？”
　　“并无。”我合十双手，说道:“只是暂时躲避灾祸。”
　　伥鬼站在我身后，同样对主持毕恭毕敬。
　　只有无惨肆无忌惮打量着庙中佛像，甚至走来走去，翻看架上破旧的经书。这是很无礼的行为，可主持并未怪罪。
　　“施主若有感兴趣的经书可以带走。”
　　无惨举起一本磨损严重的佛经问到:“这是什么？”
　　“《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经》，即《往生咒》。”
　　无惨将书放回原位，既然自己不会死亡，又何来往生？
　　主持仿佛猜到他内心的想法，解释说:“诵读此经书可消灭四重罪、五逆罪、十种恶业，连毁谤大乘经典的罪都能消除。”
　　伥鬼也好奇起来，问道:“四重罪、五逆罪、十种恶业是指什么？”
　　主持解答:“四重罪指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五逆罪指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种恶业指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爱、憎恨、愚痴。”
　　“我可以为你们诵念，清除你们身上沉重的罪业。”

　　3.
　　我笑道:“您如何断定我们身上有罪孽？”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有的只是香火味以及人老去时身上的腐朽味道。难不成他有佛眼，可以看透人心，得知我们是鬼？
　　主持脸上依然是和蔼的笑，仿佛看着淘气的孩子，他说:“杀生。”
　　我收敛笑意:难道还有什么我察觉不到的地方？或许尝下他的血液就能知道。
　　无惨和伥鬼盯着主持，倘若他再多说一句话，很可能被拆吃入腹。
　　可主持似乎没有察觉到杀意，反而问我们是否需要斋饭。我道声叨扰，他便下去准备。而我们停留在屋内，对主持的身份产生好奇。
　　行走世间多年，除非主动暴露，从未有人察觉到我们的真实身份。自从能够变换容貌后，连鬼杀队的成员也探查不到我们的痕迹。
　　可这位主持一眼看出我们身上背负杀孽，难道修行佛法真能让人拥有特殊的能力？

　　4.
　　伥鬼不以为意，他说:“世间多是能人异士，想来也并没什么稀奇。暴露身份又如何，除了阳光无人能将我们杀死。”
　　“虽然不会被杀，但那些该死的臭虫们实在太多，太烦人。”想起那些人咒骂他的丑陋嘴脸，无惨感到厌烦。他并不怕被追杀，但讨厌鬼杀队的纠缠不休，像恶心的小虫子不多骚扰他。
　　我将那本往生咒拿出来，放到无惨怀里，说:“你该不会想杀了主持吧？”
　　无惨还是将经书放入怀中，回答道:“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让他变成鬼。”
　　“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清除我身上的罪孽？若我真罪大恶极，怎么从来不见惩罚？反而是阿姊你说过族中的怪病，倒像是他们替我承受了惩处。”
　　“什么瞎眼的神佛，不降罚恶人，反降罚无无辜的人。”
　　无惨嗤笑，挥手间一道黑影闪过，击碎端坐在大殿上的佛像。他对这副景象很满意，放肆大笑，“看看，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还在一旁翻看其他经书，随口说道:“佛，意为‘觉’，‘觉者’。觉有三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或许‘佛’不是来保护世人，他是让众生醒悟以自救。”
　　“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佛教会认为我们处于未开化，又究竟醒悟什么，察觉到什么呢？”

　　5.
　　当主持察觉响动赶来时，无惨闪到他身后，尖锐的指甲插入他的脖子，向其输送血液。
　　主持表情痛苦，但也只那一瞬。等无惨放开他时，除了外貌有所变化，他神色淡然。无视我们的存在，主持走上前，搬起碎裂的佛像，想要将其拼凑完整。
　　无惨被主持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恼，他呼喊其新名字，“野寺坊。”
　　主持僵住，下一刻就被无惨踩在脚下。
　　“你现在也是鬼，还想超度谁？”
　　野寺坊却不紧不慢地说出一段古文:“唐高僧鉴真，本姓淳于，扬州江阳人，年十四出家为僧。稍长，遍游长安、洛阳，寻问名师，专研戒律。唐天宝元年，应日僧普照辈延，东渡日本。然东海风骤浪高，或船覆，或粮匮，或失向，历十二载，五渡未成。其时僧目盲，唯志不渝。天宝十二年，竟至日，翌年与奈良东建戒台，授戒法。”
　　“我只是形体变换，又何妨？”
　　无惨面色阴沉，整个脚穿透野寺坊的身体。

　　6.
　　我把无惨拉开，训斥道:“你已经将他变成鬼，还想怎么样？”
　　无惨撇嘴，“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父亲吗？”
　　我表情复杂，原来他还对父亲举起刀准备砍他那一幕耿耿于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居然这么记仇。
　　“可你也知道，他终归不是父亲。”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毁掉讨厌的东西。”他有能力做到。
　　野寺坊已经恢复，他看着身上的血迹，并没有再触碰佛像，而是沉沉叹气。
　　但下一秒，他又向我们传授佛经，正如鉴真当年做的那样。见无惨和伥鬼兴致缺缺，他问道:“孩子，你们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
　　“那就要从一场恶病说起。”我想起家族，想起藤原，想起第一次吃人的悸动，想起这么多年的流浪，最后化成一句，“故事太长，反而不值一提。您呢？”
　　主持说自己是孤儿，从小被收养在寺庙。
　　人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最后剩他一个。
　　“倒也不值一提。”

　　7.
　　在晨曦即将到来时，野寺坊主动走进院中，没有任何物品遮挡阳光。他回头望着我们，盘腿而坐，拨动佛珠，念诵经文。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 他
　　阿弥唎都婆毗
　　阿弥唎哆
　　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
　　毗迦 兰帝
　　阿弥唎哆
　　毗迦 兰多
　　伽弥腻
　　伽伽那
　　枳多迦 唎
　　娑婆诃”
　　是往生咒，是为我们念诵的往生咒，亦是《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经》。
　　他站起来，双手合十向我们行佛礼，说道:“如要持诵往生咒，本应该清净三业，沐浴，漱口，至诚一心，在佛前燃香，长跪合掌，日夜各诵念二十一遍。”
　　“可惜我是来不及为你们诵经了，只希望能减轻些许你们身上的罪孽。”
　　阳光终于还是来了，普照大地。
　　野寺坊笑了，“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8.
　　很久之后，在另一处地方，出现新的鬼名为“野寺坊”。他存活了很久很久，并参加了后来的“百鬼夜行。”
　　后世传说，一个寺庙经常无人祭奠香火，住持郁愤而死，变成了妖怪野寺坊。若有人寄宿这个寺庙，野寺坊就会咬断旅客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