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不甜》橙宋

9、第 9 章

　　看清来人，我慌忙地蹲下身，蜷缩在角落，不想让他看见。

　　然而，下一秒，我感觉有人拉了拉我的卫衣帽，往我脑袋轻轻一罩。

　　一片阴影拢下，圈出一小块黑暗却安全的空间。

　　我整张脸几乎埋在帽檐下，红肿的眼睛得以不用示人。

　　宁屹隔着卫衣帽，弯下腰，揉了揉我的头，开玩笑调侃，“你是不是冻傻了。”

　　我用掌缘压压眼角，双手环抱膝盖，只点头不说话。

　　这时，他变魔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小磁铁递过来，“给你。”

　　我接过，磁铁表面还残留着他掌心捂热的温度，鼻尖泛酸得厉害，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涌出来。

　　滴滴答答落到磁铁上。

　　看见躲在角落里的我，他不问我为什么哭，也不急着把我拉出去，只给我递来可以暖手的磁铁。

　　这种被人理解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吸吸鼻子，用手背抹干眼泪，起身侧头看他，“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他摇摇头。

　　“那我们一起去？”
　　“好啊。”

　　—

　　吃完晚饭回教室，天已经黑透。

　　结束大考恰逢家长会，晚自习不是看电影就是聊天。

　　今晚播的电影是《阿凡达》，梁宇操作投影仪投屏，回到座位，戳戳我后背：“温语檬，要不要叫上姜可可，我们一起玩狼人杀？”

　　看着白屏泛蓝光，眼睛刺得生疼，我犹豫几秒，点了点头，低声：“好啊。”

　　猫下腰，拉上姜可可，我们来到六楼顶楼。

　　附中今年新搬校园，顶楼教室全空，只摆放一些闲置的桌椅。

　　夜黑风高，风呼呼刮着，人影摇晃，怪吓人的。

　　姜可可挽着我的胳膊壮胆，推开楼梯右侧第一间教室，“啪嗒”一声响，摁下开关，吸顶灯光亮瞬间填满黑暗。

　　我们仨松了一口气，坐在教室后方，身后是干净的黑板，正中央挂钟滴答滴答。

　　下午刚哭过，眼睛红肿，害怕吓到同学，我拉下橡皮筋，长发披散，垂落脸颊，堪堪遮住一双兔子眼。

　　三人玩不了狼人杀，梁宇叫了好几个平时打篮球要好的兄弟，我下意识看向教室门外。

　　陆陆续续有几个男生进来，却没有一个是他。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我拿起刚抽到的牌，看了一眼，是平民牌，意兴阑珊。

　　身旁传来划拉声，是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

　　我微微扭头，看见宁屹拉开座椅，没穿校服，换了身黑卫衣，沐浴露香气顺着风飘来。

　　他的发梢仍沾着水珠，显然是刚洗澡不久。

　　“抱歉，我来晚了。”宁屹笑了下，搁下一袋零食，“给大家赔罪。”

　　“来来来，”梁宇嘻嘻笑，“宁少爷说请客，大家别客气。”

　　塑料袋窸窸窣窣一阵响。

　　旺仔小馒头、粟一烧、乐事薯片、真知棒......

　　摆满一桌。

　　“我要小馒头。”
　　“我要薯片。”

　　三下五除二，宁屹买的零食很快被瓜分干净。

　　我扫一眼空空的桌面，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平时也没多喜欢吃那些零食，只是因为它们是宁屹买的，在我眼里突然变得珍贵无比。

　　就在这时，宁屹俯身凑近，气息轻轻洒在我耳边，落下酥酥麻麻的痒，“给你买的，别被他们抢了。”

　　我低头一看，男生在我桌肚塞了被果冻，下午在饭堂时我和他说过。

　　喜欢吃喜之郎的粘粉果冻。

　　我偷偷翘起嘴角，撕开包装塑料薄膜，果冻“咚咚咚”，一个接一个跳进纸杯里。

　　搅拌、摇晃。

　　晶莹剔透的果冻裹满白色糖霜，我用叉子叉起一颗，“吃吗？”

　　宁屹瞟了眼我手上的叉子，眉头微蹙，嫌弃地摇头。

　　我直接将果冻递到他眼前，“试试嘛，为什么你们男生都不喜欢吃果冻啊，明明很好吃啊。”

　　“行。”

　　宁屹大概是不擅长拒绝别人吧，他低下头，抿了口叉子，咽下，果冻在他腮帮鼓起，圆滚滚的。

　　距离一下拉近。

　　他发梢的水珠滴到我手背，明明是冰凉的，却让我忍不住缩回手，被什么烫着似的。

　　宁屹倒是满不在意，嘴里因含着果冻，口齿不清，含糊问我：“吃果冻会让你心情变好吗？”

　　“当然会啊。”我强装镇定叉起另一颗果冻，塞进嘴里。

　　心跳响到贴着耳膜，生怕他听见，我偏过头。

　　好死不死，刚好撞进姜可可八卦的视线，姜可可惊得手里的薯掉地上，大喊：“我靠，檬檬！我没看错吧！你喂宁屹吃果冻，还用他吃过的叉子？这和接吻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