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90、90

　　由于抢救及时，宋一成功脱离生命危险，从手术室推出，被送回病房。

　　因为失血过多他变得更加苍白病态，躺在病床上呼吸轻微。左手手腕处被绷带缠绕，遮挡住触目惊心的伤口。

　　向学校请了假，姜玖守在病房边陪他。

　　已经入夜，周围一片死寂，姜玖盯着宋一看了半晌，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个东西——

　　一个小巧精致的白色盒子。

　　是宋一送她的那个礼物。

　　那天她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但在他雨中昏迷后，她便重新捡了回来。其实丢出去的那一刻，她也后悔。只是当时情绪太过激烈，所以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

　　轻轻打开盒子，入眼便看到一对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对戒。简单的戒圈，上面镶嵌着点点细钻。简单却淡雅，并不俗气。

　　在看到礼物是戒指的那一刻，姜玖便想起之前因为金萌，和宋一随口聊的话题——

　　“你俩还有过戒指呢，我和你都没有。”

　　“可以有。”

　　“怎么有？”

　　“我送你。”

　　他当时说的认真，只是姜玖并未真的放在心上，只当是他哄人说的好听话罢了，后面也早就忘了这茬事。

　　没想到……他还记得。

　　宋一透露过，这个礼物是他亲手做的，准备了很久。

　　所以……这对戒指是他亲手做的吗？

　　姜玖细细摩挲戒环，打磨的光滑平整，质地细腻，完全就是专业水平。如果真的是他亲手打造，那他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学了许久。或许，从他承诺那刻起，他便在偷偷计划这份礼物……

　　戒圈内侧，被刻上了“J9”“S1”的符号，属于他们的昵称，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姜玖越看内心越郁堵，她不敢想象，宋一准备送给她的时候，内心怀揣多大的期待。然而最后却被狠狠丢开，看都不看一眼。

　　宋一昏迷十二小时才醒过来，而这期间，姜玖没有睡觉休息，她眼睛完全无法闭上，一闭眼便是宋一用刀划破手腕的血腥画面。

　　宋一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动了动身体，手腕处立马传来痛感，提醒着他发生的事情。

　　见他醒过来，姜玖情绪激动起来，很想谴责他不重视自己生命的行为，但又不敢再刺激他，于是死咬着嘴唇瞪大眼看他。

　　宋一与她对视许久，慢慢坐起来，哑着声音道：“我口渴。”

　　姜玖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宋一不接。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姜玖将水杯递在他嘴边，亲手喂他喝，动作小心翼翼。

　　想到宋一的病情，姜玖内心不好受。

　　“你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她道，“笙笙的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放在心上。”

　　“对不起，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不该迁怒于你。”她道歉。

　　宋一静静听着，将头靠在她颈窝处。姜玖任由他搂着。

　　宋一醒来不久，便不愿待在医院，想要离开。最近他经常来医院，他不喜欢医院。

　　姜玖陪着他，回到他租的房子。

　　因为顾及他的情绪，姜玖一直守在他身边，没有离开过，温声与他说话，想让他开心一些。

　　可宋一一直苍白着脸，安静寡言，散发着抑郁沉闷的气息。她稍微走远一些，他便情绪波动，拉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可能尚未从割腕自杀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患得患失，精神状态差。

　　晚上睡觉，姜玖也没有离开，放任他紧紧抱着自己。

　　入睡前的最后意识，她隐约听到宋一在她耳边小声道：“不要离开我，不能抛弃我……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抱着她的手也紧了许多。

　　…

　　顾笙失踪的第七天。

　　依旧没有线索，没有进展。

　　祝晶莹哭了又哭，伤心欲绝；姜玖也越发沉重悲痛；许澈更是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黑眼圈渐重，上课也常常失神。

　　警察委婉暗示，找到人的希望渺茫。

　　哪怕再过悲伤，时间也不会因此停止。元旦节如期而至，可是他们这一行人丝毫没有过节日的心思。喜庆热闹的氛围与他们无关。

　　元旦这天也是宋一的生日，而前一天——12月31日，是姜玖的生日。

　　姜玖也没有过生日的心思。

　　以往她过生日，顾笙都会在身边，会给她送上她最爱的草莓蛋糕，为她唱生日歌，陪她嬉笑吵闹……

　　姜玖没有心情，宋一也知道不提庆生的事，以免勾起她的伤心事，只在当天零点，准时对她说了句生日快乐，为她下了碗长寿面。

　　姜玖有些感慨：“想想去年，我求你给我说句生日祝福你都不愿意。”

　　宋一抿了抿唇，想到他当时的刻薄与无情。

　　姜玖目光落在他手腕结痂的暗红色疤痕处，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中很是显眼。

　　当初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年过去，两个人的关系变化能如此之大……

　　-

　　北华市，某贫穷县区内、偏僻落后的小镇中、隐在山间的一个村庄。

　　一月份的春江市温暖适宜。但一月份的北华市，早已寒冷刺骨，冬风凛凛。

　　这个村庄落叶凋零，一片清冷无生机的模样。

　　在一条路的尽头，这户人家院子里停了一辆破旧的汽车，经过几天长途跋涉，这辆车变得更加灰扑扑。

　　车门被打开，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个年纪很大，一个年轻许多。

　　年轻男人下来后，从车内扛出一个浑身被绳子捆绑的年轻女孩。女孩手脚被束缚，嘴也被胶带死死封住，只能发出几声无力的呜咽。

　　屋内，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的老妇人，和一个看起来痴傻呆滞的中年男人。

　　两个人带着女孩进来，将女孩丢在床上。

　　老妇人开口：“这就是你们带回来的人？我瞧瞧。”

　　她起身，走过去，抬起女孩的下巴，细细打量。

　　“真年轻啊，皮肤真嫩，还这么漂亮……不愧是城里的女孩。”

　　年纪大的男人得意地笑：“可不，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大虎可是有福了。”

　　年轻男人搓手，邪笑道：“爸、妈，你们别光想着我哥啊，这女的这么漂亮，我都有些忍不住了，一定要让她当我哥的媳妇吗？给我行不行？”

　　老妇人看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大不了让她一起伺候你们两个呗。”

　　年轻男人，也就是张二虎看一眼坐在凳子上傻笑的大哥。张大虎从出生便携带智力问题，痴傻低智。

　　和哥哥一起享用一个女人，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在他们村，这种情况又不是个例。

　　而且……还能增加刺激。

　　张二虎蠢蠢欲动，欲望浓厚地盯着床上挣扎的女孩，恨不得立马扑上去。

　　老妇人上前，挑起女孩的头发。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什么都满意，唯独这个头发，真是难看极了。

　　老妇人嫌弃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头发弄成蓝色，像个什么样？哪个正经女孩这样做！”

　　年纪大的男人瞧着那蓝色发尾，也不喜欢。

　　“二虎，去拿个剪刀，把她这乱七八糟的头发剪了。”

　　张二虎却不大乐意。

　　“爸，这女的头发本来就不是很长，蓝色部分还挺多，要是全剪了就成短发了。”

　　“短发怎么了？”

　　“不好看啊！女的还是长发飘飘好看……这女的真是，也不留个长头发，剪什么头发啊。”

　　“不行，这头发看着碍眼，必须剪了！”老妇人坚决不同意留着。

　　张二虎为难地看着女孩，如果把蓝色部分全部剪掉，她头发的长度可能便扎不起马尾，勉强扎起来，也是个小揪揪。

　　他不喜欢。

　　张二虎在床上有个癖好，喜欢女人扎着双马尾、背对着他的模样，每次这样，他都会更兴奋。

　　于是他为难道：“这样好了，我带她去理发店，把头发染成黑色。”

　　“我们村可没这种理发店。”

　　“那我带她去镇上！待会吃个饭休息一下我就去。”

　　去镇上需要经过很长一段山路，去一次不容易。好在张二虎开着辆小破车，倒也不觉得麻烦。因为怕女孩逃跑，他直接把人打晕了，扔到后座处。

　　许久没有回来，进到镇上的时候，张二虎发现路上多了一群陌生面孔的人。

　　他们这个地方很少有外人。

　　张二虎很好奇，下车询问一个水果摊的摊主，打探情况。

　　原来是来这里旅游的。

　　这可真是纳了闷，竟然会有人来他们这种穷乡僻壤旅游？

　　水果摊摊主：“你不懂吧，有的有钱人就喜欢跑到穷地方，去体验生活。”

　　“艹，有钱人真是有病。”张二虎不理解。

　　他看了一眼，那群人有五个，三男两女，个个身姿挺直，不自觉带着一股不寻常的气质。

　　其中一个男生偏过头看向这边，恰好与他对视上。张二虎的心莫名一跳，这个人目光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说是锐利。

　　好在这个男生似乎只是随意一瞥，很快便收回目光。

　　张二虎觉得奇怪，但想不出什么，摇摇头上了车。

　　到了理发店，他抱着女孩进去。

　　店长和他是熟人，是一个寡妇，张二虎曾半夜溜进她家里，在她亡夫床上寻求刺激……

　　虽然给一个昏迷的人染头发是一个奇怪的事情，但两人交情摆在那，店长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没有拒绝。

　　染发的过程较为漫长，张二虎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时不时和店长调个情。

　　在他再一次对人动手动脚，两人快要亲在一起的时候，理发店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两人连忙分开。

　　张二虎看过去，是一男一女。他们竟然是刚才那群陌生人中的两个，而这个男生，正是刚才与他对视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