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83、83

　　老板哭丧着脸把奖品和将近一千块钱给了顾笙和宋一。还好这两祖宗没继续玩下去，不然他非破产不可。

　　离开摊位刚走几步，宋一忽而走到许澈旁边，示意手中的钥匙扣，“换一下。”

　　许澈一怔，随即了然，把自己的拿出来和他交换了一下。

　　看着手中淡黄色的钥匙扣，宋一这才满意地退回姜玖身边。

　　姜玖看看他，笑道：“一个小玩意而已，难道你真的会用。”

　　“不用我也要换回来。”

　　说完过了会，宋一敛眉，提醒她：“以后这种事，记得解释清楚。”

　　“玩游戏嘛。你不也没解释？”

　　“怕你不开心。”

　　“那也是没解释。”

　　宋一认真点头：“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及时澄清我们的关系。”

　　“九九快走，你们怎么那么慢！”

　　不知不觉，两人落下许多。顾笙在前面催促。

　　不再和宋一纠缠这个问题，姜玖收回目光，回复顾笙：“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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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玖下课出来，发现傅易楠竟然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

　　“有事吗？”她走到一旁。

　　“你的伤…怎么样了？”

　　想到傅易楠和宋一打架的事，她担忧问了句。

　　傅易楠摇摇头，忽然问：“宋一平时会伤害你吗？”

　　突然的问题让姜玖愣住了。

　　傅易楠继续道：“我觉得他这个人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你和他在一起，我担心会受到伤害。”

　　姜玖犹豫道：“没有，你别担心。”

　　傅易楠认真打量她一番，看得姜玖浑身不自在。

　　“真的吗？”他问。

　　“嗯…”

　　“可是我觉得你们两个真的不适合，他…”

　　“我怎么了？”一道没有语调，冰冷漠然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宋一漆黑的眼睛不善地盯着傅易楠，长腿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站到姜玖旁边。

　　他身姿高挺，半眯着眼看傅易楠，“说啊，我怎么了？”他一字一顿地问。

　　身上散发的强烈的阴戾感让傅易楠一时说不出话。

　　受不了这个氛围，姜玖试图当个劝架的老好人：“没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你刚刚想说我什么？”宋一还是盯着傅易楠，非要问个说法不可。

　　傅易楠推推眼睛，笑了：“说你和姜玖，不合适。”

　　话音刚落，宋一的拳头便落在了他脸上！姜玖惊呼一声。

　　“别打了！宋一你怎么又动手！”

　　又是发狠的一拳！

　　宋一转了转手腕，看向姜玖：“你帮他说话。”

　　“说一句，我就多揍他一拳。”

　　姜玖被他的眼神震慑到。

　　傅易楠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你对女朋友也是这个态度吗？”

　　“这么的…自以为是。”

　　这么挑衅的话，宋一绝对要炸。

　　姜玖立马闭上眼睛。果不其然，拳头肉搏的声音响起。

　　这是教学楼，打架的声音格外明显，有路过的同学心惊地看过来，不远处的人更是连忙拿东西离开，生怕波及到自己。

　　“别打了，别打了……”姜玖无法靠近，又阻止不了。心里骤然生出疲惫乏累的无力感。

　　路人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打量，探寻，好奇。

　　“宋一，宋一……”姜玖叫了几声。

　　事件中心的两人哪顾得上她。

　　宋一的情绪总是这样，大起大落，前一秒冷静正常的人，下一秒就可能暴躁阴郁。

　　姜玖突然开始思索傅易楠刚才说的话。她和宋一，真的能长久吗…

　　怕事情闹大，姜玖硬着头皮想拉开两人，然而混乱中却被重重推开，险些摔倒。

　　口袋里淡黄色的钥匙扣掉出来。赠送的东西，便宜廉价，质量也很一般，上面的小物件瞬间裂开。

　　心烦意乱，旁边的两人还在纠缠不休，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姜玖突然爆发，大声喊：“宋一！”

　　“我觉得他说的对，我们不合适。”

　　她深喘气几下，冷静道：“我们分手吧。”

　　这是自恋爱以来，姜玖第一次认真提出分手。

　　仿佛按下暂停键，宋一的动作在那一刻停止，因为没有避开，他的脸被傅易楠揍了一拳。

　　宋一像没感觉到一样，慢慢看向姜玖，眼神里还有不可置信的茫然。

　　姜玖看着他又重复一遍：“我们分手吧。”

　　“我实在受不了你了，整天没事找事！”

　　说完姜玖踢开坏掉的钥匙扣，大步离开了。

　　宋一捡起钥匙扣，怔怔看着，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分手…她说分手吗…她怎么能分手……

　　不光是宋一，傅易楠也很不可置信。发生得太突然，他也没想到姜玖真的提出要和宋一分开了。

　　他摘掉眼镜，慢慢擦拭着，同时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戴上眼镜的时候，身边一阵风扫过。

　　是宋一追了上去。

　　姜玖脑袋乱成一团麻，走在路上又心烦又难受。

　　刚刚一上头，就把分手说出口了。

　　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姜玖既感到解脱，又有一丝后悔。

　　背后传来脚步声，姜玖转头。手腕被人攥住。

　　顺着这双骨骼分明的手看上去，是交错着伤疤的手臂。

　　宋一当初划的伤口又深又长，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宋一眼睛发红，一眨不眨盯着她，姜玖感受到自己胳膊在抖。是他颤动的身体，带动的她。

　　“你刚刚说什么？”宋一声音轻得差点听不到，散在空中。

　　姜玖抿着嘴。现在让她再说一遍，她突然说不出口了。

　　宋一的手慢慢收紧，他上前，抱住她。

　　姜玖一怔，刚想推开他，他的身体压下来，紧紧搂住她。特别特别紧。

　　他脑袋轻靠在她肩膀处，低声：“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姜玖晃了晃心神，好半晌，她才伸手推开他。

　　“宋一，你不是知道我当初追求你，是因为和别人打赌吗？”

　　姜玖别开眼不看他，“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清楚，我对你…也没多少感情。”

　　宋一脸色忽而惨白。

　　姜玖咬紧牙关，继续道：“跟你在一起，一开始很开心。但后面，真的很累。我不想继续了。就这样吧，对我们都好。”

　　“为什么？”宋一嘴唇发抖。

　　触及他手臂的伤口，姜玖慢慢道：“你有时候…太吓人了。我害怕。”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分手的念头，可今天冲动提出后，姜玖竟然觉得，或许自己内心深处早就想分开了。虽然有一丝别样的情绪横在心中……

　　所以还是，算了吧。

　　一开始在一起就是源于一场错误。

　　宋一久久没有说话，像雕塑一样，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玖转身走了。

　　回到宿舍，她看到了桌子上的皮卡丘石膏娃娃，原本平静的心再次荡起涟漪。

　　姜玖拿起皮卡丘，久久望着。

　　晚上躺在宿舍床上的时候，宋一打来电话。姜玖立马想要挂断，却按到了接通的地方。

　　她戴着耳机，他低沉嘶哑的嗓音清晰地穿透耳膜，幽幽飘进耳朵里。

　　“分手，你想都别想。”

　　他一字一顿，不像挽回，像是给她下判决，让她不要痴心狂想，不要以为能够摆脱他。

　　心一跳，姜玖立马挂断了电话。

　　她突然发现，自己和宋一的情侣头像还没有换掉。幼稚卡通，还带点傻里傻气。这么一个头像，他竟然陪她用了这么久。

　　还有那个土到掉渣的个性签名。

　　果然，恋爱中的人会变傻。当初不觉得，现在回头看，姜玖一时汗颜。

　　愿做你的唯一。
　　与你长长久久。

　　现在这年头，谁还会用这种句子啊。

　　她当初怎么想的。

　　姜玖把“与你长长久久”删掉了。可想半天，她不知道换成什么。最后心烦意乱地随手打了一串省略号。

　　第二天从宿舍楼出来，姜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侧颜。宋一优越突出的身形格外瞩目。

　　仿佛有所感应，他抬起头，朝门口看来。

　　他似乎一晚没睡，眼睛布满血丝，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脸色苍白，但却没有病弱的感觉，而且充满阴郁的神态。他今天没有戴耳钉，头发柔软地垂落在额前，少了份往日的乖戾。

　　他慢慢走过来，手里提着豆浆和包子。

　　“给你买的早餐。”

　　姜玖没接：“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趁热吃。”宋一塞到她手里。

　　“宋一…”

　　“走吧，我陪你去上课。”

　　“不要！”姜玖抗拒，找借口道，“我们老师不喜欢，你不要让我成典型。”

　　“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

　　宋一拉起她的一只手，强势带着她离开，不容置喙。

　　姜玖惊呆了，宋一完全我行我素，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

　　挣脱几下，没有作用。路上人很多，姜玖不想让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便没有再挣扎。

　　她提着他买的早餐，没有打开。

　　“宋一，昨天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我昨晚说的话，也是认真的。”宋一淡声。

　　——分手，你想都别想。

　　姜玖脑海里都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的神态和语气。

　　她道：“你说了不算。”

　　“姜玖。”他叫她的名字。

　　姜玖看过去。

　　他的眼睛一如往常的漆黑，可今日多了份暗沉。

　　“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宋一面无表情，语气听不出情绪。

　　“为了好玩接近我，又莫名其妙地把我甩了。”

　　他手臂青筋显现，与那些伤□□相辉映，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很性感。

　　但此刻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

　　姜玖心里发怵，不敢看他。

　　“我不是路边的狗，开心了逗几下，不开心了就拍拍手离开。”

　　他一声声逼问。

　　姜玖头皮发麻，小声问：“难道你就没有问题吗？”

　　“嗯，我有。”宋一忽而弯唇一笑，缓慢而低沉道，“九九，但你既然招惹我，就要对我负责。”

　　“你别想分手，别想摆脱我。”他在她耳边提醒。热气洒在她耳畔，存在感格外强烈。

　　两人姿势在外人看来很亲昵，可只有姜玖知道，她现在有多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