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58、58

　　到了楼下，宋一已经在那里站着了。

　　姜玖：“这才多久，你动作这么迅速？”

　　“很早就在这了。”宋一道，“我刚看到你父母他们出门了。”

　　“你在这站着干嘛？”姜玖疑惑问。

　　宋一有些咬牙切齿：“你不理我，我还不能来找你？”

　　“那你站在这，不告诉我，有什么用？”

　　“等你主动找我。”说到这，宋一面色浮现烦躁。她生活中有很多人、很多事，他好像永远都不是第一位。

　　姜玖笑了笑，向他示意手里的保温盒：“我今天和爸妈包了饺子，我给你带了点，你要不要尝尝？”

　　宋一一怔：“给我？”

　　“嗯呐。”姜玖点头，“好歹是除夕，你就吃了泡面，也太随便了。”

　　她傲娇：“看你可怜，给你分享点。”

　　宋一脸色缓和许多，“不用这么麻烦，我吃什么都行。”

　　“噢，那你吃不吃？”

　　宋一立马道：“吃。”

　　去了宋一房子里。

　　“这是你亲手包的？”宋一夹了个饺子，眼睛黑亮，问道。

　　姜玖：“反正我参与了，至于你吃的是不是我包的，那就不一定了。”

　　宋一笑了笑：“很好吃。”

　　姜玖看了看时间，“一会儿我们去放烟花吧，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好。”

　　喷泉广场上聚集着很多人，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此起彼伏。大家眼中凝聚着幸福、期盼的目光，那是对新一年的希望和祈求。

　　新一年，新气象。

　　在旧一年的最后一晚，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期盼着新一年，就像期盼着崭新的自己。希望新年给自己带来一些幸运和美好。

　　宋一买了一些烟花。

　　烟花响起的那一刻，姜玖激动地看向天空，炸开一片璀璨的星光，美不胜收，光亮映在她眼中，如星河般耀眼。

　　宋一没有看烟花，侧头，静静看她。女孩容颜清丽，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美好恬淡。

　　待到烟火散去，绚烂落幕，姜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宋一也淡淡地别开头。

　　姜玖晃了晃手机，问：“合个照？”

　　说完，她发觉：“我们好像还没有合照。”

　　宋一下意识想拒绝，听到这，嘴里的话拐了个弯：“可以。”

　　可能是想正经一些，宋一刻意收了表情，有些严肃地板着脸，眼睛冷锐，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头。

　　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冷淡感。

　　姜玖：“你这么严肃干嘛？”

　　“有吗。”宋一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

　　“笑笑呗。”

　　宋一有些僵硬地扯了下嘴角。

　　宋一几乎没拍过照，也不怎么爱笑，如今这种“刻意”地微笑，更是难为他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宋一。”姜玖叫他。

　　宋一偏头：“嗯？”

　　他侧过头的一瞬间，姜玖快速靠近，踮起脚亲了下他脸颊，宋一错愕，表情呆住。

　　与此同时，姜玖举着手机的那只手按下快门。

　　女孩眉眼含笑，吻在男孩侧脸，男孩露出俊逸立体的侧脸，眼睛因震惊而瞳孔放大，显得有些傻，正看向女孩。

　　“好啦，拍好了。”姜玖对这张照片很满意，“一会我发你啊。”她对还有些晃神的宋一道。

　　宋一慢慢回神，摸了摸刚刚被亲的地方，“……好。”

　　…

　　“你真的要一直住在这里吗？”姜玖问。

　　“嗯。”

　　“你不回去看你家人？你不想见你爸，那你太姥爷呢？”姜玖忽然想到养老院那个年事已高的老人。

　　宋一一怔。

　　“你不是也很挂念他吗，明天是大年初一，你去看看他吧。”

　　宋一安静了一会，才点头：“那我明天去看看。”

　　新年新一天，即将来临。

　　喷泉广场中央聚集着很多人，不知是谁开的头，大家开始齐声高喊倒计时：

　　“十，九，八，七……三，二，一！！！”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新年快乐！！”

　　所有人欢呼起来。

　　“新年快乐，姜玖。”宋一认真看着姜玖。

　　“希望你永远开心，希望你身边永远是我。”他道。

　　“你也是，新年快乐！”姜玖笑道。

　　第二天，宋一告诉姜玖，他去养老院看望太姥爷了。

　　他去了两天。

　　而姜玖最近在跟父母走亲访友，红包也收了不少。

　　忙完过后，春节便结束了。

　　北华市最近又下了一场雪，顾笙给姜玖发了雪景图。

　　春节该走的流程都结束了，红包也到手了，姜玖思索着什么时候去找顾笙玩。

　　她看了看接下来的天气，五天后，北华市还会有场雪。于是，她打算第四天动身出发。

　　孟美华和姜顺不反对她出去玩，姜玖早就告知过他们寒假要去北方看雪的计划。

　　确定了时间，她把想法告诉宋一，宋一说可以，当即买下了两张飞机票。

　　-

　　第二天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姜玖发现小区门口摆放了结婚用的红色充气拱门，上面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字，非常喜庆。

　　这是，有人要结婚了？

　　姜玖往上扫了眼。

　　新娘：许思秋。

　　她看到了新娘名字。于是，她想：到时候来凑个热闹，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

　　当天晚上，孟美华带了盒喜糖回家。

　　“没想到芳姐的儿子就要结婚了，刚刚她给我塞了点喜糖，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婚礼，让我去凑个热闹，沾沾喜气。”孟美华道。

　　姜玖知道“芳姐”这个人，这是孟美华跳广场舞认识的，据说两人经常结伴一起跳舞，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两人能一起玩这么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芳姐”就住在孟美华楼下。

　　“小区要结婚的人是她儿子啊。”姜玖道，“那你要去参加吗？”

　　“在考虑。”孟美华道。

　　姜玖兴致冲冲：“去吧，顺便带上我一起！”

　　“怎么，你感兴趣？”

　　“反正在家也没事做，就去凑个热闹呗。”姜玖笑嘻嘻，“两家离得这么近，你和芳阿姨关系还那么好，不去说不过去。”

　　“而且——”她道，“你不去也要随礼吧，那还不如去，吃一顿酒席。”

　　也有道理，孟美华没多犹豫：“好，那我们俩一起去。就明天的事，你记得做好准备，不要睡懒觉。”

　　“好嘞！”

　　婚礼在一家酒店举行，装饰的梦幻美好，像仙境一样。

　　姜玖止不住东张西望，场所摆放了许多新鲜鲜花，散发着清新香甜的花香。

　　正欣赏着，她忽然与一个男生对视住。

　　——许斯年。

　　两人相隔很远，中间一些人时不时走过，姜玖差点要怀疑自己看错人了。

　　对方似乎也很惊讶，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会。

　　他身边站着很多大人，片刻后，他在一个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快步朝这边走来。

　　走近了，容颜更加清晰。

　　就是许斯年，真的是他。

　　“你怎么在这？”两人异口同声。

　　随即一起怔住。

　　许斯年拘谨笑了笑：“好巧啊……”

　　“是好巧。你也是宾客，来参加婚礼的吗？”姜玖问。

　　“结婚的是我姐姐。”

　　姜玖惊讶。

　　拱门上新娘的名字……

　　许斯年……许思秋……

　　“原来是你姐姐啊。”姜玖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缘分，“新郎是我家楼下的，离得特别近。”

　　“是吗？”许斯年笑道，“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姜玖看到了许思秋，和许斯年长得特别像，白白净净，看起来文静内向，身着白纱，化着美丽的妆容，露出害羞的笑容。

　　一步步由父亲带着走向新郎。

　　“你姐姐和你像是双胞胎。”姜玖对旁边的许斯年道。

　　许斯年作为新娘的亲弟弟，是娘家人，本不该和姜玖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但他还是坐在了姜玖旁边。

　　许斯年：“很多人都说我们像。”

　　姜玖笑道：“就算刚才没看到你，看见新娘这张脸，我估计也会发给你问问情况。”

　　孟美华坐在姜玖的另一侧，姜玖和她解释过，许斯年是她的同班同学，更是新娘的弟弟，所以两人坐一起聊下天。

　　孟美华对许斯年道：“你和九九是同学，现在你姐也嫁到了我们小区，那岂不是可以多来这里玩玩。你俩没事也一起看看书，学学习。”

　　“九九，你放假后在家不是玩就是睡，也要看看书。”

　　许斯年乖巧应下。

　　“妈——”姜玖听得头大，“我第一次听说邀请别人一起来看书学习的，好不容易放个假，就应该好好玩！”

　　饭桌上，孟美华竟然神奇地和许斯年聊了很多。因为他们发现有个共同爱好——喜欢打麻将。

　　姜玖惊讶：“你还会打麻将？”

　　许斯年不好意思道：“和我妈学的。”

　　孟美华开心：“那你可以来我家一起玩啊。”

　　孟美华、姜顺、孟丽华都是会打麻将的。春节期间，气氛到那了，好多时候他们都想搓一把麻将。

　　可惜缺个人。

　　姜玖死活学不会。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对麻将不感兴趣，不明白怎么这么多人喜欢玩。

　　总算遇到一个人会玩，孟美华邀请许斯年，让他有空来玩。

　　孟丽华现在还住在家里，只要许斯年来了，他们随时可以打一把。

　　许斯年：“我现在就可以去。”

　　孟美华眼睛发光，但还是不忘问：“可以吗，会耽误你时间吗？”

　　“婚礼结束了，已经没我的事了。我现在回家也是无聊，不如陪阿姨玩一会。”许斯年道。

　　姜玖来不及插话，两人已经愉悦地做了决定。

　　于是，三人并排往家回，走进楼道。

　　季甜甜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盯着看了会，然后握着手机离开。

　　有了许斯年的加入，姜顺、孟美华、孟丽华去了有麻将桌的屋子，个个兴致高涨，跃跃欲试。

　　姜玖去陪外婆说了会话，等外婆睡下后，又去观摩了一会四人打麻将。

　　实在看不出名堂，她也回卧室睡觉了。

　　醒来后，竟然已经天黑了。

　　孟美华在做晚饭，许斯年坐在客厅看电视。

　　姜玖愣了一下：“你还没走啊？”

　　厨房里的孟美华听到这话，忍不住到门口训斥：“你这话说的，人家小年陪我们玩了这么久，留他吃个饭都不行？”

　　小年，都叫上小年了。

　　姜玖忍不住咂舌。

　　果然，有相同兴趣爱好的人，就是容易建立友谊。

　　许斯年犹豫起身：“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孟美华连忙道：“不用不用，我都做了你的饭了。”

　　许斯年麻将打得很好，所以孟美华现在看他喜欢得不行。

　　许斯年目光移向姜玖。

　　姜玖：“那就留下呗。”

　　她笑：“我刚刚就问一下，又不是不欢迎你。”

　　“麻烦你们了。”许斯年又坐下了。

　　吃完饭，许斯年还想帮忙洗碗，被孟美华拒绝了。

　　又简单聊了会天，许斯年：“我该回去了。”

　　孟美华：“九九，你送送小年。”

　　“好啊。”

　　姜玖和许斯年站在电梯里，她笑道：“今天你和我妈他们玩的怎么样？我感觉你快把我妈收服了，她一直夸你玩的好。”

　　“阿姨人很热情，大家都很好。”许斯年笑笑，“我也算不上很厉害，只是今天手气好罢了。”

　　电梯叮一声，缓缓打开。

　　两人走出去。

　　砰！

　　猝不及防，许斯年脸上重重挨了一拳。

　　因为是晚上，很黑。旁边阴影处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两人都没有看到，没有防备。许斯年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戴的眼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啊！！……宋、宋一？”姜玖惊呼一声，想去扶许斯年，却猛地看清打人者的脸……

　　是宋一！

　　她震惊地说不出话。

　　然而现实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打的那一拳还不够，宋一揪着许斯年的衣领，再次一拳拳打下去。

　　宋一浑身充满戾气，眼睛发红，发狠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许斯年也不是没有反抗，只是他和宋一比起来，文弱了一些，哪里有反抗的资本。

　　许斯年鼻血都被打出来了，下巴被血浸染，这抹红刺眼无比，姜玖尖叫：“宋一你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宋一像一头发狠的野狼，疯狂撕咬对手，除非完全死亡，否则绝不罢手。

　　“别打了！别打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在宋一拳头再次落下的时候，姜玖扑过去，拳风在耳边呼啸，姜玖闭上眼，等待挨这一拳。

　　然而预料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姜玖睁开眼，拳头停在离自己一厘米的地方，宋一死死攥着拳头，青筋显露，皮肤泛白，而他咬紧后槽牙，通红的眼睛死死望着她。

　　他身体都在抖。

　　姜玖把他的手按下去，“宋一，你怎么了？”

　　宋一眼睛更红了，愤怒和委屈两种剧烈的情绪在他胸腔叫嚣。

　　姜玖感受到了。

　　但眼下，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她转身，小心地把许斯年扶起来，他的脸青紫红肿，鲜血糊了一脸，整个人被打的触目惊心。

　　许斯年看她一眼，想说话，却晕了过去，倒在她怀里。

　　姜玖被吓到了：“许斯年！许斯年……”

　　“我打120，你忍一忍，我现在打电话……”

　　然而摸遍全身，没有手机。

　　下午睡觉的时候，姜玖给手机充电了。睡醒后到现在，她都没有看过。手机依旧放在那里。

　　“宋一，你快帮我打个120！！”她急的冲宋一喊。

　　而宋一看着她怀里的许斯年，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听到姜玖的话，他反而被刺激到了。

　　咚！

　　宋一一把从姜玖怀里扯过许斯年，将人不客气地丢在地上！

　　许斯年身体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做什么！！你疯了吧？宋一你是不是疯了？！”姜玖对宋一大声喊道，“你难道要弄出人命吗？！”

　　宋一却盯着地上的许斯年，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像真的在看一个死人。

　　“死了最好……”他癫狂道。

　　姜玖整个人惊恐得不行，从许斯年口袋里找出他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了锁，立马给120拨电话。

　　宋一看到了，想阻止：“你为什么要救他？”他伸手，一副要从她手里夺手机的模样。

　　啪！！

　　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宋一脸上。

　　姜玖瞪着他：“我告诉你，现在别靠近我！”

　　宋一被打的头偏过去，碎发散落，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救护车来了，姜玖协助护士将许斯年抬上担架。然后，准备随救护车一起离开。

　　宋一倏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我和你一起去。”

　　姜玖使劲挣脱。白皙的手腕出现一道红痕，还是没有挣脱开。宋一的力气太大了，仿佛能把她骨头捏碎。

　　不能继续耽误，姜玖咬牙：“你最好别再动手。”

　　宋一眼睛黑的像深渊，此刻怒火、戾气、阴鸷一起散去，只剩下一片死寂。

　　而脸颊的巴掌红印格外明显。

　　他一声不发地跟着姜玖坐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医生给许斯年处理伤口。

　　姜玖在外面等待，而她终于有机会和宋一好好聊一聊。

　　“你今晚发什么疯？”她问。

　　姜玖和宋一保持了一点距离。今晚他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她还有些后怕。看他，就像看洪水猛兽一般。

　　宋一往前迈了一步，姜玖立马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满脸警惕。

　　宋一身体顿住，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看她。

　　姜玖不认输地瞪回去。

　　静静的，好一会，宋一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张照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薄唇轻启：“解释。”

　　姜玖一脸迷茫地看过去，表情一怔。

　　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姜玖、孟美华和许斯年。

　　是三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回家的画面。

　　姜玖在两人中间，因为孟美华和许斯年在说话，所以头都偏向了姜玖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照片拍摄角度问题，许斯年看上去和姜玖离得特别近，非常亲近。像是亲密地贴在一起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