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扒拉我》狐言乱与

8、坐大腿

　　张齐其脑袋一格一格继续往后转，猛地对上了桑伊看死人一样的冰冷眼神。

　　张齐其：“……”

　　关宸还在一旁幸灾乐祸，调子拉得老长：“你说你惹他干嘛。”

　　张齐其飞快转回身，想了想，又抓着椅子往前挪了两步。
　　坏了，新来的大佬比狗比还吓人。

　　桑伊收回视线，胸膛起伏两下，终于泄气妥协：“不撕。”
　　关宸：“真不撕？”
　　桑伊：“你有完没完。”
　　关宸：“得不到确切答应，我不放心。”
　　桑伊啧了声，道：“真不撕。”

　　关宸腾手用小指勾住桑伊的另一根小指来回摇了两下，道：“那可就说定了，拉钩上吊不许变卦，骗人的是小狗。”

　　狗尼玛。桑伊心里骂了声，嘴上不耐烦道：“行了吧？”

　　关宸见好就收，放开了桑伊，桑伊甩了甩被攥得发麻的手，拿过笔记本开始看新闻，手中边记着新闻纪要。

　　关宸想到那瓶牛奶味的沐浴露，笑了笑，嘀咕道：“可不就是小狗，居然骗人。”
　　桑伊没听清，但隐约感觉关宸嘴里没什么好话，他瞟向关宸：“什么？”
　　关宸轻咳一声，道：“没什么。”

　　在桑伊狐疑着偏开目光后，关宸也拿出了笔记本，跟着看起了新闻。

　　“9月25日消息，为依法打击整治医药黑产链，坚决铲除医疗界毒瘤，公安部联合安全卫生局自8月1日起部署开展为期五个月的‘斩链’行动，如今已取得阶段性成效。
　　据江城公安通告，‘909特效抑制剂’重大违禁品犯罪案已成功告破，在逃6名犯罪嫌疑人悉数抓获归案，此前因该犯罪团伙恶意捣毁服务器硬盘磁头，导致大量交易数据丢失，现经司法鉴定解析，交易数据已全部恢复，后续将根据购买记录追回违禁药品，集中销毁……”

　　“刺啦”一声，笔尖失去控制，斜擦双线格而过。
　　墨痕力透纸背，恍如一根锋利细针，刺得桑伊心口急停一瞬。

　　“江城这事闹的动静可真不小，都轰动全国上下了。”前边张齐其摇头啧啧。

　　闻言，白力龇牙咧嘴地压着声道：“听我爸说，江城黑产弄出的特效抑制剂有致瘾性，不少人因为这事儿揭露后买不到这要命的抑制剂，受不了身体疾病和药瘾并发的痛苦，自杀了。”

　　“啊？！”张齐其哑然瞠目，“这么恐怖？！”

　　江城黑产打着能治疗一切信息素类疾病的幌子，推动所产特效抑制剂流入了灰色市场，促成隐蔽交易。
　　此前关于该特效抑制剂的广告总能钻到人们视线所及的缝隙，或是网页弹窗，或是短信链接，更或者是随机打开一个平台软件，很可能手指还没动，系统就会自动跳转到特效抑制剂的推销小视频，堪称无孔不入。

　　看的人多了，自然会有人好奇尝试，尤其是被信息素类疾病折磨许久的患者，更是将之看作救命稻草，加上致瘾性的“留客”效果，江城黑产逐渐积累出庞大的客户群体，累计交易金额高达数亿，震骇全国。

　　听到白力的话，张齐其不可抑制地感觉到毛骨悚然，毕竟这东西的客户群体如此庞大，说明自杀的人只多不少。
　　而白力的父亲是一名在职刑警，对这方面情况的了解自然比普通民众来得多，能从白力口中得知的消息，张齐其心知不会有假。

　　白力用力点了下头：“因为死了很多人，公安部担心这一隐情爆出后会引发社会舆情危机，引得全国人心惶惶，便将消息全面拦截封锁了，只选择性地给出案情进展，以此稳定群众。”

　　“我靠……”张齐其搓了搓发毛的脑门，纳罕道，“那、那现在数据也都恢复了，顺着记录找到其他受害者，应该是能及时遏制这种情况，少死点人了吧？”
　　白力脸皱了皱，道：“应该吧。”

　　“唉……”张齐其叹了一声，义愤填膺道，“这些谋财害命的黑产，就该通通抓起来，拉出去枪毙!”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嗓门跟着放大，这声一出，直接响彻整个教室。
　　张齐其后知后觉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他梗着脑袋，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本以为又要被纪律委员教育一顿，没想到其他同学跟着应和了起来。

　　“最好打成筛子！”
　　“支持！”
　　“赚了那么多人血钱，居然也用的安心。”
　　“原本还觉得医疗行业干干净净，都是救死扶伤的天使，没想到也这么黑。”
　　“人性丧失，道德败坏！”

　　“安静安静，新闻时间，不要大声喧哗。”等其他人吐槽够了，纪律委员才不慌不忙地出来维持纪律。

　　关宸好笑地看了会儿热闹，偏头对桑伊道：“说起来，我本来打算去江城找你的，还没开始动身，你就转来了，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嘴巴少贫点会死么。”桑伊从波动情绪中抽离出来，顿了顿问道，“找我干嘛。”
　　关宸道：“找找某位好心把我送进医院的小可爱，来个以身相许，以报答救命之恩。”
　　桑伊一听，脸瞬间黑了，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关宸：“你看看我的拳头可不可爱。”
　　关宸闻言，视线不由飘向了桑伊搭在桌面上，一左一右攥得骨节劲突的拳头：“……”

　　很快，新闻时间结束，课间休息铃声打响的瞬间，桑伊便站了起来，屈指敲了两下关宸的椅背，道：“让让。”

　　关宸没动，仰着脑袋望着桑伊，挑眉：“又去厕所偷喝？”
　　“……”桑伊气笑了，威胁性举起拳头在关宸眼前晃了晃，“你让不让？”

　　“让，让。我让还不行么。”关宸挪着凳子往后腾出空间，两条大长腿往两边大马金刀一岔，懒洋洋道，“不要总是对人家这么凶嘛，我这么脆弱，碎了怎么办。”

　　桑伊沉默一瞬，抬脚一踹，暴力合上关宸故意岔开的腿，然后轻轻松松往外一跨，嗤道：“碎成渣了都没人理你。”
　　关宸：“……”

　　等桑伊走出教室，关宸才失笑一声，他舒展着身体，随意将左手搭在了桑伊的椅背上，目光转向窗外，欣赏着秋风下簌簌飘动的黄叶。
　　两秒后，关宸的视线慢慢往回转，停在桑伊忘记合上的笔记本。
　　停在了一条突兀又锋利的黑色线条上。

　　关宸倾身凑近，将这条墨痕看得更为清晰。
　　只见墨痕横切“剂”字的立刀旁而过，失控划出一道笔直的墨线，尾端紧急刹车，擦破了纸面，留下星点细碎的纸屑。

　　桑伊回来时，上课铃声恰好打响，他赶在生物老师来之前，快步走回了座位边，见关宸自然地合着双腿，腾出的空间也足够，桑伊稍微有点满意。
　　桑伊往里跨了一只腿，正要跨第二只，胯底下两只大长腿忽然打开，撞得桑伊一个不慎，往一边歪去。

　　妈的，满意早了。

　　一支强劲手臂捞住了他腰肢，稳住他身形，桑伊控制不住坐在了关宸的大腿上，同时一道含笑欠扁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摔倒了怎么办，还好有我在。”

　　还好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然下一秒你就得跟这个世界say goodbye！

　　桑伊心里破口大骂，怒发冲冠之下全然失去理智，完全忘了现在这个姿势有多糟糕，一只手用力攥住关宸的衣领，冷愠道：“关宸你特么……！”

　　“诶诶！后面两位同学在干嘛呢？公共场合不要搞七搞八！”

　　“……”
　　“……”

　　6班同学全体都有，根据生物老师的“指引”齐齐看向某个角落。
　　下一秒。
　　全体发出哄笑。

　　“公共场合就玩这么大！”
　　“恩爱躲着点！照顾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啊啊啊啊啊拍照干嘛！愣着啊！”
　　“咻~~”
　　口哨声也凑上了热闹。

　　场面有点乱，影响不太好，生物老师赶紧将课本卷成筒状敲了敲讲台，忍笑道：“好了安静，你们是打算把教室掀了不成？那两位同学也赶紧坐好，要打闹下课再打。”

　　桑伊羞愤难当，忙不迭起身跨回自己的座位坐好，余光见某个欠扁的家伙半点羞愧的模样都没有，气不过，伸手用力掐了把关宸的大腿。
　　关宸险些没“嗷”一声出来，痛得按住大腿狂揉，咬牙憋得脸都通红。

　　然而还是被生物老师发现了，她看了关宸两眼，担忧道：“关宸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不怪生物老师担忧，毕竟关宸身上的病情特殊，任课老师们也都有所了解，稍微有点差池，很可能就会危及到关宸的生命健康，自然是马虎不得。

　　关宸吐了口气，佯作轻松地笑道：“老师我没事。”
　　生物老师迟疑着，多观察了关宸两秒，见关宸脸上的涨红的确逐渐褪去，心头一松，道：“行了，好好上课。”

　　腿上痛感终于缓解，关宸偏头看向神色冷酷的桑伊，含泪委屈道：“同桌，你掐我掐得好疼~”

　　“疼么？”桑伊淡漠吐字，“下次改用锯的。”

　　关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