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摸白蛇了吗》笼风

208、卷草

　　房间里有股邱及说不出的异香，她努力想闻出这究竟是什么味道，但随着白明在她面前稍一挥手，邱及便再闻不到那味道了。

　　“刚刚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你要是知道这味道怎么来的，就不会觉得它好闻了。”

　　白明淡然说道，在铺满紫檀木的堂前停下，稍辨认了一番方向后就再拉着邱及往一边去。
　　这会邱及的注意力才再回到这房间里来，而在她跟着白明又走了几十步的样子之后，却是发现这庭院里着实有些古怪。

　　邱及清楚的记得她在外面看的时候觉得这地方不过也就几十步宽长，现在过了这么多步子却还没见到一个廊口和窗户。
　　路上墙壁两侧不时能看见各样栩栩如生的花草，邱及想要是仲寻云在的话或许能看出些什么，不过眼下她只能看出这些草药都是真的，而且像是刚采摘下的那般，不少花叶上还留有水珠，在她们走近时伴随着滑落于地。

　　越往里走墙壁上悬挂的各种药草色泽就越是艳丽，而且逐渐多了许多是用来炫耀的摆件，比如虎皮狼牙，又或是鹿角犀角这样各类在京城邱及都难搞到的物件。

　　这看得邱及很是想上手摸一下它们，但想到都不是自己的东西，这念头转瞬后便再没想过。

　　“怎么走了半天不见房屋？难道这里都只是木头通道？”
　　甚至不见这通道里有窗户，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人为何要住在这种地方，难道就不嫌闷吗？

　　“她故意这样修的，就是想展示下她那低俗的品味而已。”
　　“这话你该当我的面说，背后说我算什么本事？”

　　另一道女声传来，而她们所在的通道像是听到了感召似的，开始一点点像水一样化开，最后在邱及的目光中呈现出晴空高阳，再迈步的时候脚下也多了些柔软，稍低头就见绵延无边的青绿草地。

　　前后变化之大，让邱及不由得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却是只能见到伸向天际的无边青绿。

　　“怎么不见来时的路？”
　　“往回走一步就能看见，是个遮眼的小把戏而已，要是喜欢回头我也为你做一个再房间里放些你喜欢的东西。”

　　“倒也不用，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邱及没有多在这停留，而是瞧这远处另处唯一有着石头的地方，那石头上中间向里陷下，看起来倒是相当适合人坐上去，但就是缺了一个靠背。

　　然而走了这么半天都不见人，邱及多少还是来了些脾气：“夫人能不能直接让他出来？我已经不想再走了。”

　　感觉肩上莫名让人拍了拍，紧接着便是开始时闻到的异香自她身后旋起了小香风：“小姑娘这么着急见我，莫非是喜欢我？”
　　没等邱及先回身去，身旁的白明却是先一步挡在了自己面前，不等邱及先开口就听白明声音很是冰冷道：“你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又急什么呢？这年头不多的是三妻四妾的家伙，你家里那位有权有势，就是真多找了几个人又能怎样呢？”

　　从挡在自己身前的白明旁侧探出身来，邱及先是见她飘在空中，素玉般白皙的小腿顺着阳光的纹路滑落铺平在她的脚背上，如新出白笋的脚趾点落于草地上，随后才再落下了她身上片片缕缕的衣裳。

　　邱及这才更清楚地意识到此刻艳阳高照的天气，但再看向面前这位在向自己眉目传情的姑娘，邱及觉得她多少都穿得太过清凉了些，而在她腰侧的衣裳更是被裁开露出大片的肌肤，让邱及都不知道往后还要不要往她那看过去。

　　“这位就是我们要见的人？”
　　“嗯。”

　　白明面色相当阴沉，对这位面上只是笑着的人并没有好感：“不请我们坐下？”
　　“请，当然要请。”她笑着随意点指向三人中间的位置，草地上便长出了可供坐下的石制桌椅。

　　邱及看着这貌似从地上长出来的桌椅，实在忍不住向白明问道：“这是障眼法吗？”
　　“不是，是真的，坐吧。”白明扶着邱及坐下，自己则是与对面那人同时对面坐下。

　　气氛是相当尴尬，两人一个冰冷着脸，一个笑盈满面，在让不知从哪走上来的门童为她们上茶之后，邱及就先开口向她问道：“不知道姑娘该怎么称呼？”

　　“这声姑娘我听着可真是舒服，小妹妹要是愿意的话叫我姐姐也成。”
　　莫名的，邱及感觉脑袋一沉，便是如她说的那般开口道：“那这位......”

　　白明适时开口将邱及的精神给拉了回来：“她姓涂名青，你直接叫她涂青就是。”
　　虽然邱及意识到刚才自己不太对劲，但实在没有精力多想什么：“哦。”

　　邱及感觉出来自己夫人对面前这人是完全没有一星半点的好感，也就没有主动多说什么，静看着白明盯着涂青，片刻后才听见涂青先开口说道：“妹妹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不用太多顾忌你身边那位。”

　　是有很多想问的，在涂青这么说过后邱及也是再开口问道：“不知道涂姑娘和我家夫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可就是一个多月前了，那时候你们刚下船我就知道你们，然后在晚上抽空去和你夫人见了一面。”

　　那认识得可是有些早了，不过夫人并没有与自己说过与她相关的事情，邱及望向白明，后者神情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在涂青之后也是点头对自己说：“她很危险，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妖怪。”

　　白明这句话让涂青是相当不高兴，红胭的唇向下弯了嘴角：“明明都是求仙问道的人，你怎么就不是妖怪？”
　　“这问题的答案你该很清楚才是。”都懒得多理会涂青，白明只向邱及继续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她吧，她在这呆了有快两百年，你母亲的事情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

　　这让邱及心脏不由得鼓动起来，在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心情后，邱及便向涂青问道：“涂姑娘，我想知道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她叫夏明平。”
　　“唔，是有些印象。”涂青边看着邱及边笑，然后不往后多说，只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目光瞟到她腰际随着动作露出的小腹，看起来如云般轻软，而且在她胸口的那半块布也是随着她的动作渐渐往上露出些她本看不见的地方。
　　邱及和白明两人一同偏向别处看，这倒是让涂青忍不住再笑起来：“你们两个还挺好笑的，我身子难道就那么不堪入目吗？”

　　“涂姑娘，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难道你还想让我们看？”
　　“这有什么的，我在这地方一个人住了快两百多年，有人主动来看我，这光是想想都让我觉得高兴。”

　　等余光瞄见涂青再把衣服放下之后，两人再又齐刷刷转头回来。
　　看到邱及目光中对自己回答的无比期盼，涂青也是笑着将双手打开在石桌，在邱及一时不解的目光中解释说：“邱妹妹，既然想要从我这里问出些什么，那总要拿东西来换才是。”

　　涂青说着便在左手上幻化出了邱及的身影，只是在收回手的时候再将其捏碎于手心。
　　破碎如白沫的气洗过涂青的面容，她脸上也是再不见先前的亲切，转而生出一种无边的贪婪，舔舐着自己的口唇盯着邱及：“妹妹能拿什么来跟我换呢？”

　　邱及这刻终于看明白她是什么动物修行而成的了，想来她原身该是一只狐狸才是。
　　与涂青目光对视，邱及再一次坚信心中所想，但考虑到她要自己支付的代价，邱及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是能拿得出手来满足她的。

　　白明对此刻涂青的目光相当不喜，而她此刻威胁般的话语更让白明不爽，当即便打断两人的谈话：“你要是敢不说，信不信我把你这地方给拆了？”
　　心念与气齐动，霎时间便让这方空间卷起狂风，青草上好似卷浪翻涌，随后邱及看着它们在远处急急打了一圈后便于涂青背后直冲向她。

　　顷刻间涂青身上的衣带就随之狂舞，可她面容上却是恢复了先前那般的亲切，左手向后探去，右手手心依然朝上放在石桌上：“小白蛇，这是何必呢？”

　　听她这般唤自己，白明难得真真动怒，面额上横生二三青络：“我叫白明！把你那张嘴给我收起来！”
　　涂青置后的手轻易化解了那冲向她来的气，而伴随着狂风飘来的青色衣带却是近乎到了邱及面上，片刻后再才让涂青收了回去。

　　眨眼后邱及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涂青身上，在她身上各处无风自动，为涂青重新打理好了身上各处衣带，让她重新变回了先前的那随意模样。
　　涂青脸上也在此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放回到胸前的左手上显露出了一条白蛇的身影，再将其半举向前一个小臂的身位展示给白明看：“不，你叫白——明——仙！”

　　狂风止息，涂青手上的白蛇伴着她翻手而下再看不见，也是让白明重新回过神来。
　　邱及心里隐隐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看见白明面容上竟是流露出了一时的呆滞，邱及即可便是拉起她说：“白明？！我们该回去了！不在这坐了！”

　　跟着邱及的动作就要起身，但白明只一瞬就再反应了回来，按住邱及的手重新坐下：“不，邱及，先问问你想知道的事情。”
　　见拉不动她，邱及只能再坐下，可这时再看着涂青伸在石桌上的手心，她却是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涂青也是恢复了先前那亲切的模样，看着邱及笑说：“那么妹妹想问我什么呢？要是照我所想，你会问我的事情我可是都知道的。”
　　她在笑，却是让邱及身后再一次冷到近乎发抖。

　　邱及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可她却是觉得这刻仿佛是对她的审判一般。
　　但又要审判她什么呢？

　　邱及完全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