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摸白蛇了吗》笼风

144、连雨

　　雨水不歇，已有五日。
　　融雪居庭院里那条小河在低处已经浅有涨过岸边的势头，邱及在窗边估摸着要是还不放晴的话，再过几日自己或许就能看到庭院里涨水变成一块小湖了。

　　只是邱及这个想法实在多虑，这浅河一路向东边地势低洼之处而去，就是涨了再多也不会在她自己的庭院里留着。

　　“小姐，您还是披件衣服吧，这些天雨水不止，还是有些凉的。”
　　看着似云手里拿着的那件披衣，邱及点头后似云就走上前为小姐披上，然后问一会是否要下楼用膳。

　　邱及没答，只问夫人她这会去干什么了，难道又是去市坊看石头了？
　　虽然猜到大概会是如此，可从似云口中听到还是觉得意外：“秋朗有没有和你说过别的什么？”

　　“小姐，夫人她每次去过市坊之后就回来了，秋朗好多次想去外面走走夫人也都没让她如愿。”
　　邱及听着似云和自己说着些关于她们出门的事情，同时也走下楼打算用膳。不过在到了楼下刚一转身，邱及就看见右边一角放着些刀剑，大概有五六箱的样子。

　　邱及走近在看过那些近乎崭新的刀剑几眼后就向旁边候着的人问：“这是夫人搬回来的？”
　　“是，夫人说等您起来了，可以选些喜欢的，到时她一并带去市坊让人雕刻。”

　　这估摸着有一臂长的刀也行？邱及将立着的一柄长刀拔了出来，刚想立在自己身边看看它具体高到自己哪里就被似云出言打断：“小姐！您这样实在危险，还是交给我吧。而且夫人也只是说让您选些喜欢的，没让您这样拔出来。”

　　在从小姐手里接过刀柄后似云就将其和剑鞘一并收了起来，在发现小姐目光还黏着在她手上的刀上后似云也是没让小姐再拿过去：“小姐，您先好好看着，等晚些夫人回来和她说就是。”

　　看似云这样邱及就只好有些不舍的收回了目光，不过在看到里面还有流星锤这种东西之后她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下 ，继而就略过想找些其他好看的刀剑。
　　可是邱及在想到自己老哥收到一个玉制的流星锤当作礼物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玉石邱及还是在心里默默把这个东西给记了下来。

　　其余的刀剑邱及就选得中规中矩，她模糊的记得自己老哥佩刀的样式，在选了相近的之后就回到桌上用膳，同时也让下人去看看这间院子里的排水现在是什么情况，免得到时候院子里真成了一个湖。

　　“小姐，府上送来了一本账目请您过目。”
　　齐秦在晚些时候将府上下半年预期的账目送了上来，闻言接过后邱及看着这崭新的本子就知道里面的字迹肯定也会是同样的干净，但这会她实在不想多看，毕竟这账目上面全是些数。

　　看旁边的齐秦好像没有走的念头，邱及突然就有了个想法：“齐管事，你应该会看账本吧？”

　　“学过一些。”
　　“那你来帮我看看这个账本上有没有什么纰漏。”

　　“小姐，这样的事情交给似云姑娘会更合适些吧，我现在只是融雪居的管事。”
　　贸然接受别人府上的事情，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自己很难逃脱的了干系。齐秦只想自己能安安心心当这间院子的简单管事就好，不想招惹上别的什么。

　　早先就猜到她会拒绝，但邱及也并不想就这么放弃，只继续开口说：“当然不会只有你一个人，似云秋朗会和你一块。我对这个事情懂得不多，你只要配合她们让我快些看到结果就好。”

　　“小姐，您说笑了。这京城里只要稍加打听都知道您是位全才，账目的事情听从邱府里出来的人说小姐您更是一把好手，怎么能说是懂得不多呢？”

　　被相当无情的揭穿了呢。
　　邱及脸上不失体面的笑着，心里想这下可有些麻烦了，这要是再说下去齐秦这家伙肯定会猜到自己想让她去自己府上干活的真实意图，那样可就会有些麻烦了。

　　“那还是我自己看吧，不过齐管事想来在算账上的功夫也该不差才是。”
　　“小姐说笑了，我作为管事还算尚可，要是再加上算账可实在技不如人。”

　　齐秦只是推辞，对此邱及也只是笑了笑就没再和她说什么。在又看了会庭院里的水幕后，邱及最后还是翻开了账本看起来。

　　在市坊里的白明看着桌面上切出来的石头，玉石的部分这些天基本都已经打磨了出来，此刻从小到大依次排开在桌上，只是品质都实在算不上太高，但想到足够做刀剑白明就觉得无所谓了。

　　而秋朗在旁边则是看很难回过神来，毕竟就是小姐也从没一次性切开过这么多玉石出来。

　　“白夫人，你看切出来的就这些了，其余的料子实在不堪入目，我这边就没有呈上来。”
　　“你这边没有其他的好玉了吗？”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拿了些，但白明并不想往深了追究。

　　掌柜的眼见这一关过去，心里底气也是多了些：“有许多，小人就是干这行的，怎么会没有呢？”
　　“那就拿些过来看看，我想打个小玩意。”

　　在看到这个掌柜的把他所谓的好玉给拿近来的时候，白明不由得想是不是每一家古玩店都喜欢把真正的好东西给藏起来，现在台面上这些虽然是不错，但是相比他藏在柜房里的那些实在不够看。

　　而且这些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放在手上实在小了些，捏在指尖一比还没有指甲盖大。
　　白明记得邱及腰间那块有半个掌心大小，怎么也得送那般大的才行。

　　掌柜的见白明这般也并不意外，只让自己家小孩把桌上那些从哪拿的放回哪去，然后再向白明道：“白夫人，我店里还有的那些可都是不流市坊的精品，放外面可都是几十年才能见到一眼的美玉啊！”

　　并不着急找人去拿自己其他的玉石，掌柜只笑着侧过身来，打算和这位白夫人好好说道说道，手上也拿过自己的茶盏，想着随便糊弄几个故事把自己手里那几块玉石的价格给抬高些。

　　白明不想和他多花时间：“那就拿那些过来。”
　　“不是我说，白夫人，那些美玉光是拿出来看上一眼都是损耗啊。”轻合着茶盖，掌柜的继续得意且自豪地说着些他心里想了许久的话术：“要知道那些美玉我平日都在阴柜里养着，平日连光都不见，就是为了效仿它们以往长眠于地下的状态，这样才能让它们在玉质之上长玉，也会让它们更显得好看，油润。”

　　秋朗在旁边埋着头听这个和小姐一块买了十几年玉石都从没听过的故事，觉得这掌柜的脑子属实是有点毛病，要是小姐在这他敢这样说回头小姐就要喊人来把他扭送都官府去问问他平日是不是都说这一套来骗人的了。

　　白明确实不太懂玉，但在感知到那柜子里几块玉石并没有长过后也就知道他是装模作样地骗自己了：“你偷拿了我开出来的玉石，我不说你，这会你又来和我讲笑话了？”

　　站起身没有想多留的意思，在转身离开前白明放下话说：“这件事情回头府上会另有人来和你谈的，不过也可能不是，毕竟府上这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过我想他们不介意把你这也一块处理了。”

　　掌柜的只当白明是在说笑，而且她还有玉石放在自己这里，所以见白明起身他也是不太在意。
　　等眼见白明就要走远，在他手上依然拿着茶不慌不忙地高声道：“白夫人才是，我家可是和上面有些关系，并不多怕您这一套的。”

　　追着目光看这位白夫人走远，他这才放下了一口没喝的茶水。虽然都说民不与官斗，但自己上面可是认识英国公的人，量邱府这位也不敢乱来。

　　话说这位白夫人是邱府上哪位的呢？
　　掌柜的这些天实在摸不着头脑，他不认得秋朗，同样也不认得白明。去邱府按照名单请来的人对这件事情也是闭口不谈，嘴巴严的像是家里人被威胁过了一样，花钱都撬不开口。

　　思来想去掌柜的还是觉得应该不算什么大事，他猜多半是齐国公底下哪个义子或是徒弟的夫人，是想在晚些时候给那位姓邱的小姑奶奶送上件贺礼才来这大张旗鼓的找玉。
　　毕竟谁都知道齐国公那位小女可是把金银细玉喜欢的紧，回头自己要和邱家的人接触，说不定也能借着这位夫人的理由在别人生辰上送个贺礼，好让那邱姑娘多记着些他们家招牌。

　　觉得这个想法是极好的,掌柜的于是马上就又唤了自己家小孩出来,让他去打听下这些天邱家这些天有没有说要给邱姑娘贺生的动作。

　　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大着眼睛,手指着自己满眼困惑地看着自己老爹问：“我？爹，人家姑娘我怎么可能见得到呢？要我说咱们还如对刚刚那白夫人客气些，让她来给我们推荐条路子，这还靠谱些。”

　　掌柜的听到后只一脚踹在他腿上道：“让你去就去，打听不到就多打听几天，你小子不是以前喜欢往外跑吗？这会让你去你又不去了？”
　　假装做势要打，把孩子吓得一蹦一跳往前堂跑，见老爹没追上才躲着在门旁边喊着道：“爹，你还是自己去找白夫人赔罪吧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家一条路子呢！”

　　“你懂什么！那人一看就是不懂货的，我不在她们身上多要些钱，难道手下的人靠你个娃娃来养吗？不去打听就赶紧滚去念书，别在这碍着我做生意！”

　　在把自己家熊孩子赶走之后，掌柜的想想还是让自己手下机灵的人去找些普通的玉石送去，免得让这位白夫人到时候真记恨上他，否则的话使些小绊子给他那才是相当恼火的，而且这样他也不好去找头上的人求救，毕竟那样只会当他活该。

　　而另一边秋朗在上了马车后立马就为夫人愤愤不平地说道：“那家掌柜的明显就是糊弄夫人，回头我就去找人把那家店给拆了！”
　　听秋朗这么说，白明只平静地同意了她：“那这样的话，你晚些就带人过去把那家店给拆了吧。”

　　秋朗瞬间就又焉了气：“夫人，你知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知道。”

　　要是小姐这么说的话秋朗现在多少也会挽着小姐的撒娇，但面对着夫人她实在做不出这种事：“那夫人现在怎么想的，总不能任由那掌柜用这种话来耍我们，而且您要给小姐准备的东西也还在那家店。”

　　“晚些几句话就能搞定，你不用担心太多。”
　　此后白明也不再多言，静默的听着马车外逐渐稀少的雨声，片刻后才问秋朗：“你平时不是说想出去玩吗？这会雨停了，你想不想去逛逛？”

　　“这......”秋朗在夫人面前实在没有平时那般活泼，尽管夫人说的确实是秋朗一直以来想的，秋朗也没立刻答应：“夫人，晚回去了小姐要说的。”

　　白明听到她这么说也明白了：“恰好我也想去给她带些东西，你和我一道吧。”
　　“都听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