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支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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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夏天就进入了尾声。
愁这个暑假为了陪凑一起练习，对家里以需要静心准备升学考为理由，没有参加长途旅行，而是留在了琴叶县。
凑也是同样的。一方面是为了兼顾复习和弓道练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前储蓄。
自从凑的母亲去世了以后，鸣宫家的经济来源只剩下凑的父亲的那份收入。虽然那也足够他们父子俩人平日里的生活开销，但毕竟私立桐先是县里闻名的高校，光是学费和校服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为了攒够高中的学费，也为父亲减轻一些负担，凑平时都习惯省吃俭用，也很少会参加高消费的活动。
两人暑假都留在了县里，凑反而自得其乐。除了周末的练习，若是平日里天气不错，愁也有空闲的话，凑也会叫上愁去弓道场里加训。到后来，就连草太偶尔碰见愁和凑，都会忍不住称呼他们俩为“弓道笨蛋”。
通过不断的训练，凑的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按照小雅哥给的笔记里的提示，凑从徒手射法*开始练起。等到动作确认得差不多了以后，他又开始进行了橡皮弓射法*和握弓练习*，以此来巩固射型。
偶尔在他们练习的时候，西园寺老师会来到道场，对他们的动作给出一些简单的指点。愁很喜欢这种氛围，这让他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和凑刚开始学习弓道的那些时光。
“不发射法？”
中场休息时，凑和愁一起坐在道场边，一边吃着愁从家里带来的高级和果子，一边翻阅着小册子查看下一步的训练方式。一阵凉爽的风拂过，将院子里开始泛黄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凑指着书页的一角问道：“从来没见过的训练方式啊？愁有听说过吗？”
“以前有听人略微讲过。这种方法是需要射手将箭搭在弦上拉弓，但是只是维持会的姿势而不放箭，等过一阵子后再慢慢倒回动作。”
“听上去跟握弓练习有点像啊，但是搭箭的话不是挺危险的吗？！”
“书上面写了，对着矢道和标靶那边的话就没问题。一定的紧张感同时还能提升射手的专注度，这种训练法似乎对掌握呼吸节奏和维持会的状态很有效果。”
“真的吗？”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感觉凑在行射时的呼吸节奏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最近会的时间也慢慢变长了不是么？”
愁和凑习惯了在每一次训练结束前都认真地做一次标准行射，以此来检验训练成效。久而久之，这就仿佛成了他们结束一天的某种仪式一样。
“会确实是变长了，但是就是中不了靶。”凑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别急，一步一步来就好了。对了，凑，你看看这个。”愁指着书册后一页的内容说道，“这里提到了，还可以尝试着在会的时间比较久的射手身后一起拉弓。要不要试试看？”
“好啊！那我这次站在愁的后面好了。”
为了防止放箭的声音影响到凑，所以愁打算也陪着凑一起进行不发射法的练习。凑拿着弓和箭站到了愁的后方，看起来有些愣神。
“怎么了，凑？”听到身后显得过于安静，愁转过头向身后的凑询问道。
“……嗯？没什么，我们开始吧。”
凑回过神来，连忙开始备弓。见凑已经准备好了，愁于是重新调整好姿势和呼吸，开始慢慢地举弓、引分，大三后弓弦被拉满，达到了会。
不发射法的要点是维持好会时的姿势和呼吸，一直保持到要换气的时候，再慢慢地将拉开的弦收回去。愁将箭矢对准标靶，耳边是弓弦与洒在弽上的防滑粉互相摩擦时产生的“吱吱”声。不一会儿，身后也传来了凑引分的声音。
正如愁所说的，凑在掌握了正确的呼吸节奏以后，会的时候也变得更加专注了。将弓弦拉满以后，他绷紧腹部缓慢地呼气。直到感觉快要维持不住姿势，箭就要离弦而出的时候，凑才慢慢地收拢双臂，将弓放下。几秒钟后，愁也同样放下了弓。
两人就这样重复地练习了好几次后，凑突然开口道：“愁，我们可以现在试一次行射吗？”
“好，那我们换位子吧。”
“不用换了，这次我想站在愁的后面射。”
早已习惯了每次都站在凑的后方的愁听到了这一句话后，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留在了原地。他背对着凑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现在凑正站在我的身后，注视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我一定要向他展示出来，属于如今的我的完美的一射。
从足踏开始，愁依照射法八节的步骤开始行射。弓弦拉满后，愁对准着远处的标靶，耳边再次响起了“吱吱”的摩擦声。寂静中，愁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后方也传来了同样的声响。
几乎是紧随着愁的动作，凑也已经举弓引分，此刻正将箭矢对准自己的标靶。
二人同时进入到了会的阶段。
一阵柔风拂过矢道，吹动了他们额前的发丝，却没能让他们的身体产生一丝一毫的晃动。
这无与伦比的专注度，仿佛此刻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
“喀！”“喀！”
两声清脆的弦音接连响起，不久后，安土一侧也传来了的音。愁收回了弓，视线忍不住投向了凑的标靶那边。
箭矢毫无倾斜地插进了靶中。
自从凑的早气改善以后，他的中靶率就大幅下降了。平日的练习里想要尽量维持好射型，但是射出去的箭矢却总是连安土都到达不了。方才的那一箭，是凑这段时间练习以来第一次中靶。
维持残心的凑看了眼自己的标靶，转回了头来，就看见愁在对他浅笑着，像是无声的祝贺。
凑笑着说道：“这一射还是多亏了愁啊。”
愁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可能是因为站在后面能看到愁的动作吧，莫名地就产生了一种不想败下阵来的心情，只想着要尽力达成最好的一射。”凑歪着头，用手指抓了抓脸颊，“说起来，今天站在愁的后面我才意识到，愁真的长高了好多啊。”
“是吗？”
“是的啊！跟我以前看到的愁的背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明明以前我们俩的个头差不了多少的。”凑像是有些闹别扭似的说道。他走到道场后方，将弓放稳后，转过身对愁接着说：“愁也知道的吧，自从我们加入桐先、开始组队以来，我一直都在大前的位置。”
“嗯。”愁也将弓放好后，接过了凑递来的可乐，两个人在阴凉处背靠着墙壁站着。
“所谓的大前，就是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带领着整个团队的人物。因为眼前没有别的人的身影，自然也就不会太在意别的事物和变化。久而久之，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拉弓的错觉。就连县大赛上早气发生的时候，我也只想要躲得远远的，一个人为此烦恼。”
“并不是一个人。”愁毫不犹豫地接道。
凑点了点头。“现在的我已经明白了，在我的身后，有愁，还有静弥。正因为有你们两个在我的身后，身为大前的我才能一直心无旁骛地射箭。实际上，这一次我能顺利地纠正早气，也是多亏了你们的支持。”
凑快速地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愁，有些惭愧地抓了抓头发。
“我都已经退部了，现在再来说这些好像也太晚了……我也是刚刚听到愁的弦音，突然有感而发。”
愁看了眼手里的瓶子，将里面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
“不晚。凑不是决定好要回来的吗？”
“嗯。愁说的对。”
天黑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早，见光线已经开始变暗，愁和凑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愁走到安土一侧，将标靶取了下来，准备在临走前把靶子洗净晾晒，以便之后来的人能直接换上新的靶纸。他拎着两个靶子走回道场，就看见凑收拾好了背包坐在地上，手捂着左侧腹沉思着。
“伤口还会痛吗？”
没有留意到愁的脚步声，凑抬起头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正在拆卸着靶纸的愁，说道：“不会了。我前一阵子也去医院复诊了，静弥的爸爸检查了以后也说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愁开始用清水洗去靶子上残留的糨糊，“凑是在担心着什么吗？”
“也不算是担心吧。我只是在想，弓道部最近怎么样了？愁最近有回去看过吗？”
“从这学期我引退了以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了。不过应该还是与以前一样吧。”
“毕竟我退部得比较突然，当时的状态也不好，也没来得及好好地跟部里的大家道别。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愁将洗净的靶子一一摆好后，用手帕擦干净了手。
“没关系的。只要大家都还坚持着在弓道这条路上继续前行，总有一天还会再相见的。”
凑愣了一下后，笑出了声。
“哈哈，确实是呢。”凑朝愁伸出了一个拳头，“那愁再等我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我等你回来。”
愁也伸手握拳，与凑的拳头轻轻相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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