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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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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铭看陈香蒲摆了一周的地摊。
有时候远远看,有时候开车路过,有时候会假装路人,戴个帽子经过。
陈香蒲一次都没发现,每天照常摆摊。
周颂铭帮她计算过,一天大概能卖出15张碟,周五那天,遇到一次城管。
他想上去帮忙的,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又被她怼一顿,他也不至于犯贱到这种程度。
有一次回来,他觉得胸口闷,想找人聊聊天,就去了姐姐家里。
周颂娴难得见他,给他削梨,又给他递饮料,拿他当小孩子宠着。
“我吃过饭了。”周颂铭说。
“哪里吃的?”
“就随便路上吃了一碗盖浇饭。”周颂铭说。
周颂娴看出什么,问:“今天心情不好吗?”
“没错。”他倒也实诚。
“那和我说说看?”
周颂铭抬眸,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有吗?”
“我问你,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那应该是没有,你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周颂娴说,“谁说你多管闲事了?”
周颂铭虎口托着腮,思忖了一会儿:“不至于吧!”说完,呆呆地看着姐姐,皱着眉头,”真的假的啊!”
“你讲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周颂铭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钱宇回家了。
周颂娴赶紧迎出去,追问道:“颂铭刚才来了,说话奇奇怪怪的,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钱宇将外套脱下,递给她,“最近?”
“是啊!”
钱宇想了想,说:“我让他和老领导多走动走动,还有个投票人,让他去联络的。”
周颂娴将外套挂好,嘀嘀咕咕,“那也没什么。”
钱宇松了松领带,躺在沙发上,问:“他怎么了?”
周颂娴:“他刚才来了,说了几句就走了。”
钱宇眯着眼睛,问:“你没说他吧?”
周颂娴:“我哪里敢说他,他现在大了,说几句就不高兴的。”
钱宇笑:“你还真是宠他,放心,没什么事,上班正常的很。”
周颂娴坐下,“那就是下班的事情了。”
钱宇搂着她的肩膀,说:“下班,我可管不着了,他那么大了,主意多得很。”
周颂娴若有所思,问:“该不会是谈对象了?”
钱宇:“那倒是有可能的。”
周颂娴高兴,追问:“谁啊?他都没和我讲的。”
这一问,把钱宇吓到了,他就是随口一说的。原来,这一些都不是他的瞎猜,是个人都怀疑他恋爱了。
钱宇起身,右手托着下巴,悠悠道:“找谁不好,非要找这种女人。”
“哪种女人?”周颂娴紧张,“是什么不好的女人吗?不三不四的那种?”
钱宇朝她看了一眼,有些难开口,想了想才说:“不是,就是觉得这人脾气不太好,一点就炸毛的那种。”
“你认识?快和我说说!”
“你弟弟还托我给她找一份工作。”钱宇说,“照这么说的话,给多点钱也没什么问题。”
周颂娴无语片刻,“怎么他找个对象,还让你花钱?”
钱宇摆摆手,“这女孩儿挺厉害的,工作能力方面。特别是应酬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那她叫什么啦?”
“陈香蒲。”
“......”周颂娴眨了眨眼睛,“这女孩儿的照片,我见过的。”
“......”
“挺好的学校啊,刚听你这么说,倒是把我吓一跳。”
“不是学校不学校的问题,男人不能被女人拿捏住的问题。”
“什么啊?”
“男人要硬气一些,这才是男人。”
“那你是嫌弃颂铭不够男人了?”
“那也不是,人家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他这个锅和这个盖不是很配。”
“就你瞎说。”
“你看着,你看着,看到最后,我这话,是不是瞎说了。”
“人家恋爱,你就别瞎掺和。”
“我没瞎掺和啊,我就是和你说说,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男人能驾驭住的。”
“是吗?”
“绝对是!”
“这样啊......”
“算了,恋爱,又不一定结婚的。这种女人,颂铭估计一个月就吹了。”
“啊?”
两人在背后议论他一番,得出结论,周颂铭的确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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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蒲今天卖出去16张碟和一张那个碟,算一算纯收入,一共挣了十八块钱。
她卖的便宜,利润留的不多,靠薄利多销挣钱。
现在已是十二月份,天黑得特别早。天幕黑压压的一片,今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借着路灯的光,她收拾好了东西,背着书包往家走。
她从天桥下往下看,大马路上有许多小汽车,亮着明晃晃的车灯。马路像过年时候放满河灯的河流,清亮的河水映着河灯的暖光,倒映出恍恍惚惚的影子。
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好美啊。
她竖起衣领,搓了搓手,白色的雾气凝结在半空中。
天寒地冻的,好想回家泡一个热水澡。
她下了天桥,沿着马路往前走。
突然,一辆摩托车在她身后疾驶而来,发出轰轰轰地声音。
陈香蒲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说时迟那时快,她背后的书包被狠狠一拉,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她艰难地转过身体,拉住自己的书包。
天色暗,只能看得清楚贼人戴着头盔,双手用力拉扯她的书包。
陈香蒲力气抵不过男人,没一会儿,手被书包的肩带勒得发紫。但是,她一点都不想松手,这里面有几十张碟,还有她今天挣到的十八块钱。
挣扎了一会儿,她越发吃力,就在整个身体快被拉倒的时候,身后多了一双大手帮她拉住。
她没空回头,只觉得脑袋热烘烘的一阵。没过几秒,她就发现,这人是来帮她的。
太好了!
四只手终归占了优势,摩托车贼人见状,赶紧开溜。
陈香蒲紧握的双手,这才松懈。她用尽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头也没回,只剩下气喘:“大哥,谢谢你啊。”
周颂铭站在她身后,也喘着气。他刚才把车停在天桥下面,从前挡风玻璃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在摆摊,后来,又看到她视线往下看。
他以为她看到他了,赶紧移走目光。结果,是自己想多了。她压根没发现。
他有些生气:“陈香蒲,你要钱还是要命啊!”
这声音,她可太熟悉了。
她坐在地上,转过头来,只见周颂铭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子闪着光。
“是你啊。”她又转过头去。
“什么叫是你啊?你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周颂铭有些激动,“这种骑摩托车的强盗还带刀的!”
“哦。”陈香蒲淡淡道。
这个哦,让他更加生气了,“前阵子,我还看到骑摩托车的当街抢劫,拉住一个女人的耳朵用力扯,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耳朵上的金耳环被扯走了。那个女儿耳朵裂开全是血!”
“知道了。我下次会小心的。”陈香蒲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的话。你做这个事情很危险,这次算你运气好?下一次呢?”
陈香蒲抬眸:“那不然呢?我难不成把书包扔给他?”
周颂铭咽了咽口水,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紧张得不得了,可是她还是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到底知不知道危险是什么!
“你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周颂铭语气不善。
陈香蒲抿着嘴不说话,她吓得半死,还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她好想哭的,鼻子好酸,眼泪始终含在眼眶里。
周颂铭愤怒:“你的眼里只有钱吗!
陈香蒲抬着头,闪着泪花的眸子对上他:“是啊!我眼里只有钱!当然不能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那样,吃喝不愁的!我要生存!要活下去的好吗!我不打工挣钱,谁给我学费!”
周颂铭有些愕然,他是不是说话太重了。
陈香蒲受了委屈,说话像倒豆子一般:“你知不知道我很穷!你还和我说这种话!我当然知道很危险了!我又不傻!也不蠢!要是有钱,谁愿意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摆摊啊!谁愿意大半夜地独自走在大马路上,被人抢劫!还要小心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城管!像只老鼠,偷偷摸摸的!谁愿意啊!”
周颂铭的心口酸酸胀胀的,说不上来的窒息。他也不想她受那么多委屈的,看她伤心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疼。
陈香蒲一边说,一边骂他:“就你还老说我,上次就骂了我一顿!现在又来说我!你这人怎么那么讨人厌的!我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那么讲我!”
“我!”周颂铭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陈香蒲说得哽咽:“这个城市那么大,你为什么非要开这条马路!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经常遇到你。你就不能行行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周颂铭支支吾吾:“我其实......等你挺久。”
陈香蒲错愕:“什么?”
“一直看着你的。”周颂铭抿了抿嘴,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有些紧张激动。
陈香蒲:“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看着我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热切的吻。
睁大的眼睛像铜铃,手被他紧紧捏着,根本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