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南殊

1、第一章 突发情况

　　“您好，请问您是许清如的爸爸，林思远先生吗？”正在给去上学前就心心念念要吃爸爸做的小蛋糕的女儿做小蛋糕的林思远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赶忙停下手上活计，在围裙上擦擦手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接通后，手机那头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的声音。

　　“对的，我是，请问您是？”林思远礼貌地回答道。

　　“您好，我是许同学的实习任课老师，刚刚我在上课的时候，许同学突然晕了过去，现在在第三人民医院急救室，孩子还在急救，您现在有空过来吗？”小姑娘应该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声音有些颤抖，很是不知所措。

　　“我马上过来，麻烦您帮我照看着孩子，有什么事的话请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林思远一听孩子出事了，便有些慌了，放下手上的东西抓着钥匙就往门外跑，本想自己开车过去，但是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安全起见还是在手机上打了个车，焦急地在家门口等着车过来。

　　没等多久，车就来了，林思远确定过车牌号就拉开车门上车系好安全带，“师傅，麻烦您尽量开快点。”

　　“小伙子别急，我尽量。”师傅接单的时候看到到达地点是医院，再看看林思远此时的样子，就知道是家里什么人或者是朋友出事了在医院，便安慰了一句。

　　车一到医院，林思远便急急忙忙下车跑了进去，连道谢都忘了，赶忙去前台找了个护士带路。

　　林思远到时，孩子刚好从急救室出来，坐在旁边的年轻的小姑娘赶忙迎了上去，林思远也迎了上去。

　　“谁是孩子亲属？孩子目前暂时没有危险了，但是先转入普通病房观察一晚，没再出现其他症状的话就算暂时脱离危险了。”出来的医生看着有些年纪了，对着迎上来的两人说道。

　　“我是，我是，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怎么还没醒？”林思远急忙问道。

　　“孩子只是睡着了，不用担心，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们细说吧，这个比较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医生边指示护士们把孩子推向病房，边回答林思远的问题。

　　“好。”林思远回答完医生后，这才转向那位年轻的老师，“老师您好，能麻烦您再帮我看一下孩子吗，我跟医生聊完就回来，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的。”林思远一脸歉疚地说道。

　　“可以的可以的，您去吧，不耽误的。”年轻老师连忙摆手，道。

　　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林思远道了声谢便跟着医生走了，年轻老师也转身跟着护士们一起进了病房。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先是给林思远递了一张湿巾擦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坐下，这才开始说起孩子的病情。

　　“冒昧一问，孩子的另一位家长是不是常年不在家，又或者说孩子和他的另一位父亲压根没一起生活过？”意外的，医生开口问了一个看起来与此并不相干的问题，看林思远面带疑惑，医生又继续补充道，“很抱歉啊，虽然这个问题在你看来很冒昧，但是这个问题很关键，和孩子的病情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这个病实在少见又特殊，所以需要你的回答才能确认我们的判断是否准确。”

　　林思远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回道：“孩子和他的另一位父亲没有见过面，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带。”

　　“您的身上也没有孩子另一位父亲的标记是吗？”医生继续问道。

　　“是，孩子，”林思远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接道：“孩子是意外怀上的，我知道的时候我和孩子的父亲已经算是分开了，我们没有完全标记，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也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听完林思远的话，医生大致能确定孩子的病情了，只是这种病目前在国内少之又少，他也实在无法保证自己的诊断完全无误，只能说是八成把握，于是便开口道：“关于孩子的病情诊断结果，我也只有八成的把握，如果我没诊断错的话，应该是Alpha信息素缺失综合症，你也知道，我们这一代人才刚开始分化，很多相关的病症都也还处于研究阶段，这个又有是极少又特殊的病症，我也不敢武断，只是恰巧我之前去首都医院培训的时候听说过，去年也恰好接诊过一个同样病症的孩子，所以才有了一些了解，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带着孩子去首都的第一人民医院检查一下，那里是国家重点扶持的专门研究ABO相关的病症的医院，有最先进的技术和最有经验的教授，在ABO类的疾病中，相对来说要专业许多。”

　　“Alpha信息素缺失综合症？抱歉，我不太明白，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林思远仍然皱着眉头，一脸忧愁，也许是他才疏学浅，但他从来没听说过这样子的病。

　　“Alpha信息素缺失综合症和Omega信息素缺失综合症并称为双亲信息素缺失综合症，是近两年才开始出现的症状，你们不知道也正常，Alpha信息素缺失综合症，就是指部分Alpha和Omega结合后生下来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从未得到过Alpha父亲的信息素滋养的孩子得的病。目前为止，我国出现的病例仅有一百多例，并且只出现在Alpha与Omega结合剩下的孩子生长，而不会出现在Bata和Bata、Bata和Alpha、Bata和Omega的孩子身上，前不久医学界验证了是因为Bata本身并没有信息素，所以基因组成稍有差异，相当于自带抗体。也因此，Bata与别的性别结合生下的后代也自带这样的抗体。但是Alpha和Omega却是双方都拥有信息素，所以孩子出生之后若长期没能得到其中一方的信息素的滋养，就有一定的几率得双亲信息素缺失综合症。”

　　“那该怎么治疗呢？首都的医院现在有可以治疗的药物吗？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治好我的孩子。”林思远越听越觉得心凉，这样特殊的病，费钱倒是还好，自己父母的遗产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应该还是付得起的，就是怕压根没有治疗方法，没有费钱的机会。

　　“最好的方法就是能确保孩子每天都能跟自己的父亲带在一起超过七个小时，一般来说呆个半年多一年的就可以了，省力不费钱。但要是不能保证，那就只能去首都的医院看看了，我听说那边研制出了药物，只是现在还在试验阶段，还没正式投入临床使用，而且，说不好听点，即使现在开始投入临床使用，也很难说，毕竟之前没有人体实验的数据，人的生理构造和动物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ABO分化这样的全新领域出现之后，人体的基因组成也发生了变化，第一次投入使用的话，会出现什么副作用之类的，还是难说，毕竟ABO这个概念实在太新了，别说我国了，就是世界上也还了解不够，都也还处在了解的阶段。”

　　“如果，孩子得不到妥善的治疗的话，会怎么样呢？”林思远听完医生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斟酌了下措辞，这才开口问道。

　　“如果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可能孩子的寿命最长还剩三年左右，当然，这得基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医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孩子的父亲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还是建议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采用更保险的方法吧。”医生也当了好些年的医生了，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也算能看得出来林思远的情况，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不忍心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定了寿命时长，本着救死扶伤的医德，还是多嘴了这几句，至于要不要听，就全在于这位年轻的爸爸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林思远轻轻道了谢，像是脱了力般。

　　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后，林思远还是没忍住蹲在地上掩着脸无声地哭泣，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了，是不是自己当初做错了，自作主张地让孩子来到了这个世界却没有能力照顾好她。那一刻的林思远，好像就是所有在医院无助而又崩溃的家属的缩影，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们都专注着他们的工作，自然也无暇顾及这个司空见惯的蹲着哭泣的人。

　　哭了一会儿，收拾好情绪的林思远出去给孩子买了些吃的，也给老师带了些主食和樱桃，走进了许清如所在的病房。

　　“今天真的辛苦您了，多亏了您及时把清如送过来，还让您帮我看了这么久的孩子，真的不好意思，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了，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买了些晚饭和水果，现在天也晚了，您回家做饭也不方便，请您一定要收下。”林思远把他和许清如的晚饭放下后，拿出了专门给老师买的那份递给她，老师本来还想拒绝，但是他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也就收下了，“对了，今天的费用都是您出的，您给我说个数，我转回给您。”林思远继续说道。

　　转完账后，林思远本想送老师回去，毕竟天色晚了，老师一个女性Bata也不安全，“清如应该快醒了，她要是醒了您不在身边会害怕的，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您在这里照顾清如吧。”老师连忙拒绝了。

　　老师刚走没多久，许清如就醒了，整个人都还有些懵，一旁的林思远打开外卖盒子摆在许清如面前驾着的桌子上，将一次性勺子洗洗后递给许清如，这时，许清如终于回神了，边吃边疑惑地问道：“爸爸，我怎么在医院啊。”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还在上课，好像太困了，然后她就睡过去了，结果一觉睡醒她就在这个陌生的医院了。

　　“爸爸，对不起，我睡着了。”还没等林思远说话，许清如又开口认错。

　　“没关系。”林思远摸摸许清如的脑袋，看着乖巧的女儿，心里又不觉得后悔了，“宝贝想去首都玩儿吗？那里有很大很大的游乐园，有很多跟我们清如一样的乖巧可爱的小朋友。”

　　“爸爸想，我就想，老师说我是爸爸的小棉袄，爸爸不皱眉头了，不好看。”许清如边说着边伸手试图去抚平林思远的眉，奶声奶气又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明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跟其他小朋友道别，然后爸爸看看最近的机票，咱们去首都。”林思远皱着的眉在许清如的小手下松开，说道。

　　“嗯嗯。”许清如见林思远的眉头松下来了，这才收回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