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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干越古城(3) ...

  •   “恩人?!”现场所有人都疑惑地瞪着眼睛,秀秀更是直接叫了出来。

      老爷子眼见地就要屈起膝盖跪下去了,乙酉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欧阳君也赶紧跑了过去,扶住了父亲,心急地喊道:“爷!你这是干嘛呀!”

      “欧阳老先生,千万不要这样,快快请起!”乙酉示意欧阳君把老人家扶好。

      老爷子缓了缓心神,这才重新在太师椅上坐好。他看了看这一大家子人,长舒了一口气道:

      “你们都只知道我们家有一个祖传的盒子,盒子里有一块玉佩。却不知道跟着传下来的还有一个祖训。我原本以为这个祖训永远也用不到了,没想到……一切都是缘分啊……”

      “太公,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秀秀直言不讳地问出口。

      秀秀是欧阳家唯一的一个姑娘,全家人都宠她,说话做事该守的规矩大家也都不怎么严苛,全家人也就只有她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插嘴。

      老爷子欧阳闵开始回忆起年少时听父亲说的故事了。

      “我们家原本和北宋的欧阳文忠公,也就是官至翰林学士的欧阳修沾点亲。后来我们这一支回到江西老家做起了徽商,算是彻底和仕途无缘了。

      “清乾隆末年,朝廷腐败、百姓遭殃,苛捐杂税让徽商的处境更加艰难,我们家的生意是越来越不行了。再加上连年的灾荒,甚至到了要卖儿卖女的地步。

      “后来,来了一位少年人途径此地。幸而我们家之前发财的时候也不忘乡里,常常接济一些穷苦人家,在附近也算是有了点名声。

      “少年人见我欧阳一家沦落至此,就用这块玉佩帮我们赎回了两间商铺,我们欧阳家就是靠着那两间铺子撑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再后来我们这支徽商就转变了经商思路,成为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徽商,一直延续至今。”

      说到这儿,欧阳闵停了一下,看向了眼前的乙酉,似乎希望穿越时间看一看欧阳家代代相传的故事中,那位神秘的少年人。

      任仰听到这儿大致猜到了,肯定是当初乙酉帮了他们,欧阳一家为了报恩,才留下了祖训和这块玉佩。

      欧阳家里的其他人听到这个故事也都闭口不言了,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欧阳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您的祖上有没有告诉您这些?”欧阳闵看着乙酉缓声问道。

      乙酉知道他们不会相信当初的那个少年人还活着,而且就在他们眼前,所以他们认定自己是当初那个少年人的后代。

      “是,家父生前告诉我,当时的欧阳家家主叫欧阳弘,是一位乐善好施的人。”

      欧阳闵的眼睛一下子就酸了,他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历史,也没有见到过祖宗欧阳弘,但他的身上有着欧阳弘的血,这样的血脉传承超越一切,包括亘古不变的时间。

      “当时家主问如何能找到恩人。恩人只说不必找,有缘自会相见。后来恩人见家主如此坚持,便说自己还有一块和田红玉玉佩,上面雕着朱雀和玄武,和那块当出去的和田白玉玉佩是一对。他说若是日后有缘,可以此玉佩相认。

      “等到欧阳家稍微可以周转开了以后,家主欧阳弘就四处打听,终于把那块白玉佩赎了回来,要求后人要将此故事和玉佩代代相传。

      “家主走的时候还念念不忘那件事,说日后见到了恩人或者是恩人的后人,都要奉为上宾。”欧阳闵说完揩了揩眼角。

      任仰虽然只是个旁观者,但听到这个故事也被触动了——因为一块玉佩,欧阳家记了几百年,祖祖辈辈相守着一个故事和祖训,只为了报之前的雪中送炭之恩。

      乙酉也没有想到欧阳家竟会将那件事重视至此,现在看到欧阳闵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很复杂,复杂到让他想不明白,但却不得不觉得亲切心软。

      “家主传祖训的时候说了,恩人左手有红痣,发上有红绳,所以您在门口亮出红痣和红绳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祖训了!”欧阳闵到现在还是很激动,紧紧地握住了乙酉的手。

      “家父之前讲过,后来欧阳家东山再起,乐善好施的名声传得极远,祖上也认为当初做了一件好事,就把玉佩传了下来,既当作纪念也当作劝诫。”乙酉编了一个极其圆满的谎言。

      任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乙酉,不知道在过去的三百年间,乙酉还有过多少这样的经历。他的故事好像多得数都数不完,但自己却只能陪着他走完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段路。

      想到这儿,任仰觉得心口很闷有些喘不过气,他越来越不想完成血祭了,他不想亲手把乙酉送上死亡之路。

      就这样又聊了一会儿,乙酉在欧阳家成功被视为了座上宾,连一向受宠的秀秀都被告诫要尊重恩人的后代。任仰因为乙酉,在欧阳家谁见了都尊称一句“任先生”。

      因为乙酉的出现,欧阳家还没有吃晚饭,秀秀的妈妈特地让家里的厨房多弄了几道大菜,用来招待两位贵客。

      饭桌上,乙酉和欧阳闵坐在上首,任仰坐在乙酉的身边。这南方菜的口味倒是很合乙酉的胃口,任仰见乙酉吃得都比往常多了点。

      欧阳闵在饭桌上问起乙酉此行要待多久,招呼他在家里久住。

      “老先生不必了,这次我和任仰来主要是旅游、散心,不会常住的。只是想到了父亲的话,想着来这里看一看,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您。”乙酉礼貌说道。

      “好,不管多久,您两位都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我们家是三进的院子,本来欧阳家就多是单传,人口也少,房子都空着没人住。”

      任仰听到三进屋子还是在心里咂了咂舌,这话在老爷子嘴里说出来和喝粥一样简单。

      徽派建筑的宅院很深,通常是几进房屋连在一起,一般住着一个大家族,一个支系住一进房屋。

      不过任仰观察过了,整个欧阳家不算阿姨什么的,只有老爷子欧阳闵、他的儿子欧阳君、孙子欧阳济、还有孙媳妇金兰以及曾孙女欧阳初秀这几个人。确实可以说是人丁稀少了。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晚饭才算是彻底结束,秀秀已经靠着妈妈金兰打起了瞌睡。

      “刚刚我已经叫人把房间收拾好了,您二位就安心住下吧,有什么需要您就说一声,不要客气。”老爷子站起来看着乙酉和任仰说道。

      “老爷子,您也不要客气了,我和任仰毕竟是晚辈,您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就好了。这段时间还要在这儿多有叨扰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那这样!我们都不要客气了,不要你谢我我谢你的,,就当作一家人一样!”欧阳闵本身就是个爽朗的人,现在这样说出来自己心里也畅快了。

      “好!”乙酉笑着跟着老爷子往外边走。

      任仰和乙酉被安排在了二进院子里两间相邻的房间。房间里的床也是架子床,看起来这是座老宅了。里面虽然不如余勒会馆那样气派,但是古朴安静,住起来也算是舒服。

      欧阳家秋冬季洗澡都是在专门的温泉房里洗的,里面有一个专门泡澡的池子。一进院子里有一个温泉房,乙酉先去泡了澡,等到任仰泡到了池子里后,才知道什么叫过日子——简直太舒服了!

      任仰双手垫在脑后,就这样靠坐在温度正正好的水里,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散了,泡得人只想睡觉。

      泡了半个小时左右,任仰已经要打盹了,他出了池子准备穿衣服。

      结果,就在任仰刚刚穿完短裤的时候,他突然就感觉到气血上涌,那股难受的劲儿任仰绝对不会认错,是血钟!

      任仰一下子就疼得跪倒在地,他全身的血管又开始肿大凸起慢慢变成深色。任仰来不及穿衣服,他忍着剧痛踉踉跄跄地朝乙酉的房间里走。

      而此时正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乙酉也感觉到了心绪的不对劲,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下床朝门口走去。

      乙酉刚打开门,只穿了一条底裤的任仰就光着身子栽了进来,扑到了乙酉的身上。

      “血钟发作了?等着……”乙酉看着任仰难受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把他拖到了房间里。

      乙酉把任仰拖到了床上,然后去床头的背包里拿出了那把熟悉的刀,就在乙酉要将刀划上手掌的时候,任仰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别!我……我试试能不能撑住,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任仰不想让乙酉割破自己的手,他就是不想看他流血受伤,即使自己已经被血钟折磨地死去活来了。

      “别开玩笑了!你撑不住的!”

      乙酉没有听任仰的话,他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当鲜血流出来的时候,乙酉蹲下来将手放在了任仰的嘴边。

      任仰不想靠乙酉的血活着,他觉得好像乙酉所有的痛苦包括死亡都源于自己。但身体的本能却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理智,任仰控制不住地去吮吸乙酉手上的血。

      等任仰体内的血钟平息了之后,他皱着眉头,脸色不好地掌心向上托着乙酉带血的左手:“疼吗?”

      乙酉总是感觉那晚任仰的表情和语气有些不一样,但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只是平静地回答道:“不疼。”

      乙酉简单地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血就不打算管了,反正伤口会自己愈合的。

      但任仰按住了他,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走到了背包前。他看了看包里的酒精和碘伏,想到酒精可能会疼一点,于是拿出了碘伏。

      “没事,伤口一会儿……”

      乙酉还没说完任仰就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床沿上,然后任仰单膝跪地,托住了乙酉的左手,轻轻地用棉签给他擦了擦碘伏。

      碘伏擦在伤口处,乙酉的手本能地后缩了一下。任仰抬头看了看乙酉的脸,似乎想通过观察他的表情判断他有多疼。

      乙酉的表情依旧如常,不过当他对上任仰盛满担心的眼睛时,还是极快的、不动声色地偏了下头。

      任仰极小心地朝乙酉的手心吹了吹,让乙酉的手心除了疼之外还泛起一股痒,这股痒最后传到了心脏处,“咚咚”的心跳声让乙酉害怕——“他握着我的手,会感受到我的心跳吗……”

      等涂完了碘伏,任仰又极轻地给乙酉的手缠了纱布。其实不用纱布,以乙酉的自愈能力,两天的时间伤口就会愈合如初。但任仰就是觉得有必要。

      “我,我好了,这点伤口没事的。”乙酉难得的有些结巴。

      刚刚情况紧急没注意,现在乙酉看到任仰只穿了一条底裤,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毕竟“非礼勿视”啊!

      乙酉干脆直接躺在了床上,侧身朝里面睡,等着任仰自己出去。但等了一会儿,乙酉却没听到任仰离开的声音。

      他转过头来,发现任仰果然还站在原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任仰往前走了一步:“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乙酉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又坐了起来,“哪儿不舒服?”

      “不知道,感觉离你远一点就难受,可能还是因为血钟。”任仰说话的时候脸色发白,实在不像是说谎。

      “可是,按理说这次的血钟结束了,你就不会难受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乙酉觉得很奇怪,因为之前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不知道,可能这个血钟和个人的体质有关,反正我现在就是不太舒服。”任仰说着又捂住了心口,看起来呼吸好像是有点急。

      “那怎么办,要不要再喝点血?”乙酉说着已经要拿刀了。

      任仰吓得赶紧抓住了他的手,“不用!我觉得是因为你的血能压制我体内的血钟,所以我离你远一点就会难受。这样,咱俩今晚睡一起,这样我有什么问题你也能及时发现。”

      乙酉听他这样说好像又全无破绽,犹豫了一会儿,虽然觉得不太对劲,还是点了点头。

      任仰知道乙酉一定会同意,直接就这样上了床。任仰刚刚泡完澡,现在身上还是热的。他上床的时候免不了和乙酉擦擦蹭蹭的,乙酉觉得很不好意思。

      特别是他看到任仰光溜溜、大剌剌地躺在他旁边时,感觉怎么睡都不太好。就在任仰要把灯关了的时候,乙酉碰了碰他的手:“你……你去穿件衣服。”

      “睡觉穿什么衣服啊?我都是这样睡的。”任仰不想再跑一趟了,打算耍赖。

      乙酉听他这样说抬了下眼,这一抬眼就对上了任仰腰间的位置,往下一瞥又吓得赶紧低下了头:“不……不行!必须穿衣服!”

      乙酉看任仰还是没有动作,无奈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快去……要不然你就自己睡!”

      任仰不能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叹了口气光着身子出门穿衣服去了。

      乙酉看着任仰离开时高挑的身影,长手长腿的,脑子里又想起了刚刚不小心瞥到的部位,耳尖慢慢泛红了:“怎么任仰长得……这么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干越古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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