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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奇山诡事(18) ...

  •   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互相对视了一眼,当机立断决定一起去那扇缺了石刻画的石门处再查看一番。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落下了的。

      两个人又到了那扇石门处,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骸骨,乙酉得对付那些骸骨,石门处又只剩下任仰了。

      任仰一点痕迹都不肯放过,他趴在石门上一寸寸地看。乙酉刚才已经和骸骨打了很长时间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苏醒的骸骨也越来越多,乙酉应付地也有些吃力。

      就在乙酉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一具被他踹翻了的骸骨突然撞到了阿育王塔上,塔身竟然被转了一个小角度,乙酉正好看到了。

      “任仰!阿育王塔的塔身不是固定的,是可以转动的!”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任仰,他转头朝阿育王塔看过去,塔身上就雕饰着佛传故事!

      任仰跑到了汉白玉底座上,朝转动了一个小角度的塔身看过去,上面果然有释迦牟尼涅槃时的高浮雕图像!

      “乙酉,我猜打开石门的方法就是将这塔身上的涅槃图转到和石门相对的方向,但我不能确定!”

      乙酉眼里冒着凶光,亲手掐断了一具骸骨的颈椎,然后看向了任仰:“转!”

      乙酉每次都是这样,总是用一句简短的话肯定任仰,他从不怀疑任仰,只是让他大胆地去试。每次这样,任仰都有一种有人在背后撑腰的感觉,胆子也大了起来。

      任仰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塔身先试着缓慢地转了起来,就在这个过程中,任仰的后背突然遭到了一次重击,当即吐了血。

      他一个踢腿将那具骸骨踢远了,嘴里还在成串地往下滴血,但任仰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扶着塔身又转了起来。

      终于,塔身带着释迦牟尼涅槃图的那一面被转到了和石门正正相对的方向。

      同一时间,那扇石门真的“轰隆隆”地打开了。任仰胡乱用手擦了擦嘴角,过去帮乙酉解决了一具骸骨,拉着他就往石门处跑。

      乙酉也受了伤,他被任仰拉着的时候看到了他滴血的嘴角,问道:“受伤了?严重吗?”

      任仰痞笑了一下,“区区小伤,不足……咳咳……”任仰本来想装一下的,但胸口火辣辣地疼,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两个人一路上不知道撂倒了多少个骸骨才跑到石门处,身后还有很多骸骨在穷追不舍。

      但就在两个人马上要到石门处的时候,石门竟然又“轰隆”着要下降了。

      “我们得快点!看来这扇石门到时间就会关闭!”任仰着急地对身边的乙酉喊道。

      但怕什么来什么,乙酉有意识地要断后,当任仰已经从只剩了不到一米的高度钻到了对面的空间时,乙酉的右腿却突然被一只骸骨抓住了,一瞬间,乙酉就被扯着摔倒在地。

      “乙酉!”任仰看到了乙酉身后扑过来的一具具骸骨,急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石门还在不断下降,只剩下不到三十厘米的高度了!乙酉看了一眼对面的任仰,任仰还在抓着他的手。

      任仰觉得比力气是拼不过那些骸骨了,也怕使劲拉扯会伤着乙酉,于是就想着要爬出来去帮乙酉。

      但乙酉看了任仰一眼后却主动挣开了他的手,然后将兜里的手电筒在最后一秒滑送了进去。任仰看着乙酉深邃的眼睛,一股心慌涌了上来。

      “乙酉!”

      任仰用了一种近乎于责备、恐慌的语气,他知道乙酉不想让自己出来白白送命,所以又自作主张地挡在了前面。

      石门终于还是关闭了,任仰没能爬出来。他愣了几秒,石门外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绝了,任仰突然感觉周围冷了下来。

      他爬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傻子一样地拍着石门,不断地喊着“乙酉”。

      过了得有好几分钟,任仰才勉强冷静下来。他从刚才深渊似的绝望中再次站了起来,他要想办法救乙酉出来!

      任仰略有些慌乱地打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这个新空间,知道这应该就是地宫的后室了,而刚刚有阿育王塔的那个空间则是中室。

      “一定有办法再次打开石门的……一定有办法……”

      任仰不管不顾地在后室内寻找机关,他想着在外面是启动阿育王塔的机关开启后室的石门,那在后室里面说不定也有什么机关。

      他不敢去想乙酉在外面被那么多的骸骨包围会怎么样,他只能让自己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找到机关。任仰看了墙上,壁画、石刻……什么都没有。

      后室内最显眼的就是一口棺材,位于后室的中央位置。这口棺材前端大,后端小,呈阶梯状,是典型的古代棺材形制,没有什么特别。

      任仰忍着心里的膈应和不适走向了那口棺材,但棺材上也没有什么独特华丽的雕饰,和外面那座阿育王塔的奢华相比简直有点太普通了。

      这下任仰真的有点抓瞎的意思了,他又回到了石门处,慌乱地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透过厚重的石门听到些关于乙酉的丁点声响,但什么都没有,周围静得令人窒息。

      任仰无力地靠坐在了石门上,他在想之前乙酉说的自己不会死是不是真的?现在外面又是什么景象呢?乙酉会不会倒在血泊里?会不会很痛苦?

      乙酉最后给他的那个眼神不断在任仰面前浮现,他死抓着乙酉手时还算温热的触感让任仰的手心变得滚烫。

      任仰拿着手电筒的手在发抖,带着手电筒冷白的光也在发颤,任仰忽然觉得被晃地眼晕。

      如果乙酉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带着斗志继续寻找逃出地宫的方法。毕竟第一场血祭已经完成了,至于那些秘密、历史和陈年旧事,他们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寻根问底。

      但现在乙酉在外面生死未卜,任仰靠坐在冰冷的后室内,竟然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他只觉得慌乱和无措,夹杂着后悔和自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根本没多长时间,只是任仰在里面度日如年,后室内的石门竟然再一次“轰隆隆”地上升了。

      原本死寂一般的任仰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吓了一跳,拿着手电筒猛地站了起来。

      但当任仰看到石门在上升时,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这样,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从还在上升的石门下爬出去,喊道:“乙酉?!”

      中室里暖黄的烛光又出现在了任仰的面前,但当他狼狈地站起来后却保持着姿势不动了,他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中室内,所有的骸骨都恢复了之前的跪坐姿势一动不动,且都是面对着乙酉的,就像是臣民跪倒在自己天子的脚下一样。

      而乙酉则是站在汉白玉底座上,脸上带着伤,嘴角的血迹还在。他右手托着装着佛顶骨的金馆,因为右手手上的伤口,金棺的表面也被蹭上了乙酉的血。

      任仰后来一直忘不了那个场景,整个中室内,烛火十分有活力地跳跃着,将中室映得明亮非凡。乙酉就托着金棺站在高高的汉白玉底座上,从上往下看着石门处的任仰。

      任仰有一刻甚至都在怀疑乙酉到底还是不是人,还是已经成了超自然的存在,比如神……

      石门到了预定的时间,再一次“轰隆隆”地下降了,这时任仰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他一步步地朝乙酉走过去,犹豫地叫了声:“乙酉?”

      站在高台上的乙酉却突然吐了一口血,这下任仰赶紧加快了脚步,登上高台扶住了要栽下来的乙酉。

      乙酉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靠着任仰坐了下来。任仰看他即使这么难受了,也不肯放掉手里的金棺,问道:“你是怎么让那些骸骨恢复原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乙酉缓了口气,看向了手里的金棺,“石门关闭后,我被几具骸骨扔飞了出去,撞上了阿育王塔,里面的金棺掉了出来,连同里面的佛顶骨也滚了出来。

      “我偶然间发现,所有的骸骨在遇到佛顶骨后都会收起攻击行为。而我被撞飞后吐了血,那些血似乎和佛顶骨有着同样的能力,可以让骸骨停滞不前。

      “于是我放了血,拿起了佛顶骨,所有的骸骨竟然都慢慢停下了,直到最后跪倒在地,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

      “我赶紧把佛顶骨装在了金棺里,然后将塔身又转到了刚才的位置,石门就再次打开了。”

      乙酉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忽然咳了起来。任仰看他脸憋得通红,赶紧给他拍了拍背顺气。

      “所以你现在不敢把这金棺放下,怕那些骸骨再次苏醒过来?”

      乙酉看着他很乖地点了点头,这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又让任仰萌生出了想保护人的欲望,拥着乙酉的手下意识地握了拳。

      任仰抽出右手,犹豫了一下,放到乙酉的嘴边轻轻抹了一下,将殷红的血擦净了,但乙酉的嘴唇依旧红得像被涂了朱砂一样。

      乙酉也愣了一下,看着任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任仰对上了他俊秀的眼睛,又赶紧收回了手道:“嘴上有血,给你擦擦。”

      乙酉抬起左手自己又擦了两下,任仰则是心虚地没再看他。

      “后室里面怎么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乙酉看着旁边的任仰问道,瞥到他通红的耳尖时还皱起了眉头。

      “没有,里面只有一口棺材,被放在了后室的中心位置,其他的我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任仰终于转过了头,看着乙酉说道。

      “走,我们现在就去后室。”

      乙酉说着就站了起来,但突如其来的一阵头晕又让他踉跄了两下。任仰用手赶紧扶住了他的腰,“你能不能别逞能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体力又耗费这么多,不能老是硬撑着。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去里面休息,这里的骸骨不知道会不会再出变故,待在中室里不安全。”乙酉摇了摇头说道。

      任仰一听看了看中室里无序跪着的骸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任仰又看了看阿育王塔,塔身果然又转了回去。

      “行吧,在这儿确实不安全……那我现在转动塔身了?”任仰扶着塔身看了乙酉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同意。
      “嗯。”

      任仰又一次转动了塔身,石门照例再次开启。乙酉被拽走的恐怖回忆切切实实地在任仰心里扎了根。他拉着乙酉的手腕就朝石门快步走过去,一刻也不敢停,怕乙酉又出什么意外了。

      直到两个人进了石门,眼看着石门关闭了,外面的骸骨也没有再苏醒过来,两个人才放松了下来,靠坐在了石门上。

      “要是每一次血祭都这么凶险,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陪着你完成所有的血祭。”任仰苦笑了一下。

      乙酉知道任仰之前没遇到过这些,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我之前跟着师父血祭的时候的确也有这种情况,但都是师父护着我,而且当时是马上要完成所有血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血祭一上来就会这么凶险。

      是我没有跟着师父学到太多本事,他教给我的东西我也只学到了皮毛……”

      任仰听着乙酉有些低落的声音,看了他一眼,乙酉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师父,任仰现在对那个师父的态度倒是不对了起来——乙酉原来也会这么尊敬、崇拜一个人,那个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

      “乙酉,你之前说伊使在完成血祭之前都是不老不死的,那你遇到你师父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和你一样年轻?”

      乙酉听他这么说回忆了起来,师父老人家的风骨乙酉不敢忘记。

      “嗯,很年轻,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在酒楼里当小厮,因为年少不经事,被好多人转卖过,最后和酒楼算是签了卖身契。

      师父找到我的时候我刚才城外运酒回来,我一看他的穿着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以为是来酒楼里吃饭的。但师父找到了我,告诉我可以帮我赎身,毁了那契约。

      再后来我就跟着师父了,他供我吃穿,带我去各个地方。

      我当时只当他是带着我到处游历,直到他最后越来越虚弱,看我年长一点了才把所有事情都给我解释了一遍,最后一场血祭完成后,他就不在了……”

      任仰看到乙酉嘴角挂着的那一点笑意随着那句“不在了”也消散了。他现在知道那个师父在乙酉那里是多不简单了,因为乙酉从没因为一个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任仰劝自己,乙酉当时把他师父看作恩人,就如同父亲一样,这般留恋实属正常。但看到乙酉久久没说话,好像还在想着那位师父,心里就是不太对劲。

      “你和你师父感情可真深——”任仰故意拉长了语气,乙酉听起来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嗯,师父对我很重要……”这句话一出任仰握着手电筒的力道大了不少。

      “我当时要是能早开智一点,就能跟着师父学到更多了,也不至于因为没有经验让你跟着我受苦……”

      谁知道乙酉这话锋一转转到任仰身上了,这下任仰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倒是消了不少。

      他抬起右胳膊松松垮垮地揽住了乙酉的肩膀,两个人靠得很近。

      “行了,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小师父——”任仰又开始逗乙酉了,被叫“小师父”的乙酉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脑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奇山诡事(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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