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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城 ...

  •   次日卯时。
      大雪依旧。

      言宁早早就站在窗柩边,身后站着打着盹的沉韵,“小姐,现在要梳洗吗?”

      宅院被一层层围住,风雪中的几株傲雪红梅和亭台楼阁都显得静谧异常。

      “你先去做事,我自己静一会。”

      身后人离开后,她收回视线,来到书房研磨,提笔时,指尖微颤,静下来再落笔时,心中所想已释怀。

      褚牧,这一次我一定会救你!

      临近辰时,相府马车穿在路人间,行驶缓慢。马车内言宁掀开帘幕一角,看着外面街边站着的人群,寒冬天气,难得会有这么多人出门。

      “百姓都是来迎褚将军的。”一旁的人解开她心中疑惑。

      放下手中帘幕,言宁坐的端正,“将士们看到这么多人前去迎接,心中一定会很欢喜。”

      宗政映之掩面笑了一下后,“锦儿和我想到一起了,城中百姓安居乐业,亲人团聚,这才是将士们守卫疆土的意义,而非皇兄认为的那些犒赏,这一点他终归是不会懂。”

      言宁开口想要再问什么,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

      “快看,是褚将军的军队。”

      “褚将军回来了,褚将军回来了……”看到远处军队的百姓纷纷向城门外快步走去。

      无人看到从相府马车上下来的人,手在发颤。

      几乎遮住视线的大雪下,言宁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马背上的身影,一身墨色骑装,同色的斗篷上落满积雪,腰间的长剑随他下马的动作垂下,握着剑柄的手上落着几片雪花,很快积成薄薄一片。

      再遇时两人,一位是凯旋归来的风发少年将军,一位是出身权贵的相府嫡女。

      她身披绯色披肩,手中撑着月白色的纸伞。
      他手握腰间长剑,看归来城中的海晏盛世。

      在与他视线交错时,言宁满眼期待化成泡影,当他视线从自己身上离开时,言宁欲上前一步,被身后的沉韵拉住。

      “小姐,人多当心!”

      满目含泪的她,看着模糊视线中的身影,随着将士们离开,直到消失不见,她向后退去的身子被沉韵环住,“小姐,您怎么了?”

      “无碍,你去告诉母亲,我身子不适先回府了。”

      沉韵说完后,扶着她向马车走去,“长公主说小姐身子不适,今日的庆功宴可留在府中歇息。”

      回到马车内,沉韵取下她身上的披肩,抖落上面的雪花,举动轻巧不敢过多惊动自上车后仿若失了魂的自家小姐。

      闭眼反复回想着刚刚所有细节,言宁确定,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短短的回府路程,她把两人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再理了一遍,褚牧不认识自己,是不是也反向也表明了他现在的处境还没有变难,他还是那位人人敬仰的少年将军,他的父亲还在世,那就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现在不认识,那就让他认识自己不就好了。
      同在这越中城,加上自己现在这身份,想要认识他岂不是很容易。

      马车停在她的院落外,沉韵下去后,站在地面上对她伸着手,借着力下车后,言宁对她说:“帮我准备进宫的衣服,晚上我去庆功宴。”

      身后的沉韵看着已经走进屋子里的自家小姐,不知为何,好像一下子又变得不同了。

      边关将士回城,城中百姓高兴不已,纷纷设宴庆祝。

      午时,褚牧一人纵马路过城中,通身黑色的战马停在一家酒肆门下,手中的马绳交给店中的小厮后,他抬步走进,环视一周,直接上楼。

      包厢中落座男子看到推门走进的褚牧,起身展开手中折扇,“多日未见,褚兄风采更胜从前啊,这一次回城可是又要勾走不知多少闺中小姐的心呦!”

      错开他手中的折扇,身子换了个方向直接越过他,坐在酒桌的凳子上,卸下腰间的长剑,放在酒桌上,“钟予承,多日未见你还是一如从前。”

      假装听不出他话中的好坏,钟予承笑嘻嘻来到他身旁坐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有我大哥在,不受待见的我自然什么事情都不用管,我只要坐稳这城中纨绔子弟的名号,再说了他们根本就不希望我能回来。”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褚牧端起面前酒盏仰头喝下。

      在他想要拿过酒壶添酒时,钟予承用折扇抵住,“和你说个奇怪的事,我们那位长公主的女儿还记得吗?”

      “温南锦?”推开他的折扇,褚牧填满酒盏,再次喝下。

      “就是她,就在前几天我听说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作风还有举止都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哦,怎么个不同?”

      钟予承展开手中折扇,挡着两人的头,轻声说道:“现在变得很端庄,你能想到她端庄的样子吗?反正我是想不到,一直以来她都借着身份嚣张跋扈,仗着盛宠骄纵无度,整个越中城谁人不知。”

      褚牧想起在城楼外见到的人,绯色披风,月白纸伞,还有短时掠过的眼神,是和之前流言听到得大有不同。

      看出他眼神中的异常,钟予承问:“怎么了?难道你已经见过她了?”

      褚牧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盏中的酒,似是不会醉一样。

      “见了……一面。”

      “如何?是不是真的不同了?”他拉近椅子好奇问道。

      抬眸看着他的褚牧,慢品口中的酒,像是用心考量他提出的问题,“是有不同。”接着他在心中补上一句,“她像是何时见过我。”

      沉默的疑问自是无人能够为他解答。

      喝完酒,两人下楼后,钟予承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看着道路上来往的百姓,还有路两边各式的商铺,感叹:“这样的盛世来之不易!”

      褚牧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来之不易更应珍惜,可是有人似乎不懂这个道理。”

      沉默一瞬,钟予承立马恢复那副纨绔模样,笑呵呵地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尚书府相反走去,“今日宫宴,褚兄可要多加小心。”

      褚牧自是知道,这次设宴多数是个圈套,但是将士们不知道,所以今日的宴会,他不仅要去,还要和父亲一起大醉宴会,来稳住那些怀有异心的臣子之心。

      温府马车内,言宁穿着一身淡绿色宫装,锦绣精巧细致,一头墨发也被沉韵用发簪梳起。

      皇城殿外,下了马车的她们主仆二人,身后跟着几位家厮,走在中庭的青瓦地上,一步步走过这个前世褚牧丧生的地方。

      她的眼睛自始保持着目视正前方,不敢分神。

      等她走完这段青瓦路,来到皇城后院,看着已经落座的各家闺眷,来到宗政映之身旁坐下。

      坐在首位一身正红宫装的安皇后冲她招手,在母亲的示意下她向前走近些,安皇后拉过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听你母亲说,你身子不适,怎么不在府内修养?”

      “南锦已经无碍,多谢皇后娘娘记挂。”

      安皇后扶起她微曲着的身子,“说的哪里话,你自小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怎么几日不见就变了一番模样?可是有人让你不顺心了?”

      她声音并未有意收着,周围各府家眷都听得真切,多数人垂着眸,掩饰着心中的嫉妒之意。

      落座在一旁的宗政映之替她接过话,“劳烦皇后嫂嫂记挂了,这孩子自上次恢复后,性情变了很多,也是好事,之前啊她性子太不成样子,我还为她终身大事担忧,如今不用了。”

      “都好,之前性子也好,量谁家的世子也不敢多说什么,锦儿能看上他那是他的福分。”

      从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中,言宁终于知道了,原先的温南锦是什么性格的人了,难怪之前问沉韵她总是支支吾吾。

      若性格跋扈,这样也好,后面自己如果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会遭到过多的关注。

      “传圣上令,宫宴开始。”穿着太监模样的人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向里面喊道。

      安皇后松开言宁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惹得下面坐着的各家闺眷更是满目嫉妒。

      言宁对她们投过来的目光并不在意,她拿着面前小点心安静吃着,心里想的全是等下怎样可以再见到褚牧。

      时间过半,大家面前的杯盏都已见底,外殿的侍女随时进来更换添酒,再换完一轮后,那位公公又站在门外,双手交握在身前喊道:“圣上有令,命相府嫡女温南锦到前殿觐见。”

      被喊到名字的言宁,有一瞬间错愕,喊我作甚?这是她脑海中第一时间闪现的疑问。

      先是看一眼自己母亲,在她点头后,起身对着安皇后欠身后,来到殿外跟在公公身后,穿过多道宫墙之间的道路,最后停在记忆中的内殿,那个褚牧独自冒险的开端。

      “相府嫡女温南锦到。”在公公的传话声中,言宁迈过内殿的门槛,在里面朝臣的注视下走到殿中位置站下,双手交叉向上,弯下膝盖,跪在地上。

      “起来吧,抬起头让朕看看。”

      言宁起身后,抬眸看着殿堂正上方坐在龙椅上的中年男子,穿着明黄色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各样式龙样图案。

      “好一副倾国容貌,比朕的公主丝毫不逊色。”

      听到他一番话语,两边座位上的朝臣,纷纷相视一眼,心中各有盘算。

      坐在前方侧边的褚牧在她走进时就注意到她,看着她行礼,看着她与上方皇帝对视,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对权势的仰望,他心中一笑,“更有意思了。”

      这时在褚家父子对面位置坐着的相爷,女儿得到皇上赞许后,他起身来到殿中央,举手作揖,“圣上赞缪,小女自比不上公主倾国容貌。”

      “爱卿慎言,朕妹之女自是担得起这个称号。”

      其他大臣也纷纷迎合,各种赞美的话语不断,在大家脸上有洋溢着虚假寒暄时,唯有站在那边本是话题中心言宁,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注意到有一视线看向自己,言宁抬眼看过去,就看到坐在那边手中端着酒盏的褚牧,他没有想到言宁会直面自己,在看到她无惧的眼神时,手中端着的酒盏冲着她示意,说不上轻浮,但绝算不上尊重。

      前庭宫宴都是当朝大臣,一众男臣之间,她一位闺中女子不好多待,就在她看向前方父亲时,上方龙椅上的人开口了,“锦儿心中可有意中人?”

      他话一出,两侧坐着的各位大臣相互对视。

      “圣上,小女自小养在夫人身边,教识各种礼节,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温相接话。

      “朕在问她,让她自己说。”

      温相垂下头,弯腰向一侧走了两步后,侧着脸看一眼后面的言宁。

      “回圣上,臣女没有意中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言宁看向坐在那边,对视一眼后,就再也没抬头的人。

      听到她的回话,温相暗自松了口气,但是立马被上面人的话再次吓到,“那朕让你在众爱卿世子中选一位,你可愿意?”

      这句“你可愿意?”明明是寻求意见的问句,但是从他口中说出,却是另一种意思。

      殿中静默一片,大臣们一时之间摸不准皇上的想法,不敢轻易接话。

      为首的温相垂着眼帘,心中思绪万转。

      “臣女,真的可以挑自己的郎君吗?”不是说之前的温南锦是位跋扈的人吗?
      那何不就借此脱困。

  • 作者有话要说:  言宁:“是你让我选的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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