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阿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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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雁归在轻轻晃动的马车中小憩了一会，今天属实是有些累了，不觉间，再睁眼时，马车已停在了陈府正门口前的道路上。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车夫一拱手，道：“多谢了。”随即转头像府邸中走去了。
未至门口，陈雁归便瞧见一个穿着藏青色旗袍的身影。他连忙小跑过去，扶住母亲：“娘怎么在外面？”
沈夫人笑笑，抚着他的头：“快进屋子来吧，过会菜该凉了。”
沈夫人和陈雁归一前一后地进了屋门，桌上简单的三荤一素还氤氲着淡淡的热气，父亲陈书远坐在桌子一侧，看着手中的书卷。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陈雁归，随即又恢复了温和与平静。
“先坐下吃饭，饭后还有事说。”陈书远开口道。
三人围坐在桌边，正如每一天的中午和晚上，温馨而又不急不缓。
沈夫人不时出声询问陈雁归：“今日在学堂功课做的怎么样？”“小言怎么样，今天带他去哪了？”“书童说今日和小骋闹矛盾了？怎么回事呀？”
陈雁归一一回答母亲的问题，大约一柱香的功夫，晚饭就结束了。
李阿姨前来收拾碗碟，陈雁归便跟着父母走进了书房。
书房虽说不大，但也称得上是样样俱全。一侧的纪梓木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古籍善本，红线金字，有些还因为老旧而封皮有些斑驳。陈雁归知道，那些都是父亲毕生的珍宝。
室内燃着未尽的檀香，悠悠地半浮在空中。木窗半开着，隐约能窥见窗外的黛色。
榉木书桌上，镇纸压着一沓信纸，几支狼毫毛笔架在一旁。
淡淡的缄默中，陈雁归有些出神地望着最上面的那个信封，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
沈夫人浅淡地笑了笑：“你姐姐来信了。”
陈雁归的姐姐刚好比他大一轮，年芳二十五，名为陈雁凌。年幼时，陈雁归记忆中除了母亲，陪伴他最多的便是这个长姐了。
阿姊和母亲长得很像，一头乌亮的长发绾起来，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眼角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
恍然间，阿姊已经远嫁北方近三年了。犹记得临行前，母亲抹着泪，絮絮叨叨地把她送上了火车。
她嫁给了北平城的一个小军官，在她曾经的信中，她说他待她很好。
“雁归，想阿姊了？”母亲轻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嗯，”陈雁归点点头，“阿姊写了什么？”
“一切安好。我和你父亲打算让你也写一封回信，阿姊一直很记挂着你。”
“好。”
陈雁归坐在书桌一侧，一手拿起墨块，在端砚中一圈一圈转动着。淡淡的墨香浸没在空气中，带着远方的离思，流入他的心底。
他用笔尖蘸了蘸墨，提笔写下：
阿姊亲启。
一别累月，思何可知？今日得信，知阿姊别来无恙，欣喜非常。
内弟一切安好，不劳阿姊费心。
……
夜渐深，北归的孤雁拍打着翅膀，划破天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阿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