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春未

71、第 71 章

　　这夜，林静安睡着了，周北逸痴痴地看了她的睡颜，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捋到旁边，露出一张粉瓷一般的脸。
　　轻轻在她额头吻了吻，他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
　　玄关处，他的箱子还安静地立在门边，刚刚躺过的沙发旁，很奇怪的感觉，往日里，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一个人出去，今天进门时，突然就有意识要小心地不让箱子发出声音。
　　这个家里，多了一个他在意的人等着，多了一个让他注意声响的人，这种感觉像是膨胀的气球，带着莫名的充盈感，填满了他的心间。
　　眼睛看过去，茶几旁边，一个暗红色的方形盒子还摆在原位，那是他躺在沙发上独自把玩了许久的盒子，里面装着他从贵州带来的礼物，蕴含着他的承诺了决心。
　　他摸了摸那丝绒质地的盒子，眼底的光似薄雾天气投过来的日光一样柔和，挂着丝丝笑意，将它装进了某个隐蔽的地方。
　　又轻手轻脚到次卧洗了澡，换了干净的睡衣，再回到主卧，林静安还是那样乖巧地阖着双眼，姿势也未变分毫。
　　他掩上门，动作轻柔地上了床，此时林静安像是醒来，半睁了眼，又很快闭上，对着漆黑的卧室，用氤氲不清的声音嘟囔：“你去哪里了？”
　　“吵醒你了？出去洗了个澡。”周北逸解释到，丝滑的动作，从背后将她勾入怀里。
　　林静安踏实地继续闭上眼睛，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你出去我就知道，可是太困了，就又睡着了。”
　　周北逸笑了笑，亲了亲她的发丝：“是把我的阿和累到了，下次，我再温柔一点。”
　　黑暗里，林静安的忽然被这句像是调戏像又是诚心的话惊到，睡意散了大半。又听到他蹭着自己得耳朵，问：“还疼不疼。”
　　疼……不疼？
　　这也是能回答的吗？林静安想到刚刚黑暗里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她攀着他的脖子，不住让他轻一点，而他不住用细细密密的亲吻安抚着她……
　　这样的画面，怕是不适合回顾吧……一时间，她面红耳赤，好在，没开灯，尚能强装镇定。
　　林静安想着，突然翻过身，捂住他的嘴，阻止了他继续在深夜里大放厥词。
　　被她一串行动弄得怔住，他：“嗯？”了一声表示询问。
　　“额……”林静安脑袋里打着转：“我是想说，你应该也累了，我们早点睡吧。”
　　周北逸安静了一瞬，林静安觉得，似乎是自己得搪塞看上去合理，于是缓缓地放下捂在他唇上的手。
　　哪知，周北逸的声音冷不丁从耳边穿过：“所以，你觉得，我累了。”
　　明明是柔柔的声音，怎么听出一股质问，耳边也像是有凉风扫过。
　　腰间，某人的手在蠢蠢欲动，试图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神清气爽，毫无倦意。可林静安却是实实在在地浑身酸软。
　　她讨好地凑近他，亲了亲他的唇：“你抱着我睡好不好，我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这话，听在周北逸的耳朵里，和撒娇差不多，而撒娇，恰巧不是林静安的专长，因为难得，所以他特别受用。
　　升腾起的欲念，转化为绕指柔肠，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把她揽进怀里。
　　“睡吧，反正，有些事，来日方长。”
　　语言上最后调戏了一把，他拉上薄被，盖在她裸露在外的背上，跟着她一起闭上眼睛，再无风无月的夜晚，堕入香甜的梦里。
　　这一觉，安然无梦。
　　而第二天的周北逸，显然是要证明自己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在林静安张开眼时，便拉着她再次践行了某些初尝滋味的事。
　　说实在的，香肩微露，白璧无瑕，饶是谁也会忍不住再一亲芳泽的。
　　可是，林静安并没有周北逸的视角，她只晓得刚刚恢复了些许力气，便又被某人折腾得恨不得再睡一觉。
　　一番云雨之后，林静安精疲力竭地靠在周北逸的胸膛边，说半个字的力气也没有了。
　　周北逸倒是一脸餍足的搂着那个柔软的身躯，竟恬不知耻地感叹：“呐，我可是清清白白一个人，跟了你，你得对我负责。”
　　林静安强撑着白了他一眼，索性翻过身去，不理会她。
　　周北逸嘿嘿笑着，凑过去又亲又哄。
　　总而言之，周北逸这次不打招呼，突然奔赴的惊喜，以林静安补觉，睡到日上三竿作为结束，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
　　得知周北逸有短暂地一个星期作为假期，两个人抓紧时间地相处。
　　白日里做什么都黏在一起，夜里，自不用说，开启了另一扇大门的周北逸，忽然对前些日子洗凉水澡的自己起了敬意。
　　他遂得出结论：有些事，食髓知味，也只有不经历才能克制……
　　于是，林静安早睡早起的作息就这样被打乱，几乎每一日的清醒，都从刺眼的阳光里开始，日中而出，日落……而折腾。
　　某一日，看到厕所垃圾桶里，那盒被林静安质问的东西，正安详地躺在里面，周北逸忽然从这种荒唐的日子里意识到：快要开学了，似乎林静安并没有回华县的计划，收拾行李也没有。
　　难道，她也在这种放纵的日子里误了正事吗？
　　他试探地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虽然，我是希望你不回去，但是，我是说但是，要是回去，我就跟你一起，反正，我也是休假。去哪里不都是住么……”
　　“哦”林静安放下手上的牙刷，将它放回那个和周北逸的水杯并排挨着的情侣杯里，云淡风轻道：“不回去了，我辞职了。”
　　“嗯？嗯？？”
　　周北逸的眉毛拧成弯曲的模样，确认道：“你说真的？”
　　“嗯。”林静安汲着拖鞋，拖着疲惫的身躯，没走几步，就扑向沙发。腰酸背痛，这个假休得……甚是疲乏。
　　“我说，你怎么感觉没精打采的？”周北逸走出厕所，看到半合着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真诚地发问。
　　等代替的回答，是林静安睁开眼睛，甩过去的一个迷瞪，言外之意：“你说呢？”
　　周北逸心领神会，乖乖凑过去捏肩捶背，一副讨好的样子：“行行行，你想睡就多睡会儿，反正现在也不着急工作。”
　　他想到什么：“哎，正好下个月出差，你和我一起，顺带当旅游了……”
　　林静安打断他的畅想：“想得美，我找到工作了。”她翻了翻身，揪住一个软和的枕头塞在脑袋下，闭着眼睛，懒懒的声音缓缓说：“我可不是为你哦，我想干回我原来的专业，找了一圈，还算不错，有人要我。”
　　周北逸挪了身子，干脆和她一起躺在沙发上，把她扒拉进自己怀里，像是抱着一个玩具熊一样，爱不释手地把弄她的头发：“怎么突然想换行业了，也没听你说。”
　　林静安想了想，睁开眼睛，想起了那座立于半山腰的墓碑，慢慢说：“原想，看看我阿爸走过的路，想知道他怀念的时光是怎样一段时光，我感觉，好像跟他待在一个地方，也会有半点心灵感应之类的，后来发现，我只是想他而已。还有……”
　　她抬了头 ，看了周北逸一眼，又侧过脸埋在他胸前：“那时候，的确是不敢去找你，找个地方当当鸵鸟也不错。”
　　周北逸听她如此坦然，心里却是很复杂，一方面是心疼，一方面是心下一动，他抚着她的后脑：“好了，不说这些了，以后你喜欢在哪里就在哪里。”
　　抱了好一会儿，林静安又说：“我还没去华县搬东西呢，你得给我当苦力。”
　　听的人大方应承，不要脸地表示：“当然可以，占你这么多天便宜，不得付出点。”
　　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惹得林静安打了他好几下，他也不恼，只是闷闷地笑。
　　然后，怀里的人不知道算不算近墨者黑，不服输地想扭转下风的局面，福至心灵地来了一句：“咱两，顶多算是互相占便宜。”
　　周北逸愣住了，然后哑然失笑：“你说，成年人的世界，是不是还挺好？”
　　惹得林静安又腾出手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