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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娶“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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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不短的细雨洒向大地,今日是新学员来报名的日子,为了鼓励报名,薛宁汐还准备了文房四宝发放给报名的学子。
薛宁汐喝的都是好酒,睡醒不会头疼,她也从不断片,故而哪怕她做了什么荒谬的事情她也能在次日抢救一下,但她不认为这是优点,一些无伤大雅的丢人片段实在不必记得太清。
她脑海中的记忆还在一点点拼凑,谷雨便踩着点推开了门,“姑娘。”
薛宁汐这会儿子还没清醒,本该给她点时间的谷雨火急火燎的拉开了她的床帘,见她还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忙将她扶起来,“我的好姑娘,你可知你昨夜干了什么?”
薛宁汐还贪恋床的温暖不肯舍下,迷迷糊糊的便道:“我莫不是将阿珩打了?”
“……若是如此姑娘你怎还能完整的躺在这会儿?”二公子脾气一向不好,若真动起手来,他未必肯让。
“既不是如此便没有什么大事——”她躺了回去,可话音未落,记忆顿时便涌入脑海。
原枫性子内敛,比不得她这般又蹦又跳的活泼,偏偏她还要拉着他背诗,响彻街头。朗朗读书声倒也不算丢人,可她却非要同他结拜。
原枫被她拉着跪下,孔夫子在上,眼看着这对有情人立誓,只是少年违背了少女的意愿,将她规定的台词改成了“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能护她周全,为她而死。”
这都不算太离谱,原枫送她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刚下值的薛珩羲,他一向对这个姐夫不太满意,更不谈恭敬,冷着脸让他把她交给谷雨,谷雨才扶上她的胳膊,这位小姐便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薛珩羲!休得无礼,原兄同我是生死之交的好友!”
“你何时与他称兄道弟了?”薛珩羲见她恶疾发作,冷声道,“长姐,你再胡闹我即刻回禀娘,不必允许你喝酒了,免得祸害旁人。”
薛宁汐瞬间被唬住了,小声的反驳,“他不是别人……”
他毫不留情的怼道:“我是别人。”
不知哪个字触发了关键词,她开始干嚎,“阿珩,你的命好苦啊,每日有这么多琐事,你要不别干了!阿姐带你!闯荡江湖!”
薛珩羲真是没眼看,将她挥出的手拍了下去,见到原枫唇边玩味的笑容时更加心烦,受够了,他心疼他自己,“你应该庆幸你与我是一母同胞。”
薛宁汐歪了歪嘴,神经兮兮的道:“阿珩,其实你是爹娘捡回来的……”
“薛宁汐,你别发疯,”薛珩羲将逃脱谷雨钳制的人拎起来,“来人!把郡主带回去!”
“我不——”
“别惹我,我不想再听你多说一个字。”
但是沈莱凯哪里管得了她,多亏原枫搭手他们才能回府。正当他左右为难时,原枫解救了他,“我同沈提举一起吧,宁汐喝多了,恐不听他的。”
听他开腔,薛珩羲才抽得出身来捡起自家掉在地上的脸面,“她少根筋,让原大人见笑了。”
原枫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二公子不必客气,唤我大名即可。”
薛珩羲对他的示好并不领情,“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我不会左右长姐的婚事。”
“多谢二公子,”原枫作揖,抱起薛宁汐没走两步,便回头道,“二公子——”
他还未说完便被急急的打断,“我和我阿姐是血亲。”
他这般冷漠的解释倒显得有些可爱,原枫忍住笑意,认真点头,“我是想说,‘二公子莫要同她置气’。”
薛珩羲被呛得难受,“自然不会,原大人回去也上个药,若真留下了疤痕,只怕长姐不喜。”
这厢原枫有惊无险的将她抱回来,本想在她闺房门前止步,谷雨打消了他的顾虑,“大人是我家姑娘的未婚夫婿,不必拘束,先将姑娘安置吧。”
原枫也不扭捏,把她放在床上便立即想退出去,搂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没有放开,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唇边还扬着笑,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她闹了一晚上,原枫并不觉得自己是坐怀不乱之人,更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他只是将她的手放了下去,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嗓音喑哑,“好好睡觉,明日你还有要事,莫要忘了。”
薛宁汐又环住他的腰,依赖的蹭了蹭,低声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便闻见她平稳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他去唤谷雨进来为更衣整理,谷雨踌躇片刻还是为自家姑娘挽尊,“原大人,我家姑娘平日里不这样,若她说了什么胡闹的话,您别放心上。”
原枫想起今夜种种,唇边绽放的笑容戏谑,“怎会,你家小姐很可爱的。”
回想起这些,薛宁汐的天彻底塌了,但秋后算账的人并未给她太多时间,很快就敲响了她的房门,薛珩羲向来不跟她见外,没等她换好衣服他便下了通知书,“长姐日后还是少饮酒,阿娘在等你吃饭,对,是我们的亲生母亲。”
他着重强调了“我们”二字,薛宁汐话都来不及过脑便急忙狡辩,“不是——阿珩……”
“我并未向阿娘告状,只是知会你一声。”
薛珩羲说完便走了,薛宁汐拍了拍心口,还好阿弟没有追究,否则莫说爹娘,他就够自己受的了,至于原枫……罢了,她还是先躲几日吧……
原枫今日也是不得闲的,只是燕破看见自家公子那张憔悴得像是做了一夜贼的脸,欲言又止,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他下颚线上的伤痕。“公子,您的脸……”
原枫第不知道多少回抚上这个伤口,轻描淡写道:“被咬了。”
燕破知道他一向是直言不讳,只是配着他含笑的眼睛,未免太像暗爽,他不得不怀疑自家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被虐倾向。
但留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多,他端着一来便严峻的脸色道:“大人,肖员外死了。”
原枫眸光冷了下来,“魏氏呢?”
“一早便缉拿归案了,此时正在大理寺狱听候大人发落。”
薛宁汐从常春苑回来已经快晚上了,她没想到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在她的地界撒野,虽然暗卫很快便将人拿下送去了京兆府,可也引起了不少围观,当真是让她头疼。
昨日之事已经被她远远的抛在脑后,如果没有看见亭中的原枫的话,她大概短时间内是想不起来了。
她看见少年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后便听见他温声道:“宁儿。”
庭院烛火暗淡,唯独照亮着桌边人的眉眼,才停的雨将枝头所剩无几的桂花又打落了些,四处都散发着桂香。
原枫就这么看着她不太情愿的走过来,但到了跟前她又觉得他们之间何必这般见外。
想通了这点姑娘便粲然一笑,问起公务来了,“大人今日下值得好早。魏姑娘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原枫昨天收着是因为她不清醒,他不做乘人之危的事,但今日就不同了。他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单手环过她的腰身,把玩着她的玉牌,柔声在她耳畔道:“经我核实,魏姑娘并非是肖家女,肖员外的确强占过魏母,但那时魏姑娘已出生一月有余。”
薛宁汐已经习惯了他这些亲昵的动作,甚至能做到视若无睹,蹙着眉问道:“那魏姑娘……”
原枫把头靠在她肩上,“她是杀害肖家父子的凶手。”
魏姑娘的父亲死得早,好在先父家底还算丰厚,倒也不会苦了她们,只是魏母貌美,遭人惦记。天降横祸,母女俩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故而魏母落下病根,在她十岁便撒手人寰。
魏姑娘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打小便是个可爱的姑娘,但那时魏姑娘便恨上了肖家,她舍弃了新的生活,找到母亲的故友求她助自己一臂之力。
复仇一步步开展,从惊鸿一瞥到日久生情,她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肖公子的真心,在他们成婚一年的当日,她送了他这份大礼。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肖家嫡子都在为妻子掩饰,以至于京兆府没有怀疑到他的夫人身上,不得已将案子交给了大理寺。
若非大理寺情报了得,只怕也不能想到,这个在葬礼上哭晕过去、日日以泪洗面的女娘是杀害他的凶手。
“不要逼她太紧。”听完这些,薛宁汐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无法像南宫易朗和原枫那样对案件麻木,无论是多么不得已,他们都不会犹豫半分,更不会同情谁。
她今天打扮得也很素净,头上只戴了一顶冠,冠上的宝石在烛火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有些晃眼,他坐直身子,揶揄道:“我岂会滥用死刑?大理寺狱并非你想象得那么恐怖。”
“被原大人审过的人还能完整吗?”
听到这话,原枫没有开腔,他的手是沾满鲜血的,有时他抓完犯人结案时都会有一瞬间维持不住这张温柔的面具,他并非冷酷无情,只是司法公正,他不能有私情。
他也想过,幸亏自己算晚了一步,否则她将留下多少遗憾,这桩往事大理寺自会追究,可也不过是吃吃牢狱之苦,她是想得明白,债多不愁。
薛宁汐见他不说话,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说重了,乜斜着眼去偷看他,恰好将他下颚的牙印收入眼底。
其实已经看不出来咬痕,伤口已经结了痂,但她还是心软的用掌心碰了一下他的脸,“疼不疼?我没轻没重的,你也不躲着点……”
薛宁汐很少道歉,哪怕是她理亏她也能找到对方的错处来。原枫知道她的秉性,故作可怜的道:“若是留了疤痕,郡主可会厌弃下官?”
自从他们在一起,他就总用这样散漫又轻佻的声线自称,之前薛宁汐怎么没听出来他这调情般的腔调呢。
薛宁汐不吃这套,她拍了他一下,傲娇的轻“哼”了一声,姑娘的眼睛里装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少年,唇边压不住的笑意明媚,“我现在便有些嫌弃你了。”
原枫脸上也挂着笑,“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出差是去咸阳,那时谷雨姑娘便说你素来口不应心,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话依旧能提点下官,当真要好好谢谢谷雨姑娘。”
“你!我累了一天了,你还要戏弄我!”这话惹得她恼羞成怒,薛宁汐生气起来很可爱,但不是因为觉得她弱小所以可爱。就连南宫易朗那样的性子都会在惹恼她之后识趣的哄着生气的妹妹,更何况宁汐脑的原枫。
“我知错了,不该惹我们薛院长生气。院长,您今日可还顺心?”原枫抬手捏了捏她的脖子,给她放松肩颈。
薛宁汐也是很好哄的,只是还傲娇的惜字如金,“开了个好头。”
“万事开头难,我们院长连头都开好了,看来是前路宽广,前程似锦。”他从前一张嘴说不出几句好话的时候薛宁汐定没料到他是一个这样能说会道之人,“预备着什么时候给她们做职业规划?”
学识固然重要,可知识要转化为产能,到底是要有立身之本,空有一肚子墨水是无用的。
这个问题薛宁汐也考虑过,可她贵为郡主也无一官半职,如何为她们谋划困扰她多时,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他最擅长求生,在考中状元前,原枫便谋过不少差事。
方才还使性子的郡主立即将脾气抛之脑后,挑起他的下巴,动作风流,眼神却清澈明亮,“那依大人所见,可有什么好主意?”
原枫往后退了些,低头咬住她的手指,抬眸迎上她震惊的表情,她还未反应过来,指尖便感受到牙齿细磨的微痛感。
原枫调戏了一下她便放开了,拿出帕子将她湿漉漉的手指擦干净,温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这世间职业无非是‘士农工商医’,几乎所有职业都是它们的衍生,你若弄明白这点,便好解决多了。”
这世间万物总归是万变不离其宗。
这读书考科举,仕途对于女娘来说道路艰辛,朝廷若能放开便也不算曲折;工业便是能学得手艺,这个她也能请匠人来授课;商业需有家底,但若是工商结合,便也的一条普通人的出路;医学从古至今都有颇多人追寻,只是要看个人造化,不过她相信她的学生都非池中之物,有空也可挖挖傅神医的墙角……
如此一想她的思路便开阔了,不禁喜上眉梢。她扶着他的肩,唇脂覆盖在他的唇上,留下殷红的印记,姑娘笑靥如花,“多谢大人指点迷津,等本郡主忙完这里,便娶你回家。”
原枫轻声笑起来,温润和煦,在秋日里的清风中绽放,如同水边漾起的涟漪,让人心痒,“再亲一下。”
原枫每次接吻开头都很柔和,随着情欲自然的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便渐渐上些力道,亲吻变得急促难耐,她搭在他肩上的手越抓越紧,将拽在手中的布料揉得看不出原来的图案。
或许他的衣袍上本就没有花纹。
作为他的未婚妻,最能体会到他吻技的进步,她的眼眸逐渐湿润,肩上的手也滑了下去,原枫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安抚她,在她情迷意乱之际,突然感受到腰间的玉佩被扯了下来。
“郡主这个同心结都旧了,下官给郡主换个新的璎珞。”
咱就是说这醋还是让原大人吃上了!下一章大结局!!!剩下的内容(大婚啊圆房啊婚后啊)咱们番外见!(真是很舍不得呜呜呜,宁汐是最好的宝宝,真的很喜欢她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