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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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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浑身赤|裸得出现在青棠梦里,她的头发用一根点翠的古银簪子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面,温暖的黄光打在她身上,即使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极其的妩媚。
怀里的琵琶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微微颔首,忽然抬眸,她眼神里强烈的欲望犹如细密的蜘蛛网把青棠这个可悲的偷窥者包裹住。
青棠光着脚丫,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琵琶声愈来愈急,像一场匆匆而来的大雨,雨丝快速而紧密地拍打在地面上,灰尘被扬起。
沈南星的面色变得红润,冰冷的身体也有了温度,琵琶声停,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喘息声,外面好像下起了雨,银色的球型叮当来回摇摆——“咣当咣当”。
青棠把风铃一把扯了下来,沈南星在她的身下,她撕开自己衣服的一角,绑住沈南星的眼睛,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比一汪清水还要平静的眼睛
梦醒,青棠却格外的空虚,她贪念梦里虚假的欢愉。
母亲和江宁去了J城,母亲这几年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父亲跟母亲离婚了以后,性子反而变得“温和”,弟弟打电话给她,说有一次半夜起来,听见爸爸一个人在哭。
青棠把弟弟的话隐瞒了下来,一个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心软,心一旦软,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了。
“嘀”
一条短信——陈斐把沈南星推了给自己,自己和陈斐也有三年没联系了,她们最后一次聊天,陈斐和她说,对不起。
她知道陈斐是在替沈南星道歉,但沈南星也用不着和自己道歉,她们俩的感情没有任何约束,全凭爱撑着,一旦爱消失,所有的海誓山盟全都烟消云散。
沈南星给了青棠一个地址。
“这是你的东西。”青棠把盒子打开,外婆给她的玉镯,还有沈南星送的一些首饰,除了那只黑色天鹅,她舍不得放进去,其余的都在里面。
“对了,还有一张卡。”青棠从包里翻出来,一并递给了她:“这里是餐厅这些年的收入,咱们四六分,你四我六,没意见吧。”
“我们……”沈南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心脏莫名有些痛,像被人拿了一把钝刀一点点挤进去,缓了好久,才说道:“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你走了以后,我给你写了两年的e-mail,为什么一封都没回过我?我们分手那晚,我去你家门口等了一晚上,最后被陈斐姐拉走,她说你出国了,在我们分手前的一个月就计划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青棠说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不是抱怨更不是质问。
沈南星扭过头:“当年走的太过于急忙,至于e-mail我没看。”
“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就当我欠你的。”沈南星起身,背对着青棠,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把自己没有克制住,把所有的计划都全盘托出,最后功亏一篑还把青棠牵扯进来。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青棠深吸了一口气:“但我不要这些。”
“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可以给你。”
“你说话算话吗?”青棠问出这句话,身子紧张地微微颤栗。
“当然。”
“那好,我要你,我要你,沈南星。”青棠冷静地告诉她。
“什么?”沈南星震惊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我要你用你自己来补偿我。”青棠说完后,突然无比的轻松了起来:“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给我吗?做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这又不是你第一次骗我。”
沈南星自然知道她说的欺骗是指什么,永远在一起,这个誓言是她先打破的。
“青棠,我……”沈南星突然呼吸无比的沉重,她整理了一下思绪。
青棠踮起脚尖,摁住沈南星的肩膀,狠狠地朝她的嘴唇吻了上去,带着命令的口吻,说:“答应我,这是你欠我的,必须还我。”
这一吻勾起了沈南星压抑了整整三年的欲望,她张开嘴唇,用力地做出回应。
爱的越多,软肋也就越多,但沈南星此刻管不了那么多,她发泄着自己的欲望,愤恨。
精疲力尽过后是巨大的满足感。
青棠闭着眼,背着沈南星,手紧紧勾住她的小拇指,沈南星的另一只手搭在青棠的臂膀上。
“青棠,放过我。”沈南星恳求道。
“好啊,等我什么时候厌烦你,肯定会让你走。”
“半年。”
“什么?”青棠皱起眉头。
“我只能和你待在一起半年,半年以后,我会再次离开,难道你也愿意?甚至在这半年里,你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就算这样,你也愿意吗?”
青棠愣了愣,半年?青棠,你究竟在干什么,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强行笑道:“半年就半年,没问题啊,刚好我也没打算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就让这段感情永远被埋在地下,她舍不得沈南星,却也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和亲人置于危险之中。
沈南星一愣。
“怎么,让你沈南星当我的地下情人,委屈你了?”青棠巧舌如簧,句句带着刺。
“没有。”
“那就是答应了?”
“嗯。”沈南星的声音很轻,她的下巴枕到青棠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却不敢入睡,她生怕这就是一场梦,醒来,青棠又不在自己的身边:“项链还在吗?带上吧,很好看。”
青棠愣了愣,其实项链她从来没有取下来过,只是今天她要来找沈南星,她害怕自己会心软,所以摘了下来,但故人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没有那份念想,心也会情不自禁地软下来:“好。”
“不要答应她。”沈南星又说,语气里带着恳求。
“什么?”
“不要答应那个女人的求婚。”
“沈南星,你已经没有资格要求我了。”青棠眼眶湿润,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三年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提的。”
沈南星沉默了,半响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我讨厌你说对不起。”青棠推开沈南星,从床上快速站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突然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起来。”
沈南星乖乖地照做。
青棠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褪下,把灯打开,沈南星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睁不开眼。
青棠的身体很漂亮,此刻站在灯下,就犹如一件展品,神圣而又美丽。
她转过身,沈南星看到她胸上方的,锁骨处多了一条很长的伤疤:“怎么回事?”
“你走了以后,餐厅有一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那个男人一直待到所有客人离开,他把我逼到厨房,我拿起刀,却被他摁住,他抢过我手里的刀,在这里划了一刀,我以为我要死了,还好对面的老板娘发现店里没人灯却亮着,带了她老公过来找我,不然我可能已经小命呜呼了。”青棠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意外的平静,甚至说到最后,还轻笑了一下。
沈南星听着却格外的心疼,她盯着那道伤疤:“痛吗?”
“忘了。”青棠笑着说:“你在这疤上给我画个画吧,因为这条疤我好久没穿裙子了。”
“我好久没画画了。”沈南星不敢动手,那道伤疤正在无声地斥责她。
“我不信,你那么爱画画的人怎么舍得不画画。”青棠俏皮地笑了。
沈南星也跟着轻轻一笑,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很淡:“画丑了可不要怪我。”她已经有三年没拿过笔,三年里有一大半的时间,手臂都是浮肿着的,别说笔,就连饭勺都拿起来费劲。
“绝对不会。”
青棠躺在床上,有些紧张,沈南星的手指轻轻摁在伤疤上来回摩擦,她第一次不带任何欲望去观察青棠的身体,青棠的身体微微抖动。
“紧张?”沈南星问,她让人买的人体彩绘颜料已经送到了门口。
“有点。”看着沈南星这么注视着自己,她有些不适应。
“那就讲讲话吧。”沈南星调了一个青色,她已经想好要画什么了,笔头浸到水里润开。
笔毛碰到青棠身体的一瞬间,她浑身颤栗了起来,痒痒的。
“别动。”沈南星说:“让自己身体放松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人体上作画,青棠的身体很美,一切作品在此刻全都黯然失色。
一切艺术都源于对美的追求,浑然天成的美,在沈南星看来只有自然还有人。
阿芙洛狄忒诞生于仇恨却以美丽和爱而闻名。
她开始怀疑这个世间既有的基本守则,一颗种子落地了岩石缝里,生长成了一棵大树,这颗种子是好种子,另一颗种子也落到了岩石缝里,却连芽都没有发,这个种子是颗烂种子,还有一颗种子落到了温室里,长成了观赏品,这颗种子也是颗好种子。
她和青棠生于荒芜,各自野蛮生长,青棠在贫瘠的土地上种满了花。
12岁以后,沈南星很少能看见父亲的身影,14岁,父亲外面的情人找到她们,逼迫母亲离婚,母亲忍了下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是长女,要支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要让背叛这个家的人后悔。
她做到了。
陈斐说,她们一家都没有正常人。
一张数学试卷被塞到沈南星的嘴里,牙龈上的血沾到试卷上,她吐出后只能把它放到书桌下一点点压平。
“为什么没有考第一?我不想看到这张卷子。”妈妈的话至今还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青棠,说说你吧,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沈南星带着点恳求,她需要把自己彻底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梦